當田中一角接到鬆下的死訊,他正在東京西郊的一幢別墅裏和香奈子一起吃早餐。這是他在東京其中的一個秘密落腳點,也是和香奈子銷魂的地方。隻有十分火急的事,手下的人才能打他這裏話。知道他這個電話的人也就三五個。

    第一感覺,他就將疑點集中到龔破夭身上。

    鬆下是負責監視龔破夭的人。鬆下的突然死亡,龔破夭怎麽能脫得了幹係?

    他田中一角不能及時到場,卻要求東京警視廳盡快派出最好的刑警和法醫到達現場。以他的說法,就是連現場的一條頭發都不能放過。

    香奈子從田中一角的神情,已感到事態的嚴重,不用問,就知道田中一角要親臨現場。她馬上上樓入房脫下睡衣,換上了一套西服。

    她換好衣服沒有一會,田中一角也入了房來。

    香奈子趕緊為田中一角脫下睡衣,幫他穿上衣服,動作快速而又不失女人的溫柔、細膩。

    田中一角忍不住撫了一下她渾圓的臂部,才道,“我們走吧。”

    香奈子聽出田中一角的“吧”帶著點無奈。這種無奈,顯示出他田中一角是多麽希望和她呆的時間長一點。

    心下,香奈子不由感激田中一角對自己的寵愛。

    上了車,她就依偎在田中一角的懷裏。

    田中一角是她的恩人,準確說,是她一家的恩人。她本姓秦,名智麗,意謂智慧而美麗。自小也聰明伶俐,讀小學就連跳三級,上大一的時候,才十五歲。也正是她上大一那年,她的商人父秦萬年跳入了官商設下的陷阱,眼看一夜之間就要破產之際,田中一角及時伸出了援手,將她父親救出了火坑。

    也是從那一刻起,她對政府的人充滿了刻骨的仇恨,而對田中一角充滿了崇敬之情。

    當田中一角說要教她一些複仇之法,她義無所顧地就投入到田中一角的旗下,認了田中一角做幹爹,並跟隨田中一角練功夫,學習特工知識。幾年後,在田中一角精心的安排之下,她親自手刃了那個官商。

    她知道,這是田中一角破例為她做的事情。感激之下,她也就不猶豫地投入了他的懷抱……

    到達東京大酒店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

    下了車,田中一角便和香奈子直奔鬆下出事的202房。

    進了202房,房內是空空的,鬆下早已經被抬走。田中一角的鼻子抽了抽,心下就不由疑惑一一

    房裏除了鬆下和那些警察,以及服務員的氣息,再也沒有別的人氣息。

    不用田中一角交帶,香奈子也知道他田中一角的目標是龔破夭。她靜了靜心,嗅覺馬上也全方位地搜尋房裏的每一個角落。隻有她和龔破夭肌膚相觸過,對龔破夭身上的氣息,她無疑是太熟悉了。而且,她的記憶力特強,不管是中學的數學公式,還是大學裏的數學公式,她都幾乎是過目不忘。她的嗅覺之靈,也是驚人。她可以從氣息的新鮮程度,準確地判斷出一朵玫瑰是幾點鍾被采下的。一隻死螞蟻是什麽時候死的,她亦能通過氣息判斷出來。

    搜尋了一番,她卻失望了,房內根本就沒有龔破夭的氣息。

    為了不放過蛛絲的氣息,香奈子走出房間,到走廊裏去嗅。

    快走到電梯門口的時候,她嗅到了一縷淡淡的草香。

    這草香她太熟悉了,是龔破夭身上獨有的。

    香得有點微微的甜。

    當晚在舞會上和龔破夭跳舞的時候,她還說他身上的氣息,不是上海男人的氣息。

    龔破夭當時就說是啊,他太調皮,自小就被父親送到鄉下去,在青山綠水間生活了幾年。

    還對她道,“是不是有一股牛屎味?”

    “才不是呢。”

    “那是什麽?”

