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傅家也不是什麽好人,也沾有不少人的血,收割了不少人的性命!可是傅君顏,你現在,連基本的底線都沒了!”


    “你——還配叫傅家人嗎?”


    “你說啊?配嗎?”傅一封質問的話猶如一顆顆沉重的巨石,狠狠地砸到傅君顏心上。


    他垂在身側的手狠狠握成拳,“爸,法律上都說過:‘疑罪從無’!我們不能就這樣給淺淺定了罪!也許···是我們都搞錯了!如果僅僅因為這樣的猜測,我是絕不會對自己的孩子出手的!不是傅家人,就不是傅家人吧!”


    “君顏?”傅太後一聲驚唿,聲音已經激動得便了音。


    “媽,對不起!”傅君顏撇開頭,不敢看傅太後那一臉的淚。


    “砰——”傅一封氣勢洶洶的衝上前,一腳提到傅君顏膝蓋上,傅君顏“撲通”一聲單膝跪地。


    “傅君顏,你還是人嗎?”傅一封厲聲大喝,“老子白養了你這麽多年了!為了一個女人,你準備拋家棄姓?”


    “好,你很好!”


    “一封,你別亂來——”


    “一封——”


    “爸,對不起!”


    “少爺,快道歉,快道歉啊!”


    “少爺,你別惹老爺生氣了···少爺···”


    “少爺,夫人和老爺他們已經夠好了,他們已經夠理智了,他們都沒有逼你和少夫人分開,你想想看,這事兒要是落到哪一家頭上,哪家父母不會逼你們分手?”


    “少爺,老爺他們也是沒法啊!現在你舍不得孩子,可是以後呢?當他發病的時候,你怎麽麵對他?一次兩次,十次八次,也許都能忍過去!可是,要是一輩子呢?一輩子那麽長···少爺···”


    耳畔無數勸說的聲音響起,傅君顏雙手緊緊握拳。


    “爺爺,爸媽,對不起!”他斬釘截鐵的開口,“我不能答應!”


    “無論是什麽後果,我都認了!”


    “那是我的孩子,誰都可以放棄他,但是我不能,我不能放棄他!我若是放棄了他,那他就真的沒機會存活於世了!”


    “對不起!”


    “滾——給我立即滾出傅家——”傅一封厲聲大嗬。


    “對不起——”傅君顏深深的磕了下去,起身一瘸一拐的朝房外走去。


    直到他走到了門口,他的手突然被從身後抓住了,“小四,你不要媽了嗎?小四?”


    傅君顏迴頭,看著淚流滿麵的傅太後,從小到大,他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傅太後,在他印象裏,傅太後從來是氣勢逼人無人能匹敵的。


    可是今天···


    “媽?”傅君顏的聲音有些哽咽,抽出傅太後的手,轉身朝房屋外走去。


    “小四,小四你停下,我不逼你了,我們不逼你了,行不行?”傅太後見傅君顏真的決絕的走遠了,忙大聲開口吼道。


    “讓他走——”身後,傳來傅一封怒不可遏的聲音。


    “傅一封,你這是要逼死我?我隻有小四一個孩子,你要是攆他走,那就把我一起給攆了吧?”傅太後嘶吼道。


    此刻,她沒了那些矜貴的貴夫人氣質,沒了那高高在上不可直視的距離感,沒了那身為一家主母的掌控與氣度。此時,她隻是一個孩子的母親,甚至還有些失態,有些歇斯底裏。


    “你——”


    “婦人之仁!”傅一封大喝了一聲,甩了手大步離開。


    傅太後痛苦的捂住臉,淚水一滴一滴不斷往下滑落,濺落到地上,綻開一朵一朵水花兒。原本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她,竟一瞬間像是老了幾十歲似的,身體都佝僂了起來。


    渾身上下,透出灰敗死寂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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