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家的大廳之中,燈火輝映,富麗堂皇。傭人們小心低眉伺候,生怕出錯,因為主人氣氛詭異。今天的報紙八卦新聞頭條就是尊少在學校和林家公子爭女打架的大新聞。兩大豪門家族的富二代為一個女生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這種新聞比娛樂天王巨星更吸人眼球。尤其是公子俊俏無比,女孩子楚楚動人,拍攝出來的效果驚人地轟動全城。大幅的標題有諸如“兩大豪門公子為灰姑娘爭風吃醋”“貶入凡塵的天使惹上豪門爭鬥”“落難公主挑起豪門爭霸戰”等等,一日之間,狗仔把藍羽瞳的家世背景一一挖掘出來,宣染得蒙上了一層曲折離奇的神秘麵紗。就差沒有人能揭開收養藍羽瞳的神秘主人翁是誰了。


    歐陽爵和歐陽尊各懷心事,見到媽咪和嗲的的臉臭成了大便,就知道要挨一頓狠狠的臭罵了,一餐飯吃得當然是氣氛沉悶到了極點。偏偏老爸老媽還要等他們兄弟倆吃飽飯才開罵的沉著冷靜更讓尊少吃不下咽。他也知道自己這次丟臉丟到家了,但卻不後悔跟林飛狠狠地打了一架。臉上的青紫未去,這不是他在意的,最令他難過的是瞳瞳的態度惡劣到他感覺心中好委曲。他找林飛打架無非就是為了她。她非但沒有感激他,因為他受了傷而感動,反而去為林飛上藥。媽的!藍羽瞳將他當什麽了?這股冤氣硬生生地憋在心裏,他當時為什麽找葉珍然出來?現在葉珍然沾上身來,瞳瞳和林飛公然出雙入對。他有氣無處發泄,如果可以再打一架,他還是會毫不遲疑地揮拳出去的。


    歐陽爵卻在想著藍羽瞳的身世被報紙如此宣染,她會不會太難過?尤其是有家媒體還惡劣地將藍羽瞳弟弟被車撞死,母親瘋了,父不祥的悲劇拿出來大做文章,稱她是什麽上天犯錯的仙子,要到凡間來曆難,所以是災難的焦點等等——


    歐陽尊放下飯碗,忍無可忍地出聲道:“老爸,老媽,你們要罵就罵吧!別一聲不出,令人難受!好象要將兒子淩遲處死的大義凜然樣!”他自小在父母身邊生活,平時撤嬌撤潑慣了的,並不真的懼怕父母的責罰。而事實上,媽媽對他的寵愛有點過了頭,也許是因為歐陽爵被爺爺帶走的原因,媽媽把對大兒子的思念之情也灑在他身上了,所以根本他連人人敬怕的父親歐陽龍君也沒有半點害怕。


    “拍!”的一聲,父親歐陽龍君是真的被他持寵生驕,沒大沒小的樣子氣到了,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了一聲道,“臭小子!打架打上了新聞頭條,還一副我沒什麽錯的囂張什麽?你還嫌丟臉丟得不夠到家嗎?”


    “我哪有囂張了?我這不是說叫你們要罵就罵,要打就打嗎?”歐陽尊原本就心裏委曲,這會兒被父親這麽大聲一喝,更覺難受,不禁可憐巴巴地望著媽媽,扁著嘴,就差眼淚沒掉下來了,仰起還微微有些青紫的俊臉,對媽媽半是撤嬌半是訴苦道,“媽咪——你兒子被人打成這樣,英俊的臉都變成豬頭了。你也要象你老公一樣忍心罵我一頓嗎?還是想要打屁股?”說著還抽了抽鼻子,一副真想哭出聲來的模樣。


    媽媽汪小影原本想生氣地教訓他不應該在學校鬧事打架的,這會兒被他這麽委委曲曲地拉長聲音叫了一聲媽咪,還拚命向她訴苦的受傷狀,心裏早就軟下來了,哪裏還能責怪他半句?甚至連老公那樣生氣地罵兒子一句,她也習慣性地瞪了一眼老公,不讓他再罵兒子了,反而擔心地問道:“那你有沒有被打傷了其他地方?檢查過了沒有?”


    歐陽龍君一聽老婆的語氣,就長長地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知道老婆那慈母多敗兒的心腸又軟了,哪還有他教訓兒子的份,不由得閉口不說了。他心裏慶幸著好在大兒子爵從小被送出國去了,不然,隻怕也會象小兒子一樣,動不動就撤嬌,一副沒長大的樣子,哪象個男子漢?將來怎麽指望他成大器?這麽一想,不由得瞧了一眼坐在一旁,一直不出聲的爵一眼,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但是,他卻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歐陽爵心裏有多麽地羨慕弟弟歐陽尊。他從小就被逼離開父母,現在雖然迴來了,卻再也沒法子象歐陽尊這樣向媽媽撤嬌了。非但不能,甚至感覺陌生。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旦形成就再也難以改過來。他心裏其實也渴望象歐陽尊這樣,撤嬌撤賴,可他絕對沒法子做到了。為什麽尊就能做著那麽幼稚,象小孩子一樣的事?而他,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再也沒法子當自己還是小孩子了?


