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走了,任無惡先找了一個僻靜處又換了一副模樣,雖然還是雜役弟子的裝扮,但細節處都做了改變,和徐海,徐良又是兩樣,隨著修為增進,他的易容幻形術也是有了很大的進步,幾乎能在轉眼間易容幻形成功,而且還能讓身高體型聲音等等方麵有不小的改變,隱隱然都有了一點變化如意,隨心所欲的意思了。


    改頭換麵後,任無惡走進了漱玉鎮,他的目標是春風裏,但他又不能進去,春風裏魚龍混雜,藏龍臥虎,萬一被人看破偽裝,那就糟糕了,因此他隻能在春風裏外麵轉轉碰運氣,期望可以遇到胡元。


    快到春風裏時,他忽然暗暗一笑,隨即就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旁邊巷道裏竄了出來,跟著就是那聲熟到不能再熟的開場白“大哥,要盤嗎?”


    小魚兒,又是他!這麽快就遇到了,這算是緣分嗎?


    任無惡又好笑又無奈,而他還要裝出很驚訝的樣子,“你是誰呀?什麽盤?”


    小魚兒自然沒認出他是誰,見他是個新麵孔,立刻就來了精神,和上次一樣說了藏影盤的種種妙處好處,當然依然還是獅子大張口,要了個非常唬人的價格。


    任無惡自然不能和小魚兒糾纏太久,斷然說了聲不需要,然後逃命似的走了。


    小魚兒滿肚子的話隻是說了一半就沒了對象,那份失落可想而知,看著那個倉皇而去的背影,他喃喃道“娘的,這生意真是沒法做了,唉,像徐良那種人多來幾個多好呀,可惜,這種傻瓜難找嘍。”說著他垂頭喪氣迴到了巷道裏,繼續等待下一個目標。


    小魚兒的自言自語,任無惡聽了個清清楚楚,不覺一陣好笑,心說,在他眼裏我就是有靈石沒地方花的傻瓜呀!我看這家夥今晚是很難開張了。他覺得小魚兒不會有生意,但他的買賣卻來了。


    當他快要到春風裏大門前時,就見裏麵有一群人晃晃悠悠,勾肩搭背的走了出來。


    邊走有人還在說話,聲音不小,明顯帶著醉意,而他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這些人散發出來的酒氣。


    “今晚咱們說好的不醉不歸,怎麽這就要走了,不行,不能走,咱們繼續喝。今個兒真是高興,一定要喝個痛快!”


    說話的正是任無惡要找的胡元,就見他已是醉眼迷離,走路時都需要別人扶著,而就是這副德行了,他還要吵著嚷著繼續喝酒。


    和胡元一起的那些人裏,有幾個任無惡看得眼熟,其中就有曾經被他用刀架在脖子上的張洪。


    張洪也喝了不少,紅著臉眯著眼,但他還能保持幾分清醒,“胡師弟,大家都盡興了,喝得都很痛快,等過幾天我做東再請大家過來聚聚,今晚就這樣吧。”


    見張洪發話了,胡元就點點頭,大著舌頭道“那就聽張師兄的,過幾天再聚,說定了,不醉不歸。”


    他們邊說邊走,任無惡見到他們一群人有十個之多,正想著怎麽才能單獨找胡元問話,這時忽然就見張洪朝他一招手,並且喊道“喂,那個誰,你過來。”


    任無惡微微一怔後答應一聲,接著小跑著到了張洪等人近前。


    “這位師兄有什麽吩咐?”任無惡小聲問著,心想,他應該不是認出了我,是有什麽事吧?


    張洪哼了哼道“你把他送到九號街十三號房,這是賞你的。”說著他揚手就扔了一顆低品靈石過來。


    任無惡接過靈石,笑道“多謝師兄賞賜。”然後上前一步扶住了搖搖晃晃的胡元,這不是巧了嗎,張洪居然讓他去送胡元。


    扶著胡元,任無惡又道“那我就先送這位師兄過去了。”


    張洪點點頭道“看著點路,小心點,胡師弟,迴去好好休息。”


