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無惡見狀不覺愕然,但很快醒悟,繼而暗暗叫苦,元兒已是笑得前仰後合,樂不可支,完全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在紫衣人將自己的乾坤袋放在櫃台上後,原本空無一人的櫃台內出現了一個白發老者。


    此人也正是名副其實的老人了,白發蒼蒼,臉上滿是皺紋,若以世俗年齡來說,他沒有一百歲也得是九十九了,一副土埋半截,行將就木的模樣。


    見到那白發老者,紫衣人拱手道:“請老板選取物品。”


    白發老者微微點點頭,看了那乾坤袋一眼,隨手似的取出一物,然後又朝紫衣人點點頭。


    紫衣人拱手道:“多謝老板。”


    白衣老者沒吭聲,將取出之物放入袖中後,才看向任無惡,雖未說話,但意思已是很明白了,該你了。


    任無惡是有些尷尬,依照百寶集的規矩,他和紫衣人交易後的,這家店鋪的老板是要在他們隨身物品裏取出一物當做酬勞。


    紫衣人事先早有準備,隻是帶了一個乾坤袋,袋子裏的東西也應該沒多少,不過也絕非是些破爛貨,最起碼能夠讓老板滿意。


    而他身上的乾坤袋少說有二三十個,藏星星海戒內也有大量的物品,萬一讓老板選中不該選的物品,那就很麻煩了。


    見他遲遲不拿出乾坤袋,紫衣人就問道:“道友,你的隨身物品呢?”


    任無惡多年來還從未如此尷尬過,苦笑道:“這位道友,我們的交易能否先放一放?我這裏有些不方便。”


    紫衣人聞言臉色驟變,店鋪裏的其他人也是大為驚訝,白發老者則是輕輕一哼,同時冷冷看了任無惡一眼。


    紫衣人明顯有些慌了,急忙道:“道友,我們交易已經完成,豈能更改!你懂不懂規矩?你莫非身上隻有那麵鏡子?”


    任無惡尷尬地道:“這倒不是,隻是我……隨身之物有些多,有些物品也不能讓老板拿走。”


    紫衣人聞言已是有些氣急敗壞,“你是在說笑嗎?來這裏你居然沒有準備,這要如何是好?現在不管你身上有多少物品,隻能都拿出來讓老板選一個,你快點吧!”


    任無惡也不想壞了這裏的規矩,稍一猶豫後,便揮手將身上的乾坤袋盡數取出,放在了櫃台上。


    在場的人都知道他應該是帶了不少乾坤袋,可見到二十多個鼓鼓囊囊的大號乾坤袋擺放在那裏時,大家皆是吃了一驚。


    那老板倒是不動聲色,瞅了那些乾坤袋後,又看看任無惡的左手,意思還是很明顯,手指上的兩枚儲物戒指也得取下來,放在櫃台上。


    任無惡無奈一笑,又將兩枚戒指取下,然後擺手示老板挑選。


    見他如此配合相當識趣,紫衣人是暗暗鬆口氣,老板看看那些乾坤袋和戒指,並沒有馬上挑選,看樣子是東西多了有些不知該如何下手了。


    任無惡也沒有催促,元兒還在一旁咯咯大笑,那開心的樣子讓她老子很無奈。


    等了一會後,老板終於出手了,將手伸向了藏星戒,任無惡已將戒指上的禁製撤去,老板是很輕鬆地取出一物。


    周圍的人們也盯著老板的那隻手,都想看看老板會選出一件什麽樣的寶貝,結果就見到老板拿出來的是一個小小的爐子。


    見到那爐子,任無惡不覺微微皺眉,也見到老板那雙老眼裏閃過了一絲精芒神彩。


    老板本想將那爐子收入袖中,忽然間老板身軀一顫,還發出一聲悶哼,拿著爐子的手一鬆,啪的一聲,爐子脫手而去,跌落在了櫃台上。


    見狀,人們無不愕然,隨即見到老板又伸手抓向爐子,蒼老幹瘦的手掌上已有深青色光芒流轉,五指展開,猶如鬼爪,一抓下去了,別說拿一個小小的爐子,就是他人魂魄也是輕而易舉!