    歐陽尊聽到媽媽的問話,就知道自己不用受責了,但仍然扁著嘴巴說道:“其他地方倒是沒有受傷,但媽媽生給我這張英俊的臉會不會從此變醜就不知道了。”


    歐陽太太沒法子生小兒子的氣,但是,為了阻止他們再受傷,說道:“這次打架的事我就不再責怪你們了,但是,你們兄弟倆要答應我一件事。這次學校的競賽活動你們倆個都不要參加。”


    “什麽?媽咪,這不可能!”歐陽尊立即高叫。


    “您沒有理由阻止我們參賽。”一直沉默的歐陽爵也馬上反駁。


    歐陽太太望一眼大兒子,又望望小兒子,倆個兒子都是她生的,可現在她就是對上大兒子時好象要被他身上冷然的氣勢壓倒似的,那目光成熟得令她有點難以接受,但她還是拿出做母親的威嚴說道:“誰說我沒有理由?你們倆個都受過傷,萬一再次受傷怎麽辦?我沒法接受你們倆個任何一個的再次出事?”


    “媽咪,你又來了。噎著一次就不讓人吃飯這麽淺的道理你還要兒子說多少遍?我是無論如何要參加的。”尊少說得很強硬。


    歐陽爵也一樣爭取自己的權利,說道:“您也聽醫生說了,我完全康複,甚至比原先更健康,沒有留下任何後遺證。你們不是送我到國外接受了魔鬼式的訓練嗎?那時您都不擔心,現在這校競比賽根本就是小兒科,我不希望被剝奪了自主權。”


    汪小影聽了愕然地望著兒子們,尤其是平時冷言少語的大兒子,突然說了這麽一番話,語氣中隱隱透著對她的一滿?他在怪她送他出國接受訓練嗎?她一時之間不知要如何反駁他,腦海中突然閃過小兒子這次打架的目標人物,那個叫藍羽瞳的女孩子來。她的話題一轉,問小兒子道:“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對象是葉家的小姐還是姓藍的那個女生?”


    “媽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兒子長得帥,每天都有很多女孩子跟在後麵追著,談什麽戀愛?不過是同學之間玩玩鬧鬧而已。”歐陽尊企圖打太極,他可不想老媽關心起他的情事來。


    “什麽玩玩鬧鬧!葉家都來提親了,還是玩鬧嗎?聽說你在學校公開承認葉家的女兒是你的女朋友,葉總裁有意向我提出讓你跟他家的女兒訂婚。”父親歐陽龍君板著一張臭臉說著。


    “什麽?不要!我才十六歲訂什麽娃娃親?我才不會娶葉家的女兒。媽咪,你快點迴絕了,葉家算什麽?想把女兒硬塞給我?不到三十歲以前別給我提親不親這個問題,人家還是孩子呢。”歐陽尊這迴嚇得不輕,望著媽媽怕怕地堅決迴絕。


    “那麽,那個叫藍羽瞳的女生又是怎麽迴事?媽咪醜話說在前頭,對於你們將來要娶的妻子人選,我雖沒有什麽門遞高低的觀念,但至少也不要象藍羽瞳這種身世曲折離奇的女孩子,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母親還在瘋人院,這種複雜的女孩子一入學校就引得轟轟烈烈的,我可沒法接受。娶妻求淑女,太過美麗沒什麽好處。”


    歐陽尊生怕被媽媽盯上,舉手說道:“我對誰都沒意思,都隻是玩玩而已。不過,媽咪最後一句話我不認同。媽咪你就是太過美麗的女人,誰說娶了你沒好處?老爸娶了你之後生了兩個全世界最帥的兒子和一個全世界最美的女兒,這還不是好處是什麽?”


    “別油嘴打叉繞開話題的重點。”汪小影被小兒子胡扯瞎扯,忘記了原先的重點。


    隻聽得大兒子說道:“藍羽瞳隻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子,媽媽對她別太有偏見。誰不希望有好的父母?那又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別人為了她爭得轟轟烈烈那也不是她的錯。我希望媽媽是一個開明,豁達,大度的媽媽。”


    汪小影不禁有些呆了!大兒子自從受傷迴來之後,從沒有跟她說過這麽多話,象這樣侃侃而談,發表自己的意見,還真是破題兒第一次。


    倆個兒子上樓去之後,歐陽夫妻跟著走到臥室,坐在床緣上,這才發現剛才和兒子們談了半天,竟是白談了,想要責怪的沒責怪到,想要禁止的也沒禁止到,汪小影不由得深深地歎氣道:“兒子大了,翅膀硬了,我們都沒有說話的份了。他們倆個根本沒把我的話聽進耳朵裏。”


    歐陽龍君笑笑,坐下來,在老婆背後,幫老婆捏捏肩膀,說道:“你的目的無非是擔心他們受傷。他們要參加競賽活動這是很自然的事。你要是實在放不下這個心,也不用禁止他們參加,你忘記了學校是我們家開的了嗎?你隻要叫老師們把他們的比賽項目改一改,改成一些安全的項目不就完事了?”


    “啊!還是老公聰明!這主意棒極了!我就將他們的比賽項目改成琴藝唱歌啊,遊泳啊,烹飪啊,比誰長得帥啊,嗯,比扮女生誰最美啊,這不就是我們兒子穩贏了?嗯。就這麽決定了。”這汪小影手掌一拍,在她老公麵前象個孩子一樣,哪還有個母親的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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