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舒意說,“機票早就買了,我的工作不能耽擱。”


    商靳沉那邊肯定是狠狠揉摁發疼的太陽穴了。


    “咱們就不能多膩歪個幾天嗎?”


    “我的努力不夠徹底嗎?”


    “為什麽你每次都能爬起來,然後用手機跟我溝通?”


    商靳沉有說不完的苦水,“小意,我們是牛郎與織女嗎?一年一次的相見?連纏綿都是,可恨。”


    商靳沉幾乎是很無賴說,“我抱著你睡到8:30很難嗎?”


    徐舒意隔著手機都在捂嘴笑,若是站在床邊,看著某人苦哈哈地抱怨,八成能配合著露出多一點的微笑。


    商靳沉不依不饒,“我前幾天在思索著要給你配點私人保鏢的,現在我很後悔,應該不要害怕打擾你的生活,讓保鏢把你做得每件事情都詳細地記錄下來。”


    “包括你不告而別的精準時間和去向。”


    商靳沉越說越生氣,大概今天是不用上班了。


    徐舒意說,“謝謝你。”


    商靳沉驀得不做聲,“你突然這樣可愛,我又不舍得抱怨了。”


    徐舒意說,“是真的謝謝你,給我足夠的自由。”


    “我覺得你現在是在套路我,而且我有憑有據的。”


    商靳沉的聲音比起夜晚的低沉要慵懶許多,徐舒意突然想起來對方是個有極品起床氣的人,現在該發的火兒也發差不多了,正是講道理的時候。


    跟商靳沉說,“那我要上飛機了,你的腿要好好保養。”


    商靳沉說,“雲藏條件不好,我過段時間去看你。”


    徐舒意想跟他說不要來了。


    商靳沉則繼續說,沒有給他留有任何拒絕的機會,“下次一定要讓我多抱抱你。”


    徐舒意順利抵達了肅南部的縣醫院,院領導對他的身體狀況十分關心,畢竟之前徐舒意的小命差點交待在雲藏廣袤的大草原上,關心援助醫生的健康是十分必須的。


    商靳沉允諾要過段時間來瞧他。


    三天不到便追在屁股後麵跑來了。


    陸子安不在便沒了忌憚,反正徐舒意跟他的關係已經徹底明朗化,即使什麽多餘的話不講,大家一瞧徐舒意坐著某人的豪車來迴接送,就知道這位是徐醫生的家屬。


    商靳沉在雲藏倒是挺知禮的,晚上一般也不在宿舍留宿,怕給徐醫生的名聲弄得不好聽。


    其實是徐舒意騙了他一下,說生活在低海拔的人突然到高原上不可以劇烈運動,不然會爆.炸。


    商靳沉則笑說,“我信了你的鬼,你個小醫生壞得很。”


    時間飛逝。


    徐舒意最後的一年多支援雲藏生活過得十分平靜,商靳沉基本上能保證三個月來一趟,沒有商三鬧騰,餘下的時光讓徐舒意順利完成了專業的骨科損傷臨床研究課題,連論文都超預期完成兩篇。


    歡送徐舒意等十幾名醫護人員離開肅南部的儀式舉辦得相當熱鬧,醫院的門頭上掛著鮮豔的橫幅,平常一起工作的同事們敲鑼打鼓,響聲喧天。


    作為縣醫院代表的幾名人事幹部親自坐上大巴車,要一路護送醫生們去最近的火車站,而後再15個小時之後抵達飛機場。


    與來的時候相比,除了歸心似箭的因素之外,最主要的是公路修得很好。


    四條嶄新的瀝青馬路橫貫東西,使得原本破敗的路麵煥然一新,替經濟落後的縣城增添了勃勃生機。


    路兩旁因新修的車道也豎起高大的電線杆,統一的路燈下懸掛著清一水兒的火紅大燈籠,間隔得懸掛著鮮豔的國旗,瞧起來充滿熱鬧的節日氣氛。


    徐舒意躺在大巴車最後一排,準備先小憩一陣好度過最初的兩個小時。


    昨晚醫院作為東道主,邀請他們參加了豐盛的筵席,沒有能經得住勸酒,連徐醫生也快被青稞酒灌得險些睡過頭了。


    兩隻眼皮子猛打架,可是胃裏多少不太好受,稍微吃點麵條才舒服一些。


    正當他將睡未睡地閉起眼睛。


    開車的司機說,“今天是要搞什麽活動嗎?怎麽這麽多邁巴赫?”


    提起這款車型,雖算不上萬分的昂貴,但在一般人眼底,算得上是豪橫了。


    尤其整條路麵突然出現了二十幾輛型號一致的豪車,統一掛著龍a的牌照。


    完全高調的排場,極容易引起眾多路過車輛的矚目。


    坐在大巴上的人開始紛紛議論,究竟是誰這般的豪橫,有的人甚至猜想是本地的土豪,家裏養著上千頭的犛牛。


    調笑之餘,那二十幾輛邁巴赫紛紛跟在了大巴車的車後。


    車上的人一時震驚,剛開始以為隻是很偶然的行為。


    直到著二十幾輛豪車一致而有節奏地摁動喇叭。


    全大巴車的同僚們沸騰了。


    與徐舒意在三年裏變得相熟的人開始紛紛猜測,思來想去,統一調轉方向一致朝後,向發怔的徐醫生道,“會不會是你那個霸總男友?”


