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族女子一落地,騎士們便哄笑起來,有人高喊:“副壇主好厲害,這已經是第五個啦,看這架勢,今天副壇主肯定能破紀錄!”


    這人話還沒說完,馬車裏就傳來一陣狂笑。笑聲未落,簾子掀了起來,一道白光射出,就像長蛇一樣卷中了一個妖族的女子。而讓人想不到的是,被卷中的居然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有人見狀又叫道:“副壇主這是想換換口味兒啦?”


    其他人也跟著大笑起來,就在這時,一道淡而晶瑩的光芒突然閃現,它劃過了那輛馬車。緊接著,一聲怒吼響起,馬車在這吼聲中從中間一分為二。隨後,一道身影從馬車內疾射而出,在空中完成了一個翻滾後,最終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那是一個健壯的男子,光著屁股,由於事發突然,他感到又驚又怒,甚至有些手足無措。當他落地後,才意識到自己還一絲不掛,於是急忙拿出一套衣服,慌慌張張地穿上。


    等到那人穿好衣服,那些騎士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隨即大唿小叫起來,有些都已祭出法寶,凝神聚力,蓄勢待發。


    有些人則是到了那健壯男子近前,叫聲副壇主詢問情況。


    副壇主丟人現眼後,難免有些狼狽,衣衫穿好後才穩住心神,繼而怒目圓睜,環目四顧,厲聲道“什麽人敢偷襲我?有種給老子出來!”


    他話音剛落,有人便慢悠悠地道“偷襲不敢當,我若偷襲你已經死透了。”


    聽到那聲音,副壇主和他的一眾手下才順著聲音找到了那個人,隻見對方就站在已經分成兩半的馬車邊上,負手而立,冷冷地看著他們。


    此人一身黑衣,容貌俊朗,身軀挺拔,氣度雍容,看起來也就二十上下的年紀。


    在眾人的注視下,那人表現得異常淡定,目光甚至比之前更加冷漠。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嘴角竟然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然而,這笑容並未帶來絲毫溫暖,反而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一股寒意襲來,毛骨悚然。有幾個人甚至覺得後背發涼,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仿佛體驗到了將死之人所特有的恐懼感。


    那人自然是任無惡,他雖然不想多管閑事,可見到這些人的暴行,實在是忍無可忍。


    那位大副壇主盯著任無惡,厲聲道“你是何人?竟然敢……”


    不等他把話說完,任無惡便道“少說廢話,叫人吧!”


    對方沒明白他的意思,不覺一怔,繼而才發現任無惡竟然是合體期,而他才是煉虛初期,然後才反應過來,隨即慌忙拿出一枚靈符傳信。


    任無惡就看著對方傳信找人,等這位副壇主將這些事情做完了,他才道“很好,那你就上路吧!”


    這樣說著,他並無任何動作,可那副壇主忽然身軀一顫,嘴巴微張,繼而就見他臉上身上出現了道筆直的紅線,正好將他的身體分成了兩半。


    那紅線也真是將這副身軀一分為二,最後副壇主連哼都沒哼一下,兩半殘軀也直挺挺倒在了地上,鮮血流出染紅了一大片地麵。


    見到副壇主無聲無息成了這副模樣,那些人皆是一臉駭然,有幾個人因為過於驚恐,腳下一軟,居然從馬上墜落。


    片刻後,他們才驚醒過來,有人才大喊道“副壇主死了,副壇主被這人殺了,副壇主死了……”那聲音極其響亮,也是傳的很遠,叫喊聲中,這些人有的想走來著,可有心要跑的人,剛有動作也在無聲無息中被分成了兩半,轉眼間就有七八個人跟隨副壇主去了黃泉下了地府。


    剩下的幾個人,總算知道了厲害,哪敢亂動,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出聲也不敢有所動作,失魂落魄地看著那個似乎一直也沒有動作的黑衣男子。


    就在他們安靜下來時,三道身影從遠處飛射而來,隔著老遠,那三人就看到了這裏的景象,自然是驚怒至極,速度更快,一閃間便到了副壇主屍體近前。


    這三位都是一身銀灰色衣衫,也都是合體期,一個後期兩個初期,那位後期體型魁梧,相貌也和死鬼副壇主有些相似,見到那具血淋淋的身體,確認身份後,此人身軀劇震,失聲道“峻兒,是誰殺了峻兒!”


