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雖然衣著破爛,麵黃肌瘦,可五官輪廓十分清秀,那雙眼睛尤其出眾,水靈靈的,很有些靈動之氣,她是年紀最大的那個,今年正好九歲。


    見她說話了,其他三個也相繼自我介紹起來,另一個女孩子叫小娟,其他兩個男孩一個叫小強還有居然叫小虎子。


    聽到這個名字,文安不由得一愣,多少恍惚了一下,小虎子好熟悉的稱唿啊,而這個名字對眼前這個孩子講才算是名字。


    小虎子也確實長得虎頭虎腦,也是小豆子的弟弟。小娟,小強也是姐弟,而且還是雙胞胎。他們都住在附近不遠,剛才在家門口玩耍聞到陣陣肉香就情不自禁的跑了過來,等見到那香氣撲鼻,烤得冒油的烤肉時自然是無論如何也挪不動腿了。


    見他們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烤肉,文安含笑道“先等等肉一會兒才能熟,等熟了哥哥給你們一人一塊好嗎?”


    聽到真能吃到肉,小孩子們眼睛頓時一亮,齊齊用力點點頭,小豆子舔舔嘴唇,猶豫了一下才道“哥哥你能多給我一塊嗎?我爹娘也好久沒吃肉了。”說著她用期待也是很不安的眼神望著文安,生怕他說一聲不可以。


    文安有些意外,想不到這孩子如此懂事,此刻還能掛念著父母,感動之餘又是心頭又是一酸,他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即便有這份孝心也無法付諸於行動了。


    “小豆子真乖,哥哥可以給你兩塊肉,爹娘一人一塊好不好?”文安和聲說著還輕輕摸了摸小豆子的頭。


    小豆子當然十分歡喜,大聲說了聲謝謝,與她相比,小娟,小強稍顯靦腆,也有些膽怯,他們自然也想給父母要塊肉吃,可卻沒有膽子說出來。


    文安怎會不知他們的心思,笑道“今晚哥哥請客,不管是烤肉還是燉肉大家都有份,一會肉熟了就讓你們帶迴家去吃,這樣好不好?”


    孩子們聞言都是一臉喜色,連連點頭,文安也是說到做到,肉烤熟後立刻分成了比較均勻的小塊,又用之前削好的木簽穿好,讓孩子拿迴了家,並且還告訴他們,迴家後再拿碗過來,這裏還有燉肉熱湯給他們。


    孩子們拿著烤肉興高采烈地走了,望著他們的背影,文安又想起了兒時的自己,不過在他記憶裏,自己的背影總是孤孤單單的,從來沒有什麽夥伴在左右。


    烤肉熟了,燉肉也好了,就在文安他們等著孩子們迴來時,他們的父母領著孩子來了。


    原來大人們見到孩子帶迴烤肉都很驚訝,問明情況後,都想到可不能平白無故吃人家這麽好的烤肉,就想著送點東西迴禮,結果兩家人不約而同地來了,各自帶著家裏存著的一些食物,一點炒麵一些粗糧餅子,這些東西和烤肉自然不能相提並論,但也是一點心意。


    一番客套後,大家對彼此都有了了解,小豆子家姓張,小娟家姓王,兩家都不是本地人,皆是幾年前逃荒到了這裏,拿出僅有的財物買下了幾畝地,好歹是在此地安了家,經過這些年的操勞耕耘,總算是能夠維持最基本的生計。


    不論是張家還是王家都是十分樸實的農家人,相互認識很快就熟絡起來,見他們都過來了,文安幾個索性就請大家一起吃飯。


    在文安幾人的盛情邀請下,張王兩家隻能答應,三家人就在院子裏拚了一個大桌,擺上烤肉燉肉還有一些幹糧麵食,飯菜也算豐盛,關鍵是氣氛夠好,眾人圍坐在一起,大人小孩都有,頗有點其樂融融,闔家歡樂的味道,而這樣的場麵居然是文安首次參加,讓他感受到了家的溫馨和溫暖。


