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瀟寒把她抱到一處亭子裏,夜明珠的亮光比那些燭火好用多了,亭子裏不比外麵暖和多少,而且地處高,更冷了。


    夜瀟寒將自己的貂裘大衣脫下裹在在身上,阮珞頓時被包成了球,還覺得夜瀟寒很偉大,不免又去擔心他會不會凍到。


    夜瀟寒看著她關心備至感謝激動的目光淡淡道“這裏景色很好。”


    阮珞一怔,轉頭看去,這裏估計是整個梅園最高的地方了,梅園梅海雪溪,冷風冷枝花香,暗潮湧動,心中霍然開朗,盡然夜色,襯出蜿蜒小路上昏黃燭燈,暈染一片色彩,這裏恍若天宮仙境。


    波瀾起伏,卻又靜謐典雅。


    “阿珞,我喜歡這裏的冬天。”夜瀟寒負手而立,墨錦衣衫風動,長發三天清揚,他君臨天下的氣勢足夠壓迫萬裏河山,藐視蒼茫大地……


    阮珞點點頭,讚同道“我也喜歡這裏。”


    “那送予你吧。”


    這話說的輕飄飄的,被風刮走,又吹落一地紅梅。


    阮珞又驚又喜,緩了許久還不可置信道“謝謝。”


    夜瀟寒說送,那就是真真切切的送給她了。


    “阿珞,我也喜歡你。”


    “嗯,我也喜歡你。”


    “那把我送你了。”


    “好。”阮珞爽快應道,似乎也不那麽冷了,夜瀟寒轉身,淡淡的看向她,那目光,阮珞看出了吃幹抹淨的意思,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就像現在一般,他們倆麵對麵,波瀾不驚。


    “咳咳~”一聲很毀氣氛的輕咳聲死不要臉的出現的很不合時機。


    夜瀟陽一臉電燈泡看嘻哈湊熱鬧的欠揍表情,操著忠臣的口氣由衷的提醒道“你們這樣有考慮過東凡的感受嗎?”他這句話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把東凡給出賣了。


    夜瀟寒“……”


    阮珞“……”和阿東有半毛錢關係嗎?


    夜瀟寒眸色暗了暗,忽然冷冷命令道“出來。”是個人都看的出來他現在貌似有點兒生氣。


    東凡一臉臥槽的表情不知道從那個犄角旮旯裏冒出來,單膝跪地對著阮珞道“主子,我隻是來找您迴去吃夜宵的。”


    夜瀟陽輕咳了一聲,得瑟的模樣都寫在臉上了,還火上澆油的說道“偷聽主子牆角可不是東護法你該幹的事。”


    “屬下知罪。”東凡直接認罪,順帶還狠狠的瞪了一眼夜瀟陽。


    人東凡還是單身呢,你們倆這樣秀恩愛真的好嗎?


    阮珞避開這個問題問道“阿東你這幾天去那兒了?”


    東凡微愣,我……我該怎麽跟您稟報我有一個三歲大的兒子這種懵逼的事實呢?“屬下去辦了點兒事兒,教主要不要知道?我可以講給您聽。”


    東凡話音未落,阮珞就毫不猶豫的接了上去“我不需要知道。”


    “你們兩個很閑?”夜瀟寒的氣魄直壓冬天的冷空氣。他智商還沒低到被他倆糊弄過去。


    東凡沒說話,夜瀟陽笑著打哈哈道“不,不閑啊,我這不是忙著捉奸,呸!忙著看你調戲……呸!看你圖謀不軌,呸呸呸……”


    夜瀟寒“……”


    阮珞“……”


    東凡:讓你得瑟,你丫詞窮了吧!


    東凡淡淡開口圓場道“恆王殿下隻是來找閔小姐的。”


    夜瀟陽帶著閔勝金在這兒蹭吃蹭喝蹭住,臉皮簡直厚到一種境界。


    夜瀟陽一怔,猛然點頭“對啊,我是來找潑婦的,她也來這裏玩兒來著,你家太大,我就給迷路了,碰巧看見你倆在這苟且……呸!欲圖洞房花燭的!”


    東凡無語,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夜瀟寒黑著半張臉“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讓你重新組織語言,在此之前你去柴房思過。”


    夜瀟陽頓時就不說話了。


    臨近年下,家家戶戶都在采買東西準備過年,西辰坐在院子裏幫忙劈柴,張曦兮在一旁收拾著,取笑道“想不到你西宮大護法也會有今天。”


    西辰一身粗布衣衫,雖然與他的身量容貌氣質格格不入,但難得的平易近人,西辰抬頭,特驕傲的得瑟道“我上的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這點兒委屈還是受的了的。”


    張曦兮白了他一眼,雪化的差不多了,陽光明媚的冬日很少見,“要不我帶你出去走走吧,這裏年下的市集很熱鬧,順便買點兒東西。”