    胡元含糊的答應著,整個人像是沒骨頭一樣掛在了任無惡身上。


    任無惡也沒再吭聲,很賣力的攙扶著胡元緩緩向東走去,他記得九號街是在春風裏東邊,朝這邊走應該沒問題。


    其實張洪幾個都沒注意他們走的方向,看著他們走遠了,張洪就道“胡元醉得太厲害了,隻能先讓他在鎮子裏休息,我們幾個迴去吧。”


    其他人點點頭,都沒覺得把醉到不省人事胡元交給一個雜役弟子有什麽問題,往常他們也經常這樣做,九號街十三號就是他們租的房子,為的就是應付這樣的情況。


    都說酒醉三分醒,常人如此,修士也是一樣,胡元雖然醉得不輕,但也知道自己要被人送到那裏去,一邊走一邊嘀咕,嘰哩咕嚕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可走著走著,胡元就覺得自己走得越來越快,身子越來越輕,像是在施展風行術,可他又知道自家的情況,現在他別說施展風行術,就是拿出玉泉劍來都很費力,這酒勁實在是太大了。


    怎會如此?不是我,難道是……他?


    忽地,胡元意識到了問題,就欲張嘴唿喊,可沒等他出聲,他就覺得腦袋嗡的一響,隨後就完全失去了意識,徹底醉了。


    等胡元醒來時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先是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扇了好幾個耳光,然後又是一陣頭疼,這是大醉後的必然現象,最後他才恢複了意識,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我在哪裏?


    猛地他睜開了眼睛,第一眼就見到了兩道明亮而又無比銳利的目光,與之對視,他陡然大驚,嚇得哆嗦了好幾下,瞬間頭也不疼了,也是更為清醒了,那酒居然這麽快就醒了!


    “你是誰!你想幹什麽?這是哪裏?”胡元驚慌失措的喊著問著,同時看看周圍,就見自己像是在一片森林裏,四下都是高可參天的大樹,稀疏的月光從茂密的樹葉裏透射進來,讓這裏多少有點光明,但這裏依舊是很暗很黑。


    他是在靠在一棵大樹上,而那對目光的主人就在他對麵,雙方相距也就四五尺,彼此觸手可及。


    這人是誰?他想做什麽?


    胡元越想越怕,越怕越慌,他想有些動作,可不知為何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絲力氣,仿佛多年苦修而來的真氣已然盡數消散,此刻他虛弱的連常人都不如。


    我被他廢了?不可能!


    胡元暗暗叫著,伸手還向腰間摸去,他剛有動作,就見對方的人抬手道“別找了,你的劍囊在這裏。”


    胡元瞪大眼睛一看,果然對方手裏拎著一個深藍色的錦囊,正是自己的劍囊,而他的腰間也確實空空如也。


    劍囊沒了,真氣散了,胡元就覺得自己真是要完了,本就很軟的身體又軟了幾分,要不是有那棵大樹撐著,他已經癱軟在地成了一灘爛泥。


    “你……你想幹什麽?你是誰?你……不是雜役弟子?”胡元顫聲問道,同時大著膽子上下打量著那人。


    就見對方穿著確實是雜役的服裝,蹲在那裏看不出高矮,那張臉也沒什麽特別之處,說不上好看但也不算難看,唯一的亮點就是眼神,那眼神簡直太銳利了,就如劍光一樣,這樣的眼神目光似乎隻有築基期修士才有吧!


    最次也得是煉氣大圓滿,這人一定不是雜役弟子,那他究竟是誰?要做什麽?


    那人當然是任無惡,他把胡元帶到了漱玉鎮附近的一個山林裏,想辦法讓胡元醒酒清醒,他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幾個耳光,他覺得劇痛應該可以解酒,果然這方法很有效果。


    見胡元嚇得已是屁滾尿流,魂飛魄散,任無惡不覺暗暗搖頭,就這?唉,這貨真是給漱玉劍派丟人!


    讓胡元穩穩情緒後,他才緩緩道“胡元,找你來是有事問你,希望你能實話實說。”


    胡元忙道“你想問什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任無惡沉聲道“我就想知道周子建的情況,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胡元聞言先是一愣,先低聲說了一遍周子建,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麽,駭然道“你……你是徐海!”


