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歌聲真的很好聽,但曲調哀婉,歌詞勾人心淚。


    “我還擁有媽媽的愛


    大雁飛走了吧?


    葉子又枯黃了嗎?


    百花凋零得太快!


    仿佛就是一夕之間,


    我已經不再是小孩。


    煙花瞬間散了吧?


    情人節已過時嗎?


    巧克力全部溶化。


    等待的情人卻沒有來。


    我想起了媽媽的愛。


    我沒有孤獨吧?


    我更沒有悲哀。


    我至少還擁有媽媽的愛。


    我還是媽媽的小孩,


    投進媽媽寬廣的胸懷。


    我還擁有媽媽的愛。”


    “你現在是在唱歌諷刺我嗎?”突然,他闔上的眼睛又睜開了,怒目而視。但在見到她的眼裏一滴晶瑩剔透的淚往下掉落時,他的怒氣瞬間收起,神色一愣,要罵人的話哽在喉嚨裏。


    藍羽瞳卻已嚇得挺直了腰背。她討好地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道:“我怎麽敢諷刺爵少?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這真的是一首英文歌曲嘛,我隻是翻譯成中文而已。”語氣中不知不覺地含著幾分委曲,女兒家的本能讓她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種苦澀而妖嬈的嬌媚。一滴淚在嫣紅妖嬌的小臉上順著臉頰向下劃出一條淚痕,梨花帶雨。


    歐陽爵的目光灼灼地盯在藍羽瞳的臉上,好一會兒之後,灼灼漸變平淡,墨色深遂的雙瞳才慢慢地被長簾掩藏起來,他這才說道:“諒你也不敢!但是,你唱些悲悲淒淒的歌是在挑起我的愁緒,還是在挖人傷痛?你確定這是在助我睡眠嗎?人頭豬腦!沒用的東西!花錢請你真是浪費!”


    “啊!我真該死!我換別的,講故事好不好?你喜歡聽什麽故事?我會講很多故事,辟如,安徒生的童話,灰姑娘,白雪公主,醜小鴨,龜兔賽跑——”情急生亂,她的腦子裏竟都是些童話故事。因為這些童話故事是爛熟於心的,愛幻想的她最喜歡的故事也就是童話故事。媽媽說過她太單純,這些故事都太假,是騙人的。但她就是喜歡,喜歡到已經十六歲了,她還經常讀童話故事。


    “你還有沒有更弱智的故事?”歐陽爵嗤之以鼻。


    “啊,我放鋼琴曲,放鋼琴曲讓你聽到睡著為止。等你睡著了,我再出去,好不好?”藍羽瞳真怕他說“不”字,她並不是很善於哄人,尤其是要哄一個大男人睡覺,這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可她現在所經曆的,哪一樣不是第一次?他那時而象小孩,時而象成熟男人的樣子,真的令她手忙腳亂,不知所措。但她這次卻幸運地聽到了他說:“好吧。”


    於是,她舒了一口氣,輕聲問道:“那就放鋼琴王子,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心曲》,你喜歡嗎?”


    “隨你吧。”歐陽爵不再有什麽意見,也許是他有點累了,無心再刁難一個傭人吧。


    藍羽瞳選擇了一些比較柔和,慢節奏,有助睡眠的鋼琴曲,迴頭瞧見歐陽爵闔著雙目,她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直到播放了三首曲目,都不見歐陽爵的睡姿有動過,還聽到他的唿吸聲均勻而詳和時,她想,他睡著了吧?


    輕手輕腳地做著最後的工作,她走到床前,幫他把薄被小心地拉拉好,立在床前,瞧著眼前已經熟睡的歐陽爵,一抹不知名的情緒繞上心頭,她的內心輕輕地感歎著:她,從沒照顧過別人的千金小姐,何時竟變得這麽象一個奴才了!就連他睡著了,她還佇足在床前,莫明其妙地瞧著他,有點擔心他將被掀下來。她有點象媽媽擔心弟弟了。


    可是,在這世上,也有一個人會擔心著她嗎?有嗎?會有這麽一個人嗎?一個把她裝在心裏的人,這世上薦在一個這樣的人嗎?愛她藍羽瞳的人,即使她是一個卑微的傭人,不再是一個千金小姐,也愛她的人。當親情散盡,她,在渴望愛情嗎?一滴淚珠從她的眼角掉落,她走出了爵少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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