    “不告訴你。”

    她笑答。

    是的,她並沒告訴龔破夭,他身上的氣息是什麽。

    龔破夭的氣息是追尋到了,但香奈子很明白,這縷氣息沒有。因為龔破夭這縷氣息是從電梯裏傳出來的。龔破夭在電梯裏上上下下,那是很正常的事。如果是從樓梯上散發,那又不同,說明龔破夭是到過二樓。

    可香奈子從二樓嗅到三樓、四樓的樓梯,也沒有嗅到龔破夭的氣息。

    龔破夭的氣息線路,都是從308房到電梯口,又從電梯口到308房。

    從氣息上看,龔破夭作案的可能是可以排除了。

    迴到二樓,香奈子仍不死心,又進了201和204房搜尋。

    201房和202房正對麵,房裏散發著濃鬱的酒味。

    204房挨著202房,房裏則有一股胭脂氣息。

    嗅到胭脂氣息,香奈子的神情不由為之一振一一

    船上那神秘人的氣息,不就是一股胭脂味麽?

    但那胭脂味和這胭脂味不同。

    這胭脂味,明顯是東京夜鶯特有的一一帶著濃重的桂花香。

    當然,對手如果是聰明的,完全可以就地取材,到哪用哪的胭脂。

    迴到202房,田中一角瞧了她一眼,“我們走。”

    顯然,田中一角也沒有什麽收獲。

    到了東京警視廳,廳長和辦案的刑警、法醫正在等著他田中一角和香奈子。

    田中一角掃了他們一眼,即道,“不客套了,把現場的情況說說吧。”

    一個刑警警官匯報一一

    根據現場勘查,門窗完好,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地上的新鮮腳印,除了鬆下的和服務員的,再也沒有別人的。服務員的底我們查過,她是地道的東京人,不具備作案條件……

    法醫的匯報,則出乎田中一角的意料。

    經過對鬆下的全身檢查和解剖,鬆下既沒外傷,也沒骨折。檢驗胃溶液,也沒有毒素,可以排除是中毒身亡。但在對大腦檢查的時候,發現鬆下的腦血管破裂了幾條,符合腦溢血的症狀……

    腦溢血,就是說,鬆下是腦溢血而死的。

    怎麽可能啊?

    鬆下的身體那麽棒,怎麽會是腦溢血?

    他的血壓也不高啊。

    但田中一角沒有吭聲,也沒有提出異議。

    畢竟,東京警視廳的刑警和法醫,都是一流的專家,隻要有什麽異樣,都不會逃過他們眼睛。

    見田中一角都沒吭聲,香奈子當然就更不講話了。她不能單憑胭脂香就去發揮聯想,那會落下笑話的。何況,那警官還說了,住在201房的是個酒鬼;204房的是個商人,也是個嫖客,昨晚正和一個夜鶯鬼混。

    也就是說,那胭脂香是夜鶯留下的。

    然而,憑著女性的直覺,香奈子始終覺得那胭脂香有蹊蹺。但她怎麽也想不透,即使胭脂香的後麵,留有那神秘女子的氣息,說明神秘女子到過204房,可那神秘女子是如何殺掉鬆下,而又不留半點痕跡?難道她是空氣?是透明人?

    不可能。

    這根本就有違一般的常識。

    但直覺又是怎麽迴事?

    難道是自己先入為主了?

    “奈子,你還在想船上那個神秘女子?”在離開東京警視廳的車上,田中一角望著香奈子問。

    香奈子笑了笑,“是啊,直覺告訴我,那神秘女子是到過204房。可我怎麽也想不通,她如果真的到了204房,她是如何殺了鬆下呢?何況,經調查,那嫖客和夜鶯一直在房裏。她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

    田中一角伸手撫摸了一下香奈子的大腿,“既然直覺為你提供了這條線索,你就應該緊緊抓住它,去逐個逐個解開心中的謎團,真相才會向你呈現。”

    “幹爹,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單飛了?”香奈子高興地道。

    “是不是嫌跟著我煩了?”田中一角故意道。

    香奈子親了一下田中一角的臉蛋,嬌嗔的說,“看幹爹說的,把我當作是什麽人了?”

    “嗬嗬,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嘛。”田中一角摟了摟香奈子的纖腰。

    香奈子將頭靠在田中一角的肩上,嗲聲道,“我就知道幹爹是最疼愛我的了。所以絕不會放我單飛。”

    “嗯,你就是我肚裏的精靈,什麽心思都瞞不住你。”田中一角輕輕刮了一下香奈子的鼻子,“這樣吧,你帶橫溝三郎和河直一郎去辦這件事。給你五天時間,不管是什麽結果,你都要迴到我身邊,我還有更重要的事給你去幹。”

    “嗯,一言為定。”香奈子開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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