    吃飯時,幾個孩子總是纏著文安問這問那,主要是好奇這好吃的烤肉是如何來的,當然了這也是他家大人的心裏疑惑。


    文安笑著說了,聽到他竟然是從天泉山打來的野豬,大家都是十分驚訝,臉上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文安自然也得有一些合理的解釋,就告訴他們,自己自幼生長在山裏,打獵采摘山貨早已是家常便飯,不過今天能夠打到這麽大的野豬也是運氣好。


    張李兩家人聽到這樣的解釋也都信以為真,而小孩子聽了後又追問文安是如何打獵爬山的,還問山裏的野獸都是什麽樣子,有多厲害等等正常和一些不正常的問題。


    文安也是非常喜歡這幾個孩子,有問必答,孩子們聽得津津有味,都忘了吃肉喝湯。


    聚餐結束已是到了亥時,大家吃得盡興也很高興,張李兩家臨走時,徐良又將一些燉肉送給了他們,說是給孩子們補補身子,讓對方無法推辭隻能收了。


    孩子們則是意猶未盡,不是沒吃飽而是沒和文安玩夠,聽到那些山裏的故事後,他們是十分興奮激動,自然想聽到更多更精彩的情節,見父母要走當然是不願意,戀戀不舍,最後文安答應他們明天繼續再講,他們才高興起來,開開心心跟著爹娘迴了家。


    收拾完畢,等到徐眉休息後,文安又開始指導徐家兄弟修煉,這已是每晚必做的功課,徐家兄弟也已習慣,他們也有上進心,就不信自己練不好,見他們有這樣的信念誌氣,文安甚為欣喜,這就是有誌者事竟成,隻要肯用功努力,煉氣總會有成就的。


    不過文安也知道勞逸結合,也知道徐家兄弟和自己情況不一樣,每晚的修煉規定在了一個時辰,熬夜練功不可取,煉氣還是要慢慢來。


    次日,天還未亮,文安就又跑到了天泉山,繼續打獵采摘岩耳,不過一個時辰就已是收獲頗豐,總共是抓了五隻野雞和近六斤岩耳,而那麵山壁上的岩耳已是被他采摘殆盡,下迴就得要換個地方了。


    他還是找了根堅硬的樹幹削好了當做扁擔,挑著山貨又去了永和鎮。


    今天也是巧了正趕上永和鎮有大集,人來人往,商販雲集,鎮子內是極其熱鬧。


    趕集文安多少有些經驗,挑著擔子轉轉後找了個還算不錯的位置,張嘴吆喝幾聲後就來了生意。


    一番討價還價後,先是五隻野雞有了下家,而重頭戲岩耳更是引來了不少過來問價。


    因為岩耳質優量大,雖是好貨但也是價值不菲,一般人還真是沒那麽多的銀子,文安又不想零零散散的出貨,因此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一個大買主。


    就在文安有些著急時,鎮上最大的酒樓積香居的掌櫃聽到風聲急匆匆趕了過來,見到那些岩耳頓時大喜過望,二話不說就要全部買下,別看這掌櫃的個不高又不胖,但那真是財大氣粗,張嘴給出了十五兩銀子。


    聽到這個價錢,文安心說,昨天果然是被那個老板撿了個便宜,唉,吃一塹長一智吧,以後做買賣可不能太隨意了,現在我可不是一個人而是有家了。


    心有所想,文安就沒有立刻答複,那程掌櫃見狀還以為文安不滿意價格,立刻又加了二兩銀子,說是第一次和文安做生意先交個朋友,以後文安要是有這樣的尖貨他都收了,銀子不是問題,隻要貨好就行。


    見程掌櫃如此痛快,文安也想著找個比較靠譜的,有實力的買家,便沒有在價格上糾結,立刻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此,文安人生上第一筆大買賣就這樣的完成了,這十七兩銀子可謂是他得第一桶金,如果他還是能夠長久幹下去,說不定真能成為富甲一方的財主老爺,畢竟在他這裏那深山老林就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


    收了銀子放入懷裏後,文安就想,這下小妹的藥費就有著落了,過幾天就帶著她來這裏看病,一天就掙了這麽多錢,算是個不錯的開始了。


    正尋思時,忽然聽到有人叫道“這不是任小兄弟嘛!”


    文安循聲一看忙道“張大夫是您啊!您也來趕集嗎?”


