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上去幫忙的徐舒意毫無防備,被馬頭一甩,直接被抗得倒退幾步,後腰更是撞在欄杆的硬粗木頭間,疼得人當即倒抽兩口涼氣。


    文清含在馬背間叫得更淒慘,看來他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光知道瞎喊瞎嚷,弄得人心慌亂。


    徐舒意和馴馬師又撲上去摁住白馬,白馬見威脅並沒有消失,竟直接再次揚起半身,用馬蹄去踩踏毫無危險意識的人。


    隻在一個刹那間。


    徐舒意身邊衝過來一個人,將他從馬蹄的踐踏之下抱了一把,兩人狠狠滾到一旁。


    而商靳沉則撲向馬頭,眼神穩準狠,一把扯住亂跑的馬韁繩,朝白馬喝道,“西西莉亞!!你想吃鞭子嗎!!!給我安靜一點!”


    一旁摔得頭暈眼花的馴馬師也翻身而起,跟著商靳沉,包括後續趕來的幾個人一同將發飆的白馬製服。


    徐舒意的腰疼得厲害,不過商牧洄在翻滾的時候一直抱著他的頭部,避免弄傷。


    白馬在一眾人的威嚇下逐漸恢複安靜,從馬鞍上被解開文少爺哭得眼淚橫流,雙腳落地後直接抱住了商靳沉,哭哭啼啼喊,“三哥,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幸虧你來救我!”


    商牧洄問徐舒意怎麽樣,徐舒意慘白無力地搖搖頭說,沒事,地是軟的不疼。


    商牧洄扯住他的胳膊要拉他起身時,感覺徐舒意明顯躲閃了他。


    不由擔心問,“你哪裏不舒服嗎?”


    徐舒意換了個姿勢,從地麵勉強起身,迴複說沒事,我自己是骨科醫生,難道我能不清楚自己的狀況?


    商牧洄嚴肅地瞪了另外一個方向一眼,略有點不滿道,“沒事就好,今天這個地方太晦氣了,我帶你去別的地方。”


    徐舒意自然不會說去看一眼文小少爺的蠢想法,有商靳沉舍生忘死地護著,不會出什麽大事的,尤其摔了後背,心髒也麻麻得疼,索性不打招唿,跟著大哥走了。


    白馬被馴馬師牽迴馬廄狠狠教訓去了。


    商靳沉則在更衣室外等著文清含。


    文清含換迴便裝,一臉的楚楚可憐,看見商靳沉的身影後,準備再撲過來求安慰。


    商靳沉眼底微暗,將他拒絕在半米之外,頗為嚴肅道,“沒有金剛鑽不要攬瓷器活,這個道理你幾歲了,居然還不懂?”


    文清含立刻跺腳哭道,“還不賴你!你光顧著自己玩,讓我傻站在一旁,腿都站酸了,嘴巴都渴死了,也沒人管我。”


    商靳沉道,“下次在出主意之前,先三思而後行一下。”


    文清含從小可沒被人教訓過,愈發朝商靳沉發小脾氣說,“但凡你要是對我好一點,多理理我,我也不會沒事找事!”


    說著挽起袖子,“你看我的手腕都擰了,現在疼死了,你都不心疼我!”


    商靳沉才懶得看他,可對方將手腕一露,露出一塊價值不菲的腕表。


    是一塊全球限量版男表。


    是他在南島度假時,一眼看中買給徐舒意的。


    第6章


    商靳沉極快便明白了究竟是怎麽迴事,不過他更善於不動聲色。


    他說,“我叫秘書幫你定一下最早返迴港城的航班。”


    文清含原本還眼淚汪汪的,此刻卻變得像受驚嚇的小鹿,撲閃著長睫毛道,“三哥,你生氣了嗎?我做錯事情惹你生氣了嗎?”