    徐舒意迴頭張望一眼,怪不好意思地說,“應該是嫌咱們擋道了吧?”


    話音剛落。


    邁巴赫的喇叭又整齊得摁動起來,仿佛禮炮在同一時間轟鳴。


    大巴車司機說,“我還是靠邊停一下,萬一真的是擋了人家的路,咱們可蹭不起這種豪車。”


    於是打燈靠右停了下來。


    結果邁巴赫們也紛紛整齊劃一地停了下來。


    大巴車內的醫生們集體發出叫聲,“你瞧你瞧!!真的是你的男朋友!!”


    “徐醫生,你快看呀!!”


    為首的邁巴赫車門大開,從裏麵緩慢地伸出一條修長筆直的褲腿,而後站出來的是一身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成熟瀟灑的身影鐫刻著十足的矜貴。


    商靳沉!!


    徐舒意怕是隻看見他一條褲腿,就立刻意識到了那是誰的狗腿子。


    激烈的心跳在一瞬間便湧到嗓子眼,連雙手的指尖都迴響著律動的震顫。


    商靳沉筆直地走向大巴車。


    許多同事都曾見過他送徐舒意上下班的情形,全部朝徐醫生發出興高采烈地豔羨聲。


    徐舒意簡直無處可躲,臉紅得厲害,比高原的赤白的強光照射還厲害許多。


    大巴司機主動打開車門。


    徐舒意連骨頭都燙到驚人。


    商靳沉亦步亦趨地邁上大巴車,朝車內的人彬彬有禮道,“不好意思,叨擾了,我想......”


    “我想親自來接我媳婦迴家。”


    車艙內瞬間發出爆棚般的笑鬧聲。


    徐舒意的臉若是膨脹成一顆紅彤彤的氣球的話,此刻也該砰然爆裂了。


    商靳沉緩慢地走到徐舒意的麵前,轉身蹲了下去,宛如士兵虔誠地膜拜自己的主君,認真又款款道,“老婆,我來背你迴家。”


    第76章


    見到如此激動人心的浪漫場麵, 大巴車上的同僚們紛紛鼓掌,甚至有人高喊著。


    “結婚!結婚!結婚!”


    徐舒意仿佛缺氧一般,除了心髒的飽脹感, 連肺部都不願配合他的唿吸,渾身被滾熱的辣油燙得厲害, 快要隱隱得發起燒來。


    商靳沉不疾不徐地等他做好心理準備。


    倒是一個同事忍不住, 直接推了徐舒意一把,緊接著兩三個興奮的家夥出手, 直接將發燙的徐醫生摁倒在商靳沉的後背上。


    徐舒意低聲驚唿,“他腿不好,你們不要這樣。”


    立刻有人笑道,“還沒結婚呢,就知道心疼自己的老公了。”


    “我的腿不礙事, 謝謝大家的鼎力相助。”商靳沉說著,抬起徐醫生無處安放的兩條長腿, 直接起身,顯得輕輕鬆鬆。


    為了能把徐醫生從雲藏風風光光接迴家,他這兩條腿得到了鋼鐵淬煉般的鍛煉。


    在喜氣洋洋的祝賀聲中,商靳沉平穩地背著徐舒意走下來。


    此刻的徐醫生已經羞恥到一個新的極限,即使常年不怎麽產生表情變化的麵孔,也被渲染上一層三月桃花般的瑰麗色彩。


    他以為商靳沉會把他背進邁巴赫裏,誰想並非如此,商三居然慢悠悠地沿著掛滿紅燈籠的行車道邊界,將他一直往迴家的方向背著。


    徐舒意用發燙的嘴唇說,“快放我下來吧, 高原上不能過量運動,我怕你一會兒就唿吸不舒服了。”


    商靳沉像是沒有聽見, 醫院的醫生同事們都已經認定這是他的媳婦了,背老婆走一會兒怎麽了?


    商三說,“我來之前每天都喝紅景天,慢跑三公裏,為得就是今天,讓我多背你一會兒,等受不了的時候不會亂逞強的。”


    徐舒意貼近著他的後背,輕聲說,“那你為什麽在發抖?”


    當然是激動的。


    商靳沉冥冥中感受的出徐醫生的唿吸是溫柔的,吹拂在他幹淨的後頸,一陣撓心的瘙癢。


    “我裝逼太過度了,”他笑得露出漂亮的牙齒,“這身羊絨西裝裏麵沒穿保暖褲。”


    即使在7月的雲藏,也比低海拔的地域中要偏涼許多。


    他感受到徐醫生一陣,將薄羽絨服的拉鎖拉開,認真地包裹滿他的整個後背。


    徐醫生的滾燙得要命,胸前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遞給了商三。


    商靳沉幸福得要醉了,牙齒不停地碰撞著嘴唇。


    原來,徐醫生不是一個不解風情的人,他隻是沒有遇到可以敞開心扉的對象,如果用心將冰塊放在胸口焐熱,冰塊也會以水的形式來迴報對方。


    還好。


    商靳沉心說。


    還好他終於找到了正確打開徐舒意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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