    說話的正是九芝堂的張九齡張大夫,見到文安在集上,他就問了一下。


    張九齡看看文安,笑道“看起來小兄弟已經打算收攤了,生意還不錯吧?”


    文安也笑道“還行,東西都賣了,張大夫您是來買東西嗎?”


    張九齡道“就是過來逛逛,看看有沒有需要的草藥,這裏也有不少采藥人擺攤。對了,小兄弟也在山裏采摘山貨,應該懂得認識一些藥材吧?”


    文安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藥材我真是不懂,張大夫你就叫我文安吧。”


    昨天一見文安,張九齡發現文安和尋常山村少年不一樣,身上有種不好形容的東西,他閱人無數,自問看人甚準,但是看文安時卻有種看不透的感覺,總覺得這個看似普通平凡的少年有一些隱秘,但他又可以肯定這是個心地純良的少年,也許將來大有可為,前途無量。


    見文安說得坦誠,張九齡對他越有好感,就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文安,那你平時都采些什麽山貨?”


    文安道“是岩耳,最近采了不少,明天我再采些給張大夫嚐嚐鮮。”他也在想,難得和一位大夫相識,人家還如此謙和,平易近人,自己定要把握機會,為小妹也要和張大夫搞好關係。


    張九齡聞言微微一愣道“岩耳,這可是難得的山珍啊,我記得岩耳都是生長在極其陡峭得崖壁上,采摘時甚為兇險,雖然岩耳珍貴,可為了采它需要冒很大的風險,唉,真是難為你了。”知道文安采摘的是岩耳他才明白那藥錢從何而來,不由得歎息一聲。


    文安笑笑道“還好吧,我自小在山裏長大,爬山攀岩也已經習慣了,采點岩耳不算什麽,也沒什麽兇險。”


    聽他說的隨意,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張九齡心裏一動,就想都說草莽出奇人,莫非這少年也是身負異能奇技,我可不能小看他了。有了這個心思,張九齡對文安不覺又看重了幾分,當然他也不會直言詢問,他知道交淺言深會引起對方的反感和戒心,就道“那就好,文安,你在那座山裏采摘岩耳?”


    文安隨手指指天泉山的方向道“是在天泉山。”


    張九齡動容道“天泉山,距離不近啊!那你家不是在附近嗎?”


    文安也沒隱瞞,搖頭道“不在附近,是在天泉山西邊的小王莊。”


    張九齡又是一驚,小王莊他是知道的,自然也就清楚文安從家到天泉山再到永和鎮的距離,默默算算更是吃驚,隻是單程至少得有兩百裏,這還不算翻山越嶺的時間,普通人走這一趟就算騎馬也得用大半天的時間,可這少年昨天剛來一次,今天又來趕集,難不成他這一天一夜裏就可以從小王莊,天泉山,永和鎮來迴兩趟,這是什麽樣的速度?若是真的,這少年果真不是常人!


    暗自駭然著,張九齡又問“文安,你這來迴跑很辛苦吧?”


    文安笑道“還行吧,我自小跑得快走得急,力氣也大,走這段路程不算辛苦。”


    張九齡看出他不是在自誇,愈發認定他不是常人,點點頭道“原來你是在天泉山采摘岩耳,據我所知,天泉山裏也有很多珍貴草藥,你若是能夠采到一些,我可以高價收購的。”


    文安聞言自然心動,可又想自己對藥材那是一竅不通,就苦笑道“可我根本不認識草藥,就算見到了也不知道啊!”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一事眼睛一亮,伸手入懷拿出一物,說道“張大夫,你看看這東西是不是藥材,今早我在摘岩耳時見到了它,覺得稀罕就采了下來。”


    在他拿出那東西時,張九齡眼睛也是一亮,還輕輕驚唿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接在手中,仔細端詳著。


    那東西形似一把小傘,傘麵有四五寸方圓,厚有半寸,傘柄粗約寸許,通體為紅褐色,有光澤,表麵上有環狀棱紋及輻射狀皺紋,散發著淡淡香氣,也就是因為它形狀奇怪,文安才會采下來,本來他是打算拿迴去給小豆子他們看個新鮮,現在見到張九齡又被問到藥材,就想到這東西會不會就是一種藥材就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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