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他想忘記的隻是任獨行,修煉還在繼續,他很清楚一點,在這個世道,隻有變的足夠強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即便想要平淡的一生,也需要努力的修煉,就算此生他會紮根在這個村子,也要不斷的變強,隻有擁有了強大的實力他才能讓自己以及家人朋友平平靜靜的生活,修煉不可斷,煉氣不可停,如果有機會他還是尋求更高深的心法,這一點不會改變。


    這些天裏他依舊練功不輟,並且還有一點感悟收獲,而且還是在這天泉山裏。


    那一天在山中打獵時,文安忽然心有所感,發現不論是飛禽還是野獸,亦或是水中之魚,它們在奔跑飛行遊動時都是姿態優美自然,顯然是對自身的力量控製得隨心所欲,那它們又是怎麽做到的?


    現在他已清楚一個問題,此刻的他真氣已是達到了一個頂峰,真氣精純也很渾厚,但他對於自身真氣的掌控運用還差很大的火候,還無法將真氣真正的調動使用起來,十分的真氣他最多能夠運用五分甚至是更少。


    就如第一次獵殺那頭野豬,當時他是一棍子就將野豬的頭斬了下來,而事後他又無法再來一次,那種情況就如同靈光一閃一般,轉瞬即逝,讓他無法把握。


    也就是那一次,讓他知道了自身的問題,讓他開始更深入的了解真氣,想辦法更自然更完全的使用真氣,在無人指點的情況下,他想到了拜自然為師,他曾聽任獨行講過,大自然裏任何事物的運行都有著一定的規律,自然萬物也是最好的老師,隻要用心就能學到獲得很多啟發靈感。


    這番話當時聽了他並不在意,但也是記在了心裏,如今想起來卻有了豁然開朗,茅塞頓開之感,不由得他又默默感謝了任獨行一聲,說了聲謝謝,拋開其他,任獨行的確是一個極其出色的老師,對他的影響是深遠的也是深刻的。


    有所感悟後,文安每天在山中打獵時,就會留心林中野兔是如何奔跑的,空中的鳥兒是怎樣盤旋飛翔的,河裏的魚兒又是如何遊動的,就連那參天大樹,迎風搖曳的青草也會給他很多啟迪,而那雲卷雲舒,風來風去也有著很多自然之道等待他去發現領悟,漸漸地,也是在自然之力的潛移默化中,他逐步學會了運用摧動真氣的法門方式,他以自然為師,自然也有了迴饋,雖然他還未得到更高深的煉氣心法,但他的修為境界明顯提升了,力量速度比之前高出了不止一籌。


    現在的他,才算是學會了什麽是真正的奔跑,知道了怎樣在空中做出輕盈無比的動作,當然了他不是會飛了,而是躍的更高,身子更輕了,有時候他一躍而起,真能和鳥兒並肩而飛,隻不過過程非常短暫,可那樣的場景要是讓其他人見到,絕對會駭然失色,難以置信,即便是武林高手也會張嘴結舌,目瞪口呆,那樣的輕功身法可不是常見的,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少有罕見。


    也正是有了這樣的進步,文安在天泉山裏的活動是越來越輕鬆,打獵采摘完全是遊刃有餘,任何懸崖峭壁他都能如履平地,收獲當然是越來越多,如此他才有了以一己之力來給小王莊一個保障的念頭,他覺得自己可以做到,這個冬天對他,對小王莊所有人來說,不會和以往一樣那麽漫長,那麽難熬,那麽冷酷。


    今天進山還不到一個時辰,文安已是收獲不小,雖然沒有打到野豬,但抓到了十幾肥大的野雞,個個都有二三十斤,除了野雞還有一隻獐子。這些野味文安沒打算帶到永和鎮去賣,是想著帶迴家繼續醃製風幹起來作為存糧。