    老板又將爐子抓起,可他將爐子拿起數寸後,又讓爐子從手中脫落,爐子再次落在了櫃台上!


    眾人見狀,齊刷刷看向任無惡,都覺得是他在搞鬼,而且還是如此的明目張膽,此人竟然如此張狂,敢在百寶集對老板耍花樣,真是不知死活!


    任無惡則是泰然自若,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老板看了他一眼後,又一次抓向爐子,這次那隻手掌光彩大盛,光芒已將爐子完全籠罩,手掌已是呈半透明狀!


    再次將爐子抓住後,老板輕哼一聲,緩緩將手抬起,那動作姿態給人的感覺便是,在他的手裏的不是一個小小的爐子而是一座大大的山,他不是在取物而是在搬山!


    數息後,老板的手才抬起尺許,手上的光彩已是盛了又盛,人們都覺得老板隻怕已是全力以赴了,能讓此等人物如此費力氣,這爐子究竟是怎樣一件寶物?


    忽的,老板又悶哼一聲,同時身軀一晃,手掌一鬆,啪的一聲,爐子再次脫手落在了櫃台上。


    這時,任無惡麵色淡然,語氣平靜地說道:“老板,你還是再選一個吧,這爐子不太聽話,你未必拿得走。”


    老板死死地盯著他,冷冷地說道:“你在壞規矩!”


    任無惡微微一笑,語氣輕鬆地說道:“我已經按規矩將所有物品拿了出來,放在了這裏,老板也選了心儀之物,可它不聽話,我又能怎樣。”


    老板看了爐子一眼,眼中神芒一閃,繼而伸手又向爐子抓去,這次那隻手又有變化,深青色光芒中有隱隱黑光透出,使得那隻手更像是一隻鬼爪鬼手!


    老板又一次將爐子抓住,但這次他並未將爐子抓起,不是他不想抓起來,而是爐子在櫃台上是紋絲不動,仿佛已和櫃台融合。


    老板連續發力,爐子依舊不動,任無惡忽然道:“小心。”


    話音未落,老板悶哼一聲,身軀劇震後,不但是鬆開了手,還後退了一步,白發白須一陣抖動,臉色已是無比難看。


    老板剛穩住身形,櫃台已在瞬間化為齏粉,任無惡一抖袖子,將自己的乾坤袋戒指收起,而那爐子還留在了外麵,飄浮在虛空,並且散發著淡淡光芒。


    老板和爐子已是相隔丈許,而爐子正好是在他和任無惡中間,二人隔爐對視,一個神情自若,悠然從容,一個須發皆張,怒不可遏。


    看熱鬧的人們已是遠離二人,那個紫衣人見狀不好,就欲離開。


    他剛有動作,任無惡忽然道:“這位道友稍等片刻,我們的交易還要繼續。”


    紫衣人聞聲停步,不是他聽話,而是一股氣息已將他籠罩,令他難以行動,那氣息柔和而又渾厚,就如一道輕風一團柔雲,身在其中並無不適之感,但想掙脫束縛又是萬萬不能。


    紫衣人已是清楚任無惡絕不好惹,便不敢輕舉妄動,就老老實實站在那裏,還朝著任無惡點點頭。


    見任無惡還能留意紫衣人的動向,且貌似已經製住了對方,人們又是一陣驚訝,有人就在想,莫非此人就是來砸場子的,孤身一人在百寶集,有意破壞規矩,然後再……此人膽大包天啊!


    老板盯著任無惡,此刻的他雖然還是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可氣勢已是極強,目光如電,淩厲無比,身上青黑色光芒流轉閃動,看起來整個人就如一團光焰,蓄勢待發,凝力欲動。


    任無惡,老板對視數息後,後者才道:“你是何人?”