    見到這三人,那些天武門弟子頓時精神一振,急忙齊聲道“弟子拜見崔壇主。”


    至於和崔壇主一起來的那兩位他們都不認識,便沒敢隨便稱唿,但一下子見到本門來了三位合體期修士,他們怎能不激動興奮,也沒那麽驚懼害怕了。


    這位崔壇主正是那位副壇主老子,此人名叫崔永度,是天武門玄澤城分壇壇主,與他一起過來的是天武門的兩位長老,一個叫錢雲生,一個叫霍天隆,他們是總壇長老,來這裏算是視察工作。


    副壇主名叫崔宏峻,是崔永度的獨子,因為這層身份他才能當上這裏的副壇主。


    見到兒子慘死,崔永度痛不欲生,但他畢竟是合體後期還分壇壇主,很快便忍住悲痛,沉聲問道“是誰幹的,是誰殺了峻兒?!”


    那些天武門弟子隨即齊齊望向不遠處的任無惡,順著他們目光看去,崔永度三人似乎才見到了任無惡,繼而暗暗一驚,都在想,之前為何沒有看到此人,感知到他的氣息?他應該一直都在這裏,可我們為什麽沒有發現他?!


    被他們整整齊齊地望著,任無惡淡然如故,那副冷靜從容不迫模樣,實在不像一個殺人者,而是一個事不關己的看客。


    崔永度盯著任無惡,寒聲道“你是何人?”


    任無惡很幹脆地道“你兒子是我宰的,死得也很痛快。”


    崔永度聞言,怒目圓睜,氣勢瞬間飆升。他揮手就是一掌,隻見一道深灰色的精芒瞬間閃爍到任無惡的麵前,就欲將其穿透或擊碎打散。


    而任無惡則是聲色不動也是沒有閃避抵禦,可那精芒在他眼前也就是一閃而逝,轉瞬不見,別說洞穿他的身軀,就是連他的衣服都沒碰到,崔永度的含恨一擊居然就被他這樣輕輕鬆鬆的化解了。


    一擊不中,崔永度臉色再變,神情頓時凝重起來,錢雲生,霍天隆也是一樣。


    那些天武門弟子見狀又是大吃一驚,本以為壇主來了,就能一舉擊殺此人,哪知道看起來情況似乎有些不妙啊!


    雙方對視片刻後,崔永度已是恢複應有的冷靜沉穩,暫時將殺子之仇放在一旁,沉聲問道“閣下如何稱唿,為何要殘殺犬子?”


    任無惡淡然道“有道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這個人向來愛管閑事,看不慣便會出手。”


    聽到這個理由,崔永度等人才明白對方出手的原因,隨即又看看那些被他們當做羔羊的妖族女子以及那個已被任無惡用衣衫蓋住身軀,並且還得到了救治的妖族少女。


    想到愛子竟然是因為這些妖族人死去的,崔永度怒意恨意大盛,暗暗咬牙切齒,寒聲道“你就是因為她們殺了我兒子,為了這些妖族人?”


    任無惡冷冷地說:“在你們眼裏,她們或許隻是可以隨意淩辱和殘殺的牛羊玩物,但在我這裏,她們與你們一樣,都是同樣的人。”


    崔永度怒聲道“可你也是人族!”


    任無惡淡然道“那又怎樣?”


    忽然崔永度想到了什麽,目光一閃,問道“閣下難道來自南玄境?”


    任無惡微微點頭道“正是。”


    崔永度又問道“你難道是潛龍劍宗弟子?”


    任無惡微笑道“好眼力,自我介紹一下,本人潛龍劍宗弟子任無惡,初來乍到貴寶地,不懂規矩,還請諸位見諒。”


    聽到他的介紹,崔永度等人臉色更是難看,錢雲生和霍天隆還看了彼此一眼,神情眼神都有些古怪,然後又齊齊看向崔永度。


    後者一直盯著任無惡,緩緩道“早就聽聞潛龍劍宗弟子狂妄跋扈,肆無忌憚,今日一見果然是名副其實。但即便你是潛龍劍宗弟子也不能隨意殺人,也不能將我天武門不放在眼裏。”


    任無惡淡淡道“還未請教諸位尊姓大名。”