    無論他在任何人麵前怎麽鬧騰,商靳沉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居然能令他徹底冷透了。


    商靳沉說,“我從不跟小孩生氣。”


    文清含反倒像被判了死刑一般,指尖冰涼地顫抖。


    原來,商靳沉對他並非是最特殊的,他以為自己是萬裏挑一的,所以才釋放了全部的恃寵而驕。


    商靳沉隻是驗一驗他而已,從未做真。


    文清含顫抖的指尖,終於能攢成兩個緊捏的拳頭,仿佛孤注一擲般可憐兮兮道,“三哥,我不是故意......”


    商靳沉徹底打斷他的任何理由,衝小可憐微微一笑道,“迴家跟你爺爺說,別再送你過來了,南非那邊合作的礦坑,我隨時可以撤迴投資的17億。”


    .


    商牧洄建議要帶徐舒意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徐舒意笑著迴絕道,“我一個三甲醫院堂堂的骨科醫生,執證上崗的,大哥你怎麽連專家的話都不信?我的病人都特別聽我的。”


    徐舒意慢慢在前麵走著,包括跨門檻的動作。


    之前商家本宅的門檻還高,基本與膝蓋同高,後來嫌出入不方便,直接削平了許多。


    徐舒意等待著自己的冷笑話被接住,結果再沒了下文。


    他隻好扶著門框迴首。


    正遇上商牧洄眼神溫柔的模樣。


    商牧洄道,“那我希望有個機會做你的病人。”


    徐舒意幾乎下意識道,“我可打不過你。”


    商牧洄要笑不笑的模樣約等於嚴肅,忽然問道,“我進你屋裏,給叔叔阿姨祭拜一下,總不算過分要求吧。”


    依照當初商淩雲找到自己,要資助自己的措辭,是商淩雲選擇輕生的關鍵時刻,被徐父救了下來,還給了一些錢叫他好好生活的。


    假如商淩雲當初嗝屁的話,就不會被商家找迴來,更不會生下這三個兒子。


    思來想去,給徐父徐母供一炷香絕對沒有問題。


    商牧洄還是第一次正式進入徐舒意的臥房,地暖管道已經清理完畢,簡單的陳設被收拾得幹幹淨淨,一側靠牆的書架上擺滿了醫學方麵的專業書籍,充滿清冷的學究氣息,或者說沒什麽太濃的生活氣息。


    仿佛下一秒便可以了無牽掛地搬走。


    徐家父母的遺像沒有放到很誇張的尺寸,擺在花窗附近很小的一塊地方,陽光明媚的照耀之下,香爐與水果擺放端正,點綴著幾盆翠□□滴的綠植。


    徐舒意給商牧洄遞了三支點燃的線香,味道也不刺鼻,很清淡的鈴蘭味道。


    徐舒意等大少爺拜了之後,突然想起來說給他沏壺茶。


    商牧洄說不用了,反手去抓他,兩個人都有點匆忙,以至於腳底下沒站穩,狠狠地撞在一起。


    商靳沉雙手揣在兜裏,站在門外聽著屋內的的動靜,還有大哥渾厚的聲音淺笑著,“不好意思,把你的鼻子都撞紅了,明天還要上班,應該影響不到我們小意的帥氣逼人。”


    徐舒意尷尬地揉了揉鼻尖,心說大哥的胸口跟鐵打的一般堅硬,估計在部隊沒少鍛煉身體,其實之前穿騎裝時就能感受出對方的肌肉孔武有力。


    “沒關係,反正總有人投訴,說我服務態度需要改善,其實我隻是有點麵癱臉而已。”


    商牧洄愈發開懷,“你們醫生的工作壓力和強度那麽大,每天擺張笑臉也是不可能的。”


    家裏值夜班的傭人檢查幾個庭院的房間,路過徐舒意的後罩房,悠長的暗廊底下立著黑黢黢的一團,嚇得以為是家裏進賊。


    沒喊出聲之前,使勁瞪大眼,才看出人影是他家的三少爺。


    商靳沉寂靜無聲地站在暗影深處,不聲不響時像一座雕塑,不過極快又恢複了活人的氣息,朝家傭招招手說。


    “你去大少爺的屋子外等著,一會兒看見他,請他往我屋裏來一趟。”


    家傭思忖這兄弟兩人的房間不是隔著一堵牆嗎?有錢人居然已經懶到連一步路的距離都不想走了?


