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五月十六,早早的文安就擔著貨物向集市而去,快到大集時天還沒亮,一路趕來,他毫無疲憊之感,氣息均勻,速度不減,堅持修煉下,他的修為雖未有大的進步,但真氣已是愈發精純渾厚,行走坐臥間真氣流轉自然,身體既是充實有力又有種輕若無物之感,虛實轉化隨心而動,按照任獨行之前說的話,現在的文安應該已是到達了煉氣期二層,氣貫諸脈,無處不達,身輕力足,心靜神寧,若是能夠再有突破便能讓丹田氣海生成出一種力量,在這種力量的作用下,他煉氣時就能吸納天地間的靈氣為己用,如此就算是達到了煉氣期三層,引氣入體!


    至於這股力量是如何生成的他是半點不知,按任獨行所言,隻有修煉玄天訣的第二層心法才能做到引氣入體,現在文安缺的就是更深的心法。


    這一年來,每每想到任獨行,文安真是又憤怒又心煩怨恨之心也是愈發重了,他是極力讓自己不去想任獨行,可忘掉一個人卻沒那麽容易,有時候你越想忘記反而會記憶的更加深刻,任獨行多文安的影響實在是很大很深。


    不過好在每當想起任獨行,隻要默念靜虛訣,就能讓文安澄清心神,摒棄雜念,這門心法給他的幫助極大,任獨行應該沒想到這點,也是,在他的計劃裏文安最後的結局就是死,一個死人學了再多的東西又有何用呢?


    快到集市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每日的第一絲曙光已經顯現,文安甚至都能夠感知到東方天際那輪紅日正在緩緩升起,而他的丹田氣海也在微微發熱,真氣流轉稍稍加速,這是最近常有的想象,似乎真氣的運轉和日月交替有了某種契合,朝陽初升時,真氣自然而然轉為溫熱,而到了明月升起,真氣又轉為清涼運行減緩,如此變化似乎已是符合了天地間陰陽變化之道。


    感受著體內真氣的變化,文安反而減緩了行走速度,臨近集市,路上行人漸多,他不想引起注意,自然要慢下來。


    他剛慢下來,就見到前方有數道身影顯現,那幾個人和他其實還有些距離,但他眼力超群自然可以看到。


    見到有人文安更為小心,行走時又慢了一些,今天他帶著的東西可真是不少,滿滿兩大筐,將扁擔壓得彎彎的,至少得有二百斤重,如果都能換成錢,差不多得有四五十文那麽多。


    文安緩步走著,也沒在意前方那些人,他以為這些人和他一樣也是趕集的,待在原地未動應該是在休息,可等他走到那些人近前時,忽地,那五個人站成一排擋住去路,將他攔了下來。


    文安見狀微微一愣,隨即才醒悟過來,原來這些人居然是衝他來的,再看那五個人赫然都是些熟麵孔,在大集上見過幾次,一個個身形魁梧,膀大腰圓,每個人手裏都拿著家夥,都是獵戶常用的鋼叉,這五個人也都是一樣的獵戶裝扮。


    文安雖然不知道這五個人姓名,但也清楚他們的身份,就是大河鎮附近山裏的獵戶,經常過來趕集,是大集上的常客,賣的自然也是一些山貨野味,和他算是同行。


    可他們不去趕集,一大早到這裏攔我做什麽?


    文安很奇怪,瞅瞅對麵五人後也沒吭氣,就挑著擔子站在那裏等著。


    見文安沒吭聲,那五個人多少有些意外,按常理來說,文安怎麽也得說句話或者表現的有些緊張不安才對,可這小子竟然這樣的沉穩冷靜,哼,這小子果然不簡單!


    其實是他們想多了,文安不吭聲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而他這樣冷靜是因為煉氣的緣故,如果連這點沉穩勁都沒有,這兩年的氣他豈不是白練了。


    文安沒動靜,讓這五個人一時半會有些不知所措,氣氛就有些尷尬古怪了。


    雙方對視片刻後,那五人裏的一個才張嘴出聲,很不客氣地問“小子,知道我們是誰嗎?”


    在他問話時,其他四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文安擔著的兩大筐東西上,見到那滿滿當當的野味山貨,他們的眼睛都紅了一些,都在想,這小子是從哪裏弄來的這些東西,新鮮不說量還這麽大,他娘的,我們的貨和他比起來確實差了些。


    文安搖搖頭道“不知道,幾位大……大哥有事嗎?”他差點就稱唿他們為大叔,總算及時糾正了過來。


    問話的那人自然也看清楚了筐裏的東西,眼睛自然也紅了一些,冷哼一聲道“攔你自然有事,小子你是哪裏來的?”