    而他采摘的岩耳以及其他菌菇也不少,這些才是拿去換錢的,經過幾次交易,他和積香居的老板已經有了良好的關係,他的山貨幾乎都賣給了對方,陸陸續續算下來,換來的銀子已是不少,當然積香居有了這些山貨掙得更多,這個文安也知道可他也不會眼紅或者是有其他心思,隻要對方價格給的合適,他覺得有這樣一個靠譜的,有實力的買家很不錯。


    在山裏除了打獵采山貨外,文安還要尋找草藥,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他對於草藥有了一定的認識,勉強能夠將那本神農本草經上的一些知識付諸於實踐,不過剛開始還是會有很多差錯,認錯采錯藥時常發生,好在有張九齡的悉心教導,他認識的草藥逐漸增多,犯錯次數逐漸減少,按張九齡所言,他的進步堪稱是神速,還說他真有學醫製藥的天賦。


    能得到張九齡的讚許肯定文安當然很高興,可他對學醫並沒有很大的興趣,也許是煉氣的緣故吧,他不想為太多的事情分神,因此在張九齡有意無意間表示想正式收他為弟子時,他總是故作不知,裝傻充愣,這樣幾次後,張九齡就再也沒有表露過收徒之意,但對他指點教導依然如故,這也使得文安時常暗暗愧疚,覺得很對不起張大叔,覺得自己有點不識抬舉。


    也是為了感謝張九齡賞識和培養,也是因為愧疚,文安盡可能在山裏為其尋找罕見的草藥,不過像赤芝那樣的藥材真是很難遇到,這兩個月內,文安也就又找到了一株赤芝和一棵盤龍參,而那株赤芝年份還差了些,倒是那棵盤龍參相當不錯,竟然已有一百五十多年的氣候,按張九齡的話來說,這根盤龍參如果使用得法,可以醫治不少重病,就以價值來說,放在任何一家藥鋪都能賣出兩百金,甚至更高,這種年份老的藥材就是如此值錢。


    當文安聽到這個價格後也是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這盤龍參會如此值錢,也就是因為這東西過於貴重,張九齡都說不能隨意收下,非要給文安千兩銀子才行,而這個價格都算是很便宜了。


    文安當然不會收錢,是硬將盤龍參塞給了張九齡,說這草藥再值錢若不是張九齡的教導他也不會認識,這東西權當是自己的學費了。


    張九齡拗不過他隻能作罷,但也說了句下不為例,以後要是文安再有珍貴藥材送來,他定要等價收購,要不然他是不會再收了。


    文安滿口答應,心裏卻在想,到時候再說吧,反正我是不會要錢的。


    隻是從那之後,文安在山裏再也沒發現和赤芝,盤龍參類似的藥材,每天找到的都是些尋常藥材,這讓他多少有些失望。


    而他不知道的是,見他再無驚喜,張九齡是暗暗舒了口氣,要是文安再找到什麽稀有藥材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給錢文安肯定不要,就那麽收下來,他又無法心安理得,幸好他擔心的情況沒再出現,畢竟那類藥材也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今天也是,在藥材方麵文安又是沒有什麽收獲,就找到了一些張九齡正需要的尋常草藥,讓他頗為無奈和失望。


    將那些獵物安置妥當後,文安帶著山貨草藥到了永和鎮,他先去積香居賣了山貨換了十幾兩銀子,然後才去了九芝堂。


    十月中旬,初冬時節,乍寒還暖,雖然天氣晴好,但陣陣北風中已是帶著絲絲寒意,路上的人們大都已經穿上了棉衣,而文安卻是衣衫單薄,並且還是赤足草鞋,要不是他那身衣服還算幹淨整潔,真和要飯的乞丐沒什麽區別,雖然他懷裏有不少銀子,可他沒有換身裝扮的心思,他認為衣服能穿就行,銀子要花在有用的地方,他在尋思一會再去糧店買些糧食帶迴去,吃飯要緊,穿什麽無所謂,再說了,這套行頭穿得也很舒服呀!