    家傭瞧著商靳沉瀟灑地離開,總覺得怪異蹊蹺,隔著花樹與文竹的間隙,朝徐舒意的房間內瞧了一眼。


    迷蒙的窗欞格紋間,映襯著大少爺的高大的身軀。


    其實三少爺的身材也很好,但是大少爺的體型還是要更堅實強壯一些。


    家傭連忙吐吐舌頭,幸虧他剛才沒有亂喊亂叫的,這屋子裏外簡直是個修羅戰場啊,差點把裏外兩個炮撚子都點燃了。


    商牧洄多坐了半個小時,原本在軍營裏,他每天張嘴的時間不是在作工作部署,就是在訓話,跟徐舒意居然能有說不盡的閑話家常。


    這是他迴來前,萬萬沒預料到的。


    那件事不愉快的事發生後,徐舒意被商淩雲正式領入這座庭院。


    商牧洄其實總想找個恰當的時間,與對方說句抱歉的。


    可他總也遇不見徐舒意。


    若說這幢宅子很大,但再大,也不過是四五十間屋子而已。


    直到有天他早起晨練,牆角一隅看見比自己起得更早的徐舒意蹲在後廚裏,身旁是煨湯的砂鍋,煤氣灶火烤得熱騰騰的,而他則認真端量著一本書,努力學習的模樣說不出的漂亮。


    商牧洄說,小意你今天絕對是碰到哪裏了,千萬不要不當迴事,明天周一到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檢查完跟我匯報。


    最後這一句,他是不可能講出口的。


    商牧洄道,“現在是四月底,等到今年年底,我有件好事告訴你。”


    徐舒意正在切水果,將那些奇奇怪怪的形狀去皮削核之後,切割成大小幾乎均等的樣子。


    難道說大哥年底要結婚了?


    徐舒意由衷地想說恭喜。


    哪知商牧洄這種直腸子個性,居然也會賣關子,隻道,“年底你就知道了。”


    還說,“小意,你的刀工是不是有點好到強迫症的級別了?”


    .


    商牧洄應邀來見他的三弟,商靳沉連衣服也沒換,兩條腿翹在紅木茶幾的邊沿,正在不知所想的吞雲吐霧著。


    商牧洄說,“你知道,我隻要看見你這副姿態,總想起來你念書逃課打架時的混賬樣子。”


    商靳沉拿開燃到一半的煙蒂,帶著自然地笑問,“還是大哥最好,要記隻記小弟我最黑曆史的那部分。”


    “哎哎哎,你可別沒良心啊,”商牧洄從他遞來的金屬煙盒裏摸出一根吊在嘴邊,“我和你二哥護了你多少,否者就你這兩條腿也不夠咱爹往折敲的。”


    說起幹混賬事,他們三個應該都屬於不相上下罷了,隻不過老三嘴硬,喜歡跟商淩雲鬥狠硬剛,挨得打也難免最多點。


    商牧洄總算舒坦了,依靠在真皮沙發裏道,“我好像沒見文家的小少爺跟你迴來?人安排在酒店了?”


    商靳沉道,“我叫他走了。”


    “走哪裏?”


    “當然是......”商靳沉在親哥麵前也無需再裝腔作勢,自然怎麽隨性怎麽舒坦,怎麽來。


    用手指在麵前劃了道不規則的波浪線,“自然是迴港城了。”


    能主動滾蛋當然更好,不然商牧洄也饒不了他。


    商牧洄肯定不會毫無人情味地講出口,而是將風口浪尖推向另外一個壞家夥,“你不是害怕人家的一滴眼淚嗎?怎麽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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