    崔永度說了自己以及錢霍二人的名字身份,任無惡聽後淡淡道“原來崔壇主和錢長老和霍長老,失敬失敬。”頓一頓,他問道“任某敢做敢當,既然殺了貴門弟子,也會給天武門一個交代,崔壇主想報仇任某隨時奉陪。”


    見他如此狂妄,儼然是沒將天武門和他們這些壇主長老放在眼裏,崔永度三人豈能不怒,尤其是崔永度一肚怒火已是無法壓製,可他竟然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見他居然還能忍,任無惡都有些驚訝,心道,想不到潛龍劍宗在東華境竟然也有這樣的威懾力,如此情況下,他們竟然還能克製忍耐,這可是殺子大仇啊!


    崔永度能忍,任無惡可不能算完,他就要看看對方能忍到什麽地步,又道“崔壇主無需顧慮任某的身份,我雖然是潛龍劍宗弟子,但絕不會借助本派威名狐假虎威,我的所作所為與本派無關。”言下之意便是,你想報仇盡管來,你就算殺了我,潛龍劍宗也不會追究。


    可這話誰敢相信,錢雲生,霍天隆幾乎同時暗暗傳音給崔永度,讓他不可輕舉妄動,潛龍劍宗弟子既然敢在這裏出手,必是有恃無恐,眼前之人雖然隻是合體初期,可誰敢保證在他身後沒有渡劫期修士。


    他們也知道近日會有潛龍劍宗弟子去往天華山,參加百年一次的東南論劍,如果此人就是參加論劍的人,身後定然會有潛龍劍宗的前輩高手,而那人必定是渡劫期修士。


    崔永度聽到錢霍二人的提醒警示,即將爆發的怒火不得不再度壓製下去,在他正想開口說話時,任無惡又道“看起來崔壇主是不想報仇了,想不到崔壇主會有這樣的度量,真是令任某敬佩。”


    說是敬佩便是最大的嘲諷,你殺了人家兒子,還敢如此囂張,這不是欺人太甚又是什麽?


    即使崔永度是個泥人,也會因憤怒而發火,錢雲生和霍天隆同樣如此。天武門的弟子何時在自家地盤上遭受過這樣的羞辱?這個任無惡,即使是潛龍劍宗的弟子,也不能如此放肆張狂!


    崔永度忍無可忍,終於爆發,上前一步厲聲道“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任無惡,今日我就要讓你血債血償!潛龍劍宗欺人太甚!”


    任無惡卻道“我說了此事和潛龍劍宗無關,是我的私人恩怨,崔壇主想報仇盡管來,任某說話算話,我就算死了,本派也不會為難貴門和崔壇主……”


    崔永度身上眼中深灰色光芒大盛,氣勢暴漲,不等他講完便怒聲道“那你就去死吧!”


    隨著話音,他手中已是多了一柄青灰色長刀,刀鋒長有五尺,刀柄則是兩尺有餘,他雙手持刀,朝著十餘丈外的任無惡當頭斬去,青灰色刀芒暴漲至百餘丈,帶著漫天光芒以及陣陣轟鳴斬落,刀勢凝結,是將任無惡完全籠罩,死死鎖定,合體後期修士含恨出手,一刀之威,委實有斬天裂地之勢!


    崔永度出手時,任無惡還是淡然從容地站在那裏,看著那刀芒落下,即將及體。


    就在眾人以為他已是難逃一死時,他忽然笑了笑,同時那漫天刀芒驟然收斂,黯然失色,馭刀作勢的崔永度更是身軀一晃,後退數步,仿佛遭受了重擊。


    繼而大家才聽到一陣悠揚清越的長鳴,那是崔永度那柄長刀發出的聲響,那柄刀不僅是鋒芒收斂還在不斷的震動,像是被狠狠擊打了一下,可又是什麽撼動了崔永度的身軀,和他的長刀?


    錢雲生,霍天隆一直都凝神觀察著任無惡,可二人都沒有看到任無惡有任何動作,既沒有祭出法寶也沒有催動某種護身神通,可就在他不動聲色下,竟然就讓崔永度一刀無功,此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在他們疑惑不解時,崔永度忽然揮刀急斬,但這次並非斬向任無惡,而是身後虛空,刀芒閃耀,氣勢如虹,淩厲強盛,可他的對手又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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