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家趕往東來客棧才發現早已人去樓空,詢問掌櫃也不知道個所以然。皇上忽然想起了什麽,於是帶著大家夥往船艙跑去,卻還是遲了一步,那中了蠱毒的幾十人沒了蹤影,倚晴和十幾個黑衣男子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杳無音訊。


    “除了五爺的人入住和泰商號會館之外,有沒有發現其他人再進去?”皇上滿臉愁雲,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心底。


    “迴皇上,沒有發現其他人。”阿克敦恭敬迴答,他的人早已經安排在那裏,確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人怎麽就不見了?他們是一夥兒的,又不可能乘船離開,到底去了哪裏?”皇上摸著下巴,揉了揉酸痛的脖頸,心裏把倚晴那個蠢女人恨了個千遍萬遍。她以為這樣是救他,可她卻不知道這是在剜他的心呀!


    “皇上,臣以為晴答應既然能送皇上迴來,定也能保全自己,咱們不如將計就計順藤摸瓜繼續查下去,若是一味尋找晴答應,會打草驚蛇得不償失。”多爾博上前諫言,眼下局勢如此緊張,瞬息萬變的事情定是不能亂了理智。多爾博在勸皇上的時候,也稍感羞愧,當年他還不是為了月牙兒率領鐵騎踏平葛爾丹。衝冠一怒為紅顏,這種事情勝負難測,他們這次還是謹慎些好。


    皇上瞥了多爾博一眼,一擺手示意迴客棧,便大步流星的往迴走去。


    接下來他們需要重新部署了。阿克敦繼續盯緊和泰商號,並把他們在京城的大主戶一一查出,明確五爺的那些貨物什麽時候出手。克魯倫的人馬一分為二,一半留在碼頭查看船隻,徹查可疑人員;另一半與林圖肯布置在城郊的軍隊會合,直接聽命於皇上,有權將倒戈之人殺之。


    事情好似又迴到了原點,依舊是找不出什麽頭緒,卻覺的哪兒哪兒都是疑點。


    此時三個男人坐在悅來酒樓雅間裏,各懷鬼胎的喝著酒。多爾博派出去的人天天來報,都是些再平常不過的小事,外麵貌似風平浪靜一派太平。


    多爾博看到窗外街道上一名婦人手牽著蹣跚學步的小童,想到了遠在新都府的月牙兒,還有他那未出世的孩兒,心中暗自罵了這該死的案子千遍萬遍。“皇上,這查來查去也沒有什麽進展,您不如直接把辛老爺子請出來問上一問,總歸是一家人,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皇上聽罷,臭著臉不說話,他可憐多爾博的火爆脾氣壓了這些日子。


    “與其咱們與賊人都在暗處,倒不如讓一方先站出來,咱們在京城的人馬加上布魯倫的,勝算很大。”多爾博一仰頭飲盡杯中酒,越說越覺得有理。


    布魯倫斜著眼看多爾博,剛才順著他的視線他也瞧到了大街上的婦人小童,明白多爾博會這般沉不住氣,所以他決定今兒個不與他爭辯。


    “容貴人雖說是漢軍旗出身,但皇上您不是也愛的不得了?皇上睿智,您喜愛之人人品定是極貴重的,如此說來國丈定會肝腦塗地祝皇上一臂之力。”多爾博說的激昂憤慨,以至於忽略了另外兩人鄙視的目光。


    “朕隻愛倚晴。”皇上終於開口講話了,可說出來的似乎與多爾博的提議無關。


    “皇上,現在不是討論愛不愛的時候……”多爾博接話,很快又讓皇上打斷。


    “你當初愛的月牙兒要死要活的,到頭來還不是對她的事一知半解。朕是天子,沒有朕做不到是事,隻要朕想。”皇上說完,起身一甩衣袖,離開了。


    布魯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拍了拍多爾博的肩膀。“獻策獻到馬蹄子上了吧?一向沉穩的老狐狸怎麽變脾氣了?你想著快快把這邊的事情了結好迴去見心上人我們都明白,剛開始你看皇上不也忍了嗎,可做人不能這麽過分,點到為止,點到為止哈。”


    布魯倫的話令多爾博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仰頭猛灌了幾杯酒,迴想著自己是不是做的太淺顯了,竟讓大家都瞧出他的想發。是不是跟月牙兒在一起就被她傳染,越變越蠢了……


    風刮進風雨山莊,早就掉盡葉子的丹楓隻能用枝椏承受。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這夜深人靜之時偷偷從房間溜出,一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同樣是夜,卻有人承受著不能承受之痛。不知名幽暗的地宮中,一名女子被扔進冰冷刺骨潭水裏,身上道道傷口被水泡的泛白,她努力不讓自己沉下去,留住一口氣,隻為那虛無縹緲的奢望。隻為等到他來,就算再難也不能讓自己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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