    到了九芝堂,他直接去了後院,這裏他已是熟門熟路,幾乎都算得上半個主人,不論是店裏的夥計還是家裏的仆役和他都已相熟,見他來了都報以微笑,打聲招唿。


    九芝堂是張家祖業,張家世代行醫,傳到張九齡已是第九代了,在永和鎮也是一麵金字招牌。


    張九齡雖然年近五十,但卻一直沒有婚配,自然也是無兒無女,這點是有些奇怪,偌大的家業要是沒有人繼承,那這九芝堂還能開下去嗎?永和鎮是有很多人是這麽想的,以前也有人給張九齡說過媒可都被婉言謝絕了,久而久之,鎮上就有了一個傳言,說張九齡患有隱疾,有難言之隱,這也是醫者不能自醫,張家在他這代算是斷了香火和傳承了。


    對於這個傳言,張九齡不置可否也是不以為然,繼續製藥行醫,救死扶傷,因為他醫術精湛又有仁心醫德,贏得了大家的尊重尊敬,也有很多人暗暗為他惋惜,這樣一個好人要是絕後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而在最近一段時間,鎮上又有了一個傳言,說張九齡已經物色好了一個傳人或者是義子來繼承張家的香火和偌大的家業,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時常進出張家,和張九齡已經以叔侄相稱的少年。


    這少年還是個外鄉人,看衣著就像是個乞丐,但人長得還算精神,聽說還是個孤兒,也正是因為這點,張九齡才有了那個想法心思,或許不久後的將來,張九齡就會對外宣布他的決定,收這個少年為幹兒子,張家好歹算是有後了。


    張九齡如此做無可厚非,但有人卻說,找個外鄉人當義子不保險,很容易出問題,這麽重要的事情張九齡該三思而後行,就算是收義子也該找一個知根知底的,找一個來曆不明的人不靠譜啊!


    這個外鄉人說的自然就是文安了,而他這個當事人,對這個傳言卻是毫不知情,也是,他也不在永和鎮生活,也無人對他說起,不知道也很正常。


    文安不知道,但張家的夥計仆役卻是知道,所以見到他時都會對他很客氣,說不定這人就是將來張家的主人,這時候恭敬客氣些也是理所應當。


    文安進了張家後徑直去了書房,這個時辰張九齡應該是在那裏看書休息,九芝堂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位大夫,一般情況下,他是很少坐堂看病的,不是他架子大,而是九芝堂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僅是製藥一項就夠他忙活了,實在是沒多少時間坐診。


    張家的書房可是不小,裏麵滿是書架,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醫書藥典,見文安來了,張九齡甚是欣喜,連忙招唿他坐下,還給他倒了杯清茶。


    文安也沒客氣,舉杯一飲而盡,張九齡正要說聲小心別燙著,話未出口,文安已經喝完了。


    茶是好茶,入口後不光是熱乎乎暖人心,還有滿嘴清香,文安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讚道“真是好茶,大叔,你真會享福。”


    張九齡笑道“尋常茶葉罷了,算不上什麽好茶,你若喜歡,一會我給你兩斤,帶迴家慢慢喝。”


    文安搖搖頭道“不用了,好茶給我是浪費了,不過還是要謝謝大叔。”說著他取下背後的藥筐道“大叔,你看看這是我今天新采的一些草藥,有沒有什麽問題?”


    張九齡接過藥筐仔細翻看了一下,微微點頭道“不錯,沒什麽問題,采摘得法,藥材品相也好,文安你已經很少出錯了。以你現在的水平比起那些采藥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雖然被誇獎慣了文安還有點不好意思,紅著臉道“大叔過獎了,這也是大叔教導有方,不然我也不能進步這麽快,多謝大叔。”說完後,他猶豫一下後又道“大叔,那本神農本草經我已經看完了,你看接下來我該學點什麽好呢?”


    張九齡笑道“神農本草經記錄的是草藥的藥性以及其特征,這本書算是最基礎的藥理知識,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學會掌握確實十分難得,所以我才說你在醫藥方麵很有天賦,這樣吧,下麵你就看看這部本草集注,此書按自然屬性對藥物進行了詳細的分類,可以讓你對藥物藥材有更詳盡的了解。”說著他從身邊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遞給了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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