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惡道!好奇怪的名字!


    文安奇道“極惡道?那是什麽?”


    何不惡神情稍稍有些凝重,徐徐道“極惡道就是我所在門派的名稱,我就是極惡道弟子,也是這個門派的現任掌門,極惡道這個門派江湖中知道的人應該沒有,就算有知道的也都已經死了。”


    文安一愣道“死了?”


    何不惡淡然道“都死了,我這個門派有個規矩,知道極惡道這個名字的人隻能是本門弟子,外人如果知曉了,隻能殺了。”說著他隨手比劃了一個動作,雖然他手中無刀,可那揮手間仿佛有道鋒芒一閃,還有陣陣殺氣顯現。


    文安臉色陡變,按何不惡的意思,他現在知道了極惡道這個名稱豈不是也該死了!他又不是極惡道弟子,他不死誰死?!何不惡的那一揮手,文安就覺得脖子發涼,身體一冷,已是有了被刀架在了脖子上的感覺,隻等何不惡動動手,他就要人頭落地,完蛋大吉!


    文安真是嚇得不輕,不是他膽子小,實在是何不惡給他的印象就是個談笑殺人,心狠手辣的魔王,自己這顆腦袋人家是想砍就砍,想要就要,他根本沒法抵禦。


    見他臉色慘白,何不惡哈哈一笑,“別害怕,這隻是個玩笑。”說著又拍了拍文安的肩頭,以示安慰。


    文安聞言臉色才好了些,苦笑道“大叔真是嚇到我了。”


    何不惡含笑道“不過極惡道這個名字知道的人確實是不多,這個門派現在也就我一個人。”


    文安又是一驚,失聲道“就大叔一個人?怎麽可能?”


    這次輪到何不惡苦笑了,“這有什麽不可能的,事實就是如此,先師也隻是收了我一個弟子,傳到我這裏,我還沒有收徒,極惡道自然也就是一個人了。”


    文安心說,一個人的門派也算是門派嗎?再說了,極惡道這個名字也很……奇怪了,為什麽會叫極惡道?


    見他若有所思,何不惡就問道“是不是覺得這名字很奇怪?”


    文安下意識點點頭,但立刻覺得不妥,忙道“不是……我就是……有些好奇。”


    何不惡當然不介意他的心思,笑道“你奇怪也在情理當中,當初我也是奇怪,為何會叫極惡道,先師的解釋是,世上惡人很多,而進入極惡道後,你就要成為真正的惡人,做一個極惡之人。”


    文安駭然道“極惡之人?!那要惡到什麽程度?”


    何不惡歎道“惡是無止境的,極惡有多惡我也不清楚,為此我也是探尋了很長時間,結果呢,極惡之惡,對我而言還是一個目標。”


    文安心說,你都這樣了還算極惡嗎?那什麽的人才算是極惡之人呢?可他又想,和何不惡相比,路家是不是更惡呢?


    忽地,他似有所悟,心神一震,目光一亮,看著何不惡脫口道“大叔,你是在以惡製惡嗎?”他想到的是,都說惡人自有惡人磨,還有以暴製暴,對付惡人有時候就得以比惡人更兇惡才行,例如對付路家,要是心慈手軟,手段不夠兇惡,根本就不能有所作為,要想鏟除路家這種毒瘤,就得更兇更惡更殘忍才行。


    但他很快想到何不惡的殺人手段,還有那些血流成河,殘肢斷體的場景,又想,隻是這樣做對嗎?對付惡人難道就該肆意殺人,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嗎?以惡製惡,以暴製暴可以嗎?


    一瞬間,他的心情是無比矛盾,一麵覺得何不惡所作所為過於兇殘,一麵又想,要是這樣能夠解決像路家這樣的惡霸似乎又沒什麽錯,孰對孰錯,真是很難說啊。


    何不惡見他神色不斷變化,目光忽明忽暗,雙拳也在不斷的用力,十指指節已然發白,還發出了陣陣脆響,而這些變化他毫無察覺,可見心神受到了多大的震動。


    過了片刻後,何不惡又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別想了,走吧,陪我上山。”


    文安醒過神來,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激動,雙手仿佛使出了渾身之力,十指緊握後似乎都已經融成了兩團,好半天才能舒展開來。


    文安茫然道“上山?”