    任無惡也是一愣,沒想到胡元竟然立刻就想到自己,這貨也不是一無是處,這也足以說明一點,胡元應該知道些什麽,不然也不能有這樣的反應。


    冷笑一聲,任無惡道“徐海是誰!我不認識。”


    胡元驚駭中又仔細看看任無惡,怎麽看也不像是那個徐海,不論是容貌還是聲音和體型都有很大的差別,他不是徐海。


    “你不是……徐海,那你是誰?”胡元結結巴巴問道。


    任無惡冷冷盯著他,徐徐道“現在是我在問你,接下來你可要想好了再迴答,周子建去了哪裏?”


    被那冰冷銳利的目光盯著,胡元禁不住又是一陣哆嗦,一個沒忍住褲襠一熱,晚上喝的那些酒就從下麵流了出來,熱熱的居然還有點舒服。


    失禁了,胡元都沒羞愧,顫聲道“周……子建,他……他已經……走了。”


    任無惡冷笑道“答錯了。”


    說話間他右手伸出,食指輕彈,隻見一點灰白色的光芒自指尖飛射而出,嗤的一聲就落在了胡元左肩上,別看那點光芒宛如螢火,但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輕而易舉透入到了胡元體內,不僅將他的左肩前後洞穿,更有一股陰毒銳烈氣息轉瞬間轉遍了全身經脈,那一刻胡元就覺得體內有無數柄小刀在刮刺自己的五髒六腑,又像是是無數隻螞蟻在啃噬自己的筋骨血肉,那種痛無法形容,難以忍受,他想哭喊嘶吼可又是無力出聲,偏偏意識又是極為的清醒,感知亦是如此。


    忍受不住,胡元隻能發出低低呻吟,他想求饒可又說不出來,最後隻能以眼神乞求著。


    任無惡見狀冷一哼,隨後右手輕輕一揚,那點在胡元體內肆虐無忌的灰白光芒竟然飛迴到了指尖,一閃不見。


    “這……這是白骨陰火!”


    胡元即便已是半死不活虛弱不堪,見到那靈性十足的灰白光芒時猛然驚醒,不由得失聲叫了出來。


    任無惡摧動的那點灰白光芒正是白骨陰火,此刻他體內運轉的功法就是白骨煉魂訣!


    這門功法他修煉已有數年,白骨陰火已有小成,已然可以隨心所欲的駕馭控製,不過威力有限,但用來對付胡元已是綽綽有餘。


    “不錯,這就是白骨陰火,滋味如何?”任無惡坦然說著,伸出的那隻手又徐徐舒展了一下,五指展開,指尖上隱隱有灰白光芒閃爍,在暗色中那光芒卻是甚為醒目。


    胡元渾身顫栗著,哆哆嗦嗦地道“你是白骨宗……弟子,你……”話到一半他再也無力說下去了,看那樣子他似乎離死已是不遠了。


    任無惡冷冷道“我是誰不重要,現在你隻需說出我想知道的事情,這樣你就可以活下去。我最後再問一次,周子建去了哪裏?”


    聽到自己能活,胡元頓時有了點精神,忙道“我說,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那個周子建是被雲師叔帶走了。雲師叔就是雲華,雲華就是……”


    果然如此,果然和雲華有關,可他帶走周子建做什麽?


    任無惡在尋思,胡元還在講,據他所知,有段時間雲華對周子建是格外關照,不論是修煉還是生活上都是照顧有加,當時就有傳言說,雲華有意將周子建帶迴雲家,讓其為雲家效力,給世家弟子做事,也是不少外門弟子的出路。


    但周子建的離開確實有些突然,就在前幾日周子建忽然就不見了,然後雲華就對外宣稱,周子建是被他派到外麵做事去了,並且出去後便不會再迴來,而他也已經向上層稟報了此事,周子建的離開也是得到了劍派的許可。


    雲華這樣說聽起來合情合理,但不少人卻或多或少有些疑問,但一個外門弟子的去留實在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何況雲華又是內門弟子,因此即便有人懷疑也不敢多說什麽。


    而胡元等人卻是從一些蛛絲馬跡發現了不少問題,認為周子建不知為何得罪了雲華,他不是離開了而是消失了,而像雲華這種人,絕對有很多方法讓一個不起眼的外門弟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留痕跡。


    而他們還猜想,周子建的消失或許和徐海有關,因為雲華就是因為徐海才會對周子建另眼相看,自然也會因為徐海對周子建下手,至於徐海和雲華有什麽仇怨又有不少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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