    任無惡淡然道:“我並無惡意,隻是想找人,但交易之前考慮不周,還請老板多多擔待。”


    一頓後,他繼續道:“這爐子有些特別,但既然是老板選中了,我也會忍痛割愛,隻是它不願被老板帶走,我也無法勉強,因此隻能說聲抱歉了。老板可以再選一物,而為了表示歉意,我也會再送一件寶物最為賠償。”


    他說的很有誠意,圍觀的人們也能聽出他確實是很有誠意,有人又想,看起來他不像是來砸場子的,可隻怕老板沒那麽好說話。


    老板聞言目光一閃,徐徐道:“閣下好手段,但規矩就是規矩,你已經壞了規矩。”


    任無惡一笑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老板不能通融一下嗎?”


    老板冷冷道:“可以,但你得把命留下。”


    任無惡歎道:“既然老板想要任某的這條命那就過來去吧。”說著他右手一揚,便將那爐子收起。


    幾乎同時,老板冷哼一聲,那隻幾次都沒將爐子拿走的手遙遙一拍,一個丈許大小的青黑色掌印隨勢而起,朝著任無惡慢悠悠飄去!


    掌印來勢緩慢,可飄動尺許便暴漲一倍,等到了任無惡近前,已然成了一片十數丈方圓的光幕,光華流轉,宛如天河就欲傾瀉而下。


    老板出手時,周圍的人們是不約而同閃身到了店外,唯一沒動的就是那個紫衣人,他臉色慘白,身軀輕顫,張嘴欲言,卻沒有說出半個字。


    店外的人們雖然已是遠離任無惡二人,可在那光幕形成閃動時,都感知到了一股絕強而又至寒的吸力,吸力吞吐,好似能將萬物吸納吞噬,也將眾人隱隱壓製束縛!


    這光幕是法則之力凝煉而成,看似尋常實則已將店鋪周圍方圓數萬丈完全籠罩,雖然隻是針對任無惡一人,但已讓附近眾人盡皆駭然。


    眼見光幕即將近身,任無惡忽然邁步揮劍,一劍斬出!


    他並未祭出法寶,還是駢指如劍,淩空一斬!


    一步一劍,一劍一步!


    簡簡單單,明明白白,幹幹淨淨!


    隨著任無惡一劍斬下,在他麵前的那片虛空驟然出現一道筆直劍痕,而那片光幕自然也被一分為二!


    接著任無惡又是一步又是一劍,劍光大盛,劍氣激射!


    轟!


    一聲轟鳴中,光幕碎裂,化為一片光雨,轟然撒開!


    光雨迸射時,任無惡又是一步一劍,而他已是到了老板眼前,那道淡黑色的劍光已至老板頭頂上空,一劍直落,斬天裂地,鋒芒畢露,勢不可擋!


    任無惡近在咫尺,而在老板眼中,對方那挺拔的身軀已如天穹般的高不可攀,氣勢之強更是前所未見!


    那一瞬間他不由得恍惚了一下,甚至都有了放棄抵抗閉目等死的念頭,不過他畢竟是老牌劫仙,立刻凝神,祭出法寶!


    一聲清鳴陡然響起,一道劍光從老板手中綻放,劍光如水,凝煉如河,還是一條黑色長河!


    黑河激湧,似乎頃刻間就能將任無惡吞沒,可麵對那強勢無比的劍光劍勢,任無惡不閃不避,依舊一劍斬下!


    當!