    何不惡指指前方,道“上那座山。”


    他指的就是天泉山,文安道“我家就在山的那邊。”


    何不惡點點頭道“聽說天泉山上有眼天泉,泉水清冽甘醇,水勢湍急,順山而下,頗有天河傾瀉之勢,可惜的是,很少有人見到這眼天泉,你在山裏是否見過天泉?”


    文安道“我倒是在山中見過一片瀑布,就是不知道那山頂之上是否有那個天泉。”


    何不惡笑道“那今天我們就去那個山頂看看,文安,帶路吧。”


    文安本以為這次相見,何不惡還想收他為徒,哪知道對方竟然隻字未提,隻是說了說自家的門派,似乎何不惡已經沒了收徒的興趣,而此刻要是何不惡再有收徒的意思,文安真想答應下來,事到如今,不為別的,就為張九齡他也要拜師,他已經是別無選擇。


    可何不惡好像已經忘了收徒這件事,居然饒有興趣的要上山探尋那眼天泉,文安又不好說什麽,隻能無奈地道“請大叔跟我來,那條山路確實是比較隱蔽也不好走。”


    說完他頭前帶路奔向天泉山,邊跑邊想,如果他再也不提收徒二字,我該怎麽辦,求他嗎?算了,為了大叔,求求怕什麽?可萬一他真的不收我了我要怎麽做?


    他在胡亂尋思,腳下卻是越來越快,何不惡則是若無其事地與他並肩而行,腳下不疾不徐,看起來就像是在走路,還是那種散步似的走法,可不論文安跑得有多快,何不惡始終就在文安身邊。


    進了天泉山,文安帶著何不惡穿過一片片山林,越過一道道溪流,很快到了那條瀑布前。


    雖然是冬季,瀑布依舊活力十足,飛流直下,激起萬千水花,水霧繚繞中潭水洶湧,波瀾起伏,甚為壯觀。


    何不惡見狀不覺讚歎道“果然是氣勢不凡!”說著仰首望向瀑布頂端,凝目一看後又道“山壁千仭,虛空落泉,我看這天泉就在上麵了。走,我們上去看看。”


    說完抓住文安左手,身形一閃,就到了潭水之上。


    文安根本沒有任何反應,隻覺得身體驟然一輕,整個人就像是成了一片羽毛,隨著何不惡飄然而動,瞬間就已越過了十幾丈的空間,眼看就要落在水麵上時,忽地又憑空而起,他感覺何不惡雙腳微微發力,一股無形之力透體而出,撞擊在了水麵上,然後何不惡借力而起,就如鳥兒一般憑空飛升,眨眼間他們穿過了瀑布到了山壁近前。


    文安還在想何不惡要如何上山,難不成真要直接飛上去,這是不是也太神奇了!


    隨即就見何不惡在快要貼上山壁時,從容伸腿足尖輕輕一點山壁上的一塊岩石,繼而二人又飛升七八丈,就這樣連續數次借力後,這百丈高的山崖絕壁就如同是康莊大道一般被何不惡一口氣走完了。


    文安雖然在鋼羽背上高空翱翔過,可何不惡又給了他不一樣的飛翔感受,他無法想象一個人竟然真能和飛鳥一樣,什麽樣的輕功能達到這樣的境界?這和飛還有區別?


    飛上山頂後,頓覺豁然開朗,出現在他們眼前的赫然是一片甚為寬廣的空間,這山頂麵積不算大,也就百丈方圓,上麵也真有一個泉眼,泉水激湧,強勢洶湧,順勢流動,形成一道瀑布掛於絕壁。


    那泉眼位於山頂中心一片亂石之中,泉水噴湧,高達數尺,水質澄澈清冽,宛如一條白龍自地下升騰而起,當真是氣勢如虹,洶湧澎湃。


    而在泉眼附近,還有一塊奇異的岩石矗立,那岩石高不過五尺,寬不過尺許,很像是一麵石碑,上麵也真有一個大字,凝目細看,那字好像是個蒙字。


    因為年代久遠,字跡不清,文安覺得是個蒙字,可又不敢確定,這時就聽何不惡緩緩道“蒙泉,原來是蒙泉,上山下水,好一個山水蒙蒙,好一個蒙泉!”一番讚歎或是感歎後,他又道“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忽地,他又大笑起來,仿佛是想通了什麽,歡喜無限中隱隱又有幾分釋然。


    何不惡忽然大笑,令文安迷惑不解,不明白他因何發笑,也不知道他之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這蒙泉是有什麽古怪嗎?