    文安猶豫一下才迴答“我是龍嶺山的。”


    聽到龍嶺山,這五位都是一驚,臉色驟變,互看一眼後,一直問話的那個人隨即怒聲道“放屁,龍嶺山怎麽可能會有人,你小子敢騙我們!”


    文安忙道“我確實是龍嶺山的,我怎麽敢騙幾位大哥,這些山貨野味都是我在山裏弄到的,你們不信可以和我一起進山看看。”這樣解釋著,文安已是明白了他們的來意目的,心說,他們一定是見我生意好眼紅了,所以才會來找我,這些人不會要搶我的東西吧?我該怎麽辦?和他們打嗎?我能打的過他們嗎?他們可是五個人!


    他首先想到的解決方法就是打架,壓根沒想著什麽息事寧人,委屈求全,對他而言,此刻唯一的問題就是自己一個人能不能幹過這五個大人。


    一想到打架,文安立刻凝神運氣,真氣隨心而起貫注周身上下,四肢百骸,身上的擔子頓時輕若無物,他沒有鋼叉,幻電劍是藏在了懷裏,除非是萬不得已他不想拔劍,這柄劍太過鋒銳,一不小心真能殺人在眨眼之間,他是想打架但不想殺人。


    那五人哪知道文安已有了動手的心思,他們也確實是來找麻煩的,這幾次大集他們的生意不太好,辛苦打來的野味沒賣出去,好幾天的辛勞沒有換來應有的價值,而究其原因,就是因為文安。


    這個青麵鬼賣的東西不僅新鮮而且還便宜,幾次大集趕下來真是挖走了他們的一些熟客,自然令他們大為光火,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這個大集真是沒法趕了,他們必須給這個青麵鬼一點顏色看看,同時也想知道這小子貨物的來源,說到底他們就是想取而代之。


    可當聽到龍嶺山後,他們嚇了一跳,龍嶺山是什麽地方?那裏可是有黑龍潭啊,近些年幾乎無人敢去龍嶺山打獵,就是害怕黑龍潭裏的那個水怪河妖,可這小子竟然說自己是龍嶺山的,這是真的嗎?


    他們驚駭之後又生疑問,齊齊盯著文安,五雙眼睛十道目光在文安身上臉上轉來轉去,掃上掃下。


    文安提氣聚力後,神情自若,對於他們的目光毫不在意,如此就讓他們驚疑不定,越看越覺得文安有古怪,越看想的也就越多,心慌意亂起來。


    龍嶺山在他們這些獵戶心裏確實是一方禁地,過去幾年裏他們不是沒想過去龍嶺山打獵,可自從出了一些事情後,他們都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那是因為他們的幾個同伴在去往龍嶺山後都遭遇到了意外,不是失蹤沒了音訊就是受傷成了殘廢,有一個更是淒慘,迴來了就成了瘋子,整日裏瘋瘋癲癲,又哭又喊,說什麽山裏有鬼,至於是什麽鬼卻又說不出來問不清楚,如此,就讓他們更為惶恐,對龍嶺山也就敬而遠之,望而生畏。


    此刻他們聽到文安自稱是來自龍嶺山當然非常驚駭,都在想如果這小子說的是真的,那他在龍嶺山就沒遇到……妖怪嗎?或者說他和……山裏的鬼怪有關係?或者說他就是……鬼怪?


    要說許多事情就是人們憑空想象出來的,所謂的無中生有便是如此,而讓他們有這樣想法的主要還是文安的相貌,那張青了一大塊的臉真是很容易令他們產生出稀奇古怪的想法念頭,並且一想起來就無法遏製,越想越覺得很合理,越想越覺得文安有問題很古怪,那張臉越看越嚇人,那眼睛裏赫然都閃露出了駭人的光芒,亮晶晶就如同猛獸的目光一樣。


    文安不知道這些人的心理變化,他還在尋思如何對付這五個人高馬大的家夥,正想著第一個先打誰,忽地他察覺到了這些人的神情眼神有了變化,一副見了鬼的模樣,這令他很詫異,忍不住看看自己又看看身後,沒什麽異常啊!


    而就在他扭頭轉身那麽一看時,那五人還以為他會有什麽動作,又是一驚,幾乎是同時向左右一閃,左三右二,動作整齊相當利落。


    見他們閃開了,文安微微一怔,心想這是讓路了嗎?奇怪了,什麽也不做就閃開了,這些人真是古怪!有病吧!


    心有疑惑他也沒出聲,挑著擔子就從他們中間走了過去,走的時候還在想,他們不會突然出手吧?我得小心些。


    他是小心翼翼,準備隨時動手或者是躲閃,哪知道那五個人是一動不動,目送他離去,一個個神情怪異,還是一副見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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