    兩道劍光相遇,發出一聲脆響,繼而黑河般的劍光驟然消散,跟著老板身形顯現,並且一個踉蹌,蹬蹬蹬倒退九步。


    老板每退一步,天地似乎都是一顫,他的店鋪也會坍塌一部分,等到老板站穩時,那偌大的一間店鋪已是化為烏有,消失的幹幹淨淨,是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再看老板,看起來是愈發蒼老虛弱,手中那柄黑色長劍,與他身軀一樣在顫栗抖動,發出陣陣輕鳴,忽然劍身劇震數下,接著寸寸斷裂,跌落在地。


    長劍碎裂時,老板佝僂的身軀反而挺直了幾分,老眼圓睜怒視著任無惡,張嘴欲言,吐出的卻不是字,而是一口黑血!


    眾人見狀,再度駭然,誰也沒想到老板竟然會被任無惡一劍斬傷,貌似還傷得不輕,此人竟然強悍至斯,他究竟是什麽人!?


    全場震撼時,任無惡又是一步邁出,身形一閃又到了老板麵前,同時又是一劍斬出,劍光如電,一閃間竟然將老板從頭到腳斬為兩爿!


    見狀,大家繼續震撼,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肝俱寒,仿佛挨了一劍的還有他們!


    老板身軀分開時,還瞪著眼睛,眼裏流露出來的是驚懼和疑惑,他無法接受自己就這樣被人斬為兩半,並且還是形神俱毀!


    眾人已是看出,任無惡這一劍是將老板的身軀元嬰神魂一起斬滅,是真正的絕殺之劍,


    老板竟然連元嬰遁走的機會都沒有,那可是在城內待了萬年以上的劫仙,竟然就這麽死了,還是死得如此不甘心,這是名副其實的死不瞑目!


    老板分開而身軀還未倒地,便化為兩團輕煙消散不見,和他的店鋪一樣是消失的很幹淨很徹底。


    周圍的人們震撼之後便是驚懼,很多人不敢再看也怕引火燒身,立刻遁走離去,有些人膽子大些好奇心重些,留下繼續觀看,但和任無惡和距離已是很遠了,而那個紫衣人還在原地一動不動, 臉色已是難看至極。


    在老板消失數息後,忽然有數道身影出現在了任無惡對麵十餘丈外,那些人有男有女,高矮不一,而他們皆是老人,和那老板很像。


    見到這些人,人們無需多想,就已知道他們的身份,明顯就是其他店鋪的老板,有人還數了數,共有九人。


    這九人現身後就齊齊望著任無惡,目光冰冷,神情漠然,沉靜不動,看起來就像是九座石像。


    麵對這些人,任無惡淡然如故,毫無驚慌之色,還將這九人一一打量了一遍。


    見他如此鎮定沉穩,人們不覺想到,此人縱然能夠輕鬆斬殺一位萬年劫仙,但也絕無可能以一己之力和百寶集對抗,可看他的樣子,似乎真想毀了百寶集,這可能嗎?


    在眾人胡亂尋思時,那九人中的一個白衣老者忽然說道:“閣下來我百寶集,先壞規矩後殺老板,所為何來?”


    他慢吞吞地說著,語氣平和,毫無怒意怒氣顯露,就像是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任無惡徐徐道:“任某本無惡意,隻是之前那位道友非要與我講講規矩,無奈之下,任無惡也隻能揮劍一戰了。殺人非我所願,但我也不能死在他人劍下,也許我便是那位道友的劫數,他是在劫難逃。”


    白衣老者聞言幽幽歎道:“好一個在劫難逃,久聞紅日劫皇大名,此話出自你口,便是理所應當了。”


    紅日劫皇,他竟然就是任無惡!


    眾人聞言頓時嘩然,再看任無惡眼裏皆是敬畏之色。


    沒辦法,誰讓現在關於紅日劫皇的種種傳說已近神話,傳說中的紅日劫皇能夠帶人飛升,自然也能輕易讓任何劫仙灰飛煙滅,劫皇既是劫仙之皇,也是萬劫之皇!