    他在奇怪,又仔細看看那個石碑,但看到的也就是那個模模糊糊的字而已,蒙泉,難道說這個蒙字還有什麽說法來曆嗎?


    何不惡大笑後又看看文安,目光有些奇怪,看得文安心裏發毛,總覺得在這一瞬間何不惡似乎有了不小的變化,具體是什麽變化他說不上來,但這變化一定有。


    看了文安片刻後,何不惡又環顧四下,身在峰頂,居高臨下,大半個天泉山盡收眼底,


    忽地,何不惡輕咦一聲,繼而道“文安,這道瀑布你是如何發現的?”


    文安不能說實話,鋼羽可是個秘密,就道“一次打獵時轉著轉著就到了這裏,這地方很隱秘,好像沒人知道。”


    何不惡笑笑道“是很隱秘,你能來到這裏也確實是運氣很好。這山這水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看到的,尤其是這蒙泉……”說到這裏他忽然停頓了了一下,接著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文安,那目光依舊很奇怪。


    文安心裏繼續發毛,但也很好奇,就問“大叔,這蒙泉是……有什麽說法嗎?”


    何不惡輕歎道“也許有吧。”


    這個迴答文安如何滿意,可他又不敢再問,隻能在心裏說,一定是有了,不然你怎會說那些稀奇古怪的話,還說什麽原來如此,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他在尋思,何不惡又看看四周,忽然他眼中精芒一閃,神色微變,繼而指著遠方道“文安,你現在居住的地方是不是在那邊?”


    文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看道“是啊,離這裏得有百餘裏,叫做小王莊。怎麽了大叔?”他雖然眼力極好,但也不可能相隔百餘裏還能看到小王莊,他能看到的就是茫茫一片田野。


    何不惡又道“你仔細看一下,是不是那裏?”說著他右手伸出按在了文安後背。


    文安先是感覺後背一震,隨即一股無比渾厚精純的真氣透入體內,瞬間後,眼前驟亮,極遠處的景物竟然變得無比清晰,而他也看到了小王莊。


    當然他也隻是看到了小王莊大概的輪廓,畢竟相隔很遠,而一看後,他頓時臉色大變,失聲驚唿。


    他見到小王莊不知為何竟然冒起了一道道黑煙,黑煙遍布了整個村子,看樣子應該是著火了,而且火勢很大。


    怎會如此!?


    文安大驚失色,叫道“那裏就是小王莊,村子起火了!”


    何不惡收迴右手,文安眼前一暗,視力恢複正常,可已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飛迴村子看個究竟。


    何不惡要比他看得清楚,也清楚發生了什麽,但他可以保持冷靜,淡然道“那就過去看看吧。我們走。”說著他又抓住了文安的手腕,隨即身形一閃,兩人就朝著山下飛去。


    這次真像是飛了,二人如同大鳥一般淩空下落,文安即便膽大包天,也嚇了一跳,這是跳崖啊,就這麽跳下去豈不是要摔成肉餅了!?


    他忍不住叫了一聲,隨著他的唿喊,他們迎風唿嘯直落而下,也就一個唿吸的功夫距離潭水就已不足十丈,雖然下麵是潭水,可如此高的距離落下來,那水麵其實和地麵沒什麽分別,這點文安是知道的,但他也知道何不惡不會帶著他自殺,就是不清楚對方要怎麽做。


    在臨近水麵時,何不惡有了動作,左手拍出,一道真氣轟然而發,正擊在了水麵上,就見水花飛濺,更有一道水柱激射而起,與此同時,文安就覺得身體驟然一輕,下落之勢陡然停止,接著他們又從直落變為了橫飛,借著那股擊水而生的反震力,他們算是平穩降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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