    任無惡淡然道:“閣下過獎了,身在渡劫城,任某與諸位一樣,皆是劫數中人,所謂劫皇不過是個戲稱罷了。”


    白衣老者緩緩道:“道友自謙了,道友神通我等已經領教,老於能死在你的劍下,也是死得其所,多謝道友助他解脫。”


    任無惡一笑道:“那位於道友未必是這樣想的吧。諸位現身,想必也有指教,任某還是那句話,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們還要講規矩,我也隻能繼續奉陪了。


    白衣老者歎道:“道友說的不錯,規矩是死的,變通一下又有何妨。”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心道,難道說百寶集就這樣妥協了?還是在一個老板被殺後!


    任無惡聞言神情反而有些凝重,沉吟片刻道:“任某多謝諸位道友。”說著拱手一禮。


    那九人齊齊還禮,白衣老者道:“任道友,能否去寒舍一坐?我等還有些事情想要向道友請教。”


    任無惡道:“請教不敢當,請道友帶路。”


    眾人見狀更是詫異,不明白雙方在搞什麽鬼,明明就要大戰一場了,怎麽忽然間就成了相互指教了呢?


    這時就聽白衣老者揚聲道:“諸位道友,即刻起百寶集暫停營業,招待不周,請諸位海涵。”


    大家明白這是要讓自己滾蛋了,便乖乖離開了百寶集。


    等眾人都走了,白衣老者才道:“任道友請隨我來,寒舍是在這邊。”


    白衣老者的店鋪是一座紅色古塔,塔有七層高達百丈,之前任無惡還在塔裏轉過,對裏麵的布置陳設很有印象。


    任無惡當然沒忘記那個紫衣人,說聲抱歉後,就將對方先放進了靈獸袋。


    白衣老者帶著任無惡是直接到了古塔頂層,這裏是一個方圓千餘丈的大殿,空曠幹淨,一塵不染,也無任何擺件陳設,應該是用來修煉的靜室。


    元兒自然跟著任無惡身邊,到了大殿後,她就到處轉悠,東看看西瞅瞅,也不知道有什麽可看的,似乎對這裏很有興趣。


    白衣老者道:“這裏較為清靜,但也是簡陋了些,還請道友見諒,道友若不嫌棄就請席地而坐。”


    任無惡笑道:“那任某就不客氣了。”說著便盤膝而坐。


    白衣老者等人也紛紛坐下,接著他們又做了自我介紹,白衣老者名叫狄抱寒,因為在眾人裏他在城內時間最久,因此算是大家的首領。


    一番寒暄後,狄抱寒言歸正傳,沉聲道:“不久前我等聽聞任道友大名,就想前往青溪山拜見,沒想到任道友卻先到了百寶集,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是我們失禮了。”


    任無惡道:“任某也是久聞百寶集大名,隻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誤會發生,任某慚愧。”


    狄抱寒徐徐道:“既然是誤會,便無需再提,請問道友,來百寶集是有什麽需求嗎?”


    任無惡點頭道:“起先任某隻是好奇,尋人是臨時起意。”


    狄抱寒道:“原來如此,如果道友需要什麽物品,我等倒是能夠幫點忙,可這尋人就是愛莫能助了。”


    任無惡道:“好在任某已是有了點線索。那諸位道友覺得任某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忙?”


    狄抱寒歎道:“道友快人快語,那我等也就直說了,我們想請道友助我等解脫。”


    他說的平淡,可語氣裏又有種極致的無奈和絕望。


    任無惡聞言不覺動容,隨即凝目看了這九人一眼,這次他施展了本心慧眼,一看之後,心神微震,他頓時明白了他們的無奈絕望來自於何處。


    猶豫一下後,任無惡才道:“道友所說的解脫指的是什麽?”


    狄抱寒長歎一聲後,反問道:“道友可知我等在城內已有多久了?”


    任無惡道:“聽聞至少是萬年以上。”


    狄抱寒點點頭,麵色凝重地說道:“實不相瞞,我們九人中,在城內待了時間最短的已經有三十萬年了,而我更是待了整整六十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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