    西辰自從養傷,一個多月都沒走出這個小院兒,整個人看起來都胖了一圈兒。


    “嗯,好。”


    西辰放下斧頭,張曦兮忙端了水讓他洗手,驀的,突然有一幫人闖進院子裏,手裏都帶著棍子,氣勢洶洶兇神惡煞的把門都給踹掉了,張曦兮一愣,連忙護著西辰,西辰臉色陡然就黑了一個層次。


    為首的那人是個壯漢,粗莽野夫,指著張曦兮吼道“叫李展滾出來~”


    張曦兮絲毫不為所動,西辰淡淡的接著洗手,屋子裏突然一聲碰撞的聲響,為首那漢子二話不說就跑進去,把李展給揪了出來。


    李展就是那個孽子,此刻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手抖成康篩一般帶著哭腔道“霸哥,我真沒錢了,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你看我家徒四壁,家裏破爛成這樣,你,你饒了我吧……”


    同樣是一米八的漢子,哭成這樣求饒還真是……


    張曦兮額角突突的跳,西辰緩緩道道“欠債了。”


    張曦兮一臉恍然大悟。


    那個叫霸哥的漢子一腳把李展踹翻在地“饒了你?誰饒了我啊?在不還,老子把你家給點了。”


    好歹是救命恩人的兒子,他成天的惹禍,老婆婆管不住,這已經是第五批前來要債的了,果然一到年下大家日子都不好過。


    張曦兮上前一步,一把把他從地上拽起來,李展像是忽然找到救命稻草一樣,躲在張曦兮身後。


    朱霸哈哈笑道“沒想到你小子竟讓一個女人擋刀,真特娘的不是人。”


    然後他們那一片人都哈哈笑了起來,西辰一個眼神,全都閉嘴了。


    朱霸怎麽說也是混過的,見西辰的確不一般,不禁後退一步,盡量離他遠點兒。


    朱霸冷哼一聲,嗬斥道“抓住李展,給我往死裏打。”


    他們那一堆人愣是沒人動手,且不說邊上淡定的男人那眼神真的嚇到了他們,就連這女人,都帶著不好惹的模樣。


    朱霸一見沒人有膽量,氣急敗壞的踹了他們一腳“都特娘的沒用的東西。”


    朱霸也沒有勇氣上啊,指著李展齜牙警告道“你個王八崽子最好明天把那十兩銀子給我送過去,要不然,老子把這裏燒了。”


    李展一怔“那裏有十兩那麽多,我明明借了三兩。”


    “老子,說,說十兩就是十兩。”朱霸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李展又往後縮了縮,朱霸就帶著人跑了,嚇跑了。


    人一走,張曦兮看都不願意看一眼李展,跟著西辰淡淡然的出門。


    “其實貧民的生活遠遠比這要苦多了,我去過天輝的土城,那裏真是人間地獄,貧瘠之地,魚龍混雜,活的暗無天日。”


    張曦兮扶著西辰,閑聊般說道,就像剛剛,為著三兩銀子放火燒家的多的數不勝數,而西辰他們,永遠不會理解三兩銀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數字。


    西辰淡淡笑了笑,一隻手臂搭在她肩上,揉了揉她的秀發“這麽說,我還算是幸運的了?”


    這句話有極大的諷刺意味,張曦兮驀然就想起他身上的傷……


    有些事情沒有衡量的標準,就沒有準確的判斷,西辰和李展,能說出那個更幸運嗎?


    西辰是賣命的,阮珞對於魔教的確不是一個好教主,但對於西辰,真的是一個好主子。


    無論是暗殿還是無阡地,暗衛的培養絲毫沒有人性可言,上位的人腳下會有無數的屍骨,自己的命就是用許多人的血來換的,不存在良心這種東西,服從命令是唯一活著的出路,西辰見過許多被化屍粉化的一幹二淨的自己的兄弟,主子一句話,就能讓他們去死,他們純粹就隻是一個殺人的工具。


    張曦兮許久無言,她去過一次暗殿,就像是進了閻王殿。


    “好啦,今年就委屈媳婦兒在這裏過年了。”西辰揉了揉她的劉海兒。


    “嗯。”張曦兮輕輕應了一聲。


    石榴鎮的集市當真是很熱鬧的張曦兮懷裏揣著那一吊銅板,買東買西,東西挺便宜的,西辰默默的跟著逛,時不時還幫忙挑一些。


    “聽說啊,隔壁鎮那塊兒地又易主了。”一男人站在凳子上,熱火朝天的說著,下麵喝茶的人都覺得他很牛逼。


    西辰一愣,自覺的就停下了腳步。


    “隔壁鎮前幾年不是被拆遷了嗎?夷為平地了,裏麵的人啊,都流離失所,聽說那塊兒地是被人買走了,前兩天,我在鎮長家當差的一個親戚說啊,那塊地背靠高山,左紅關,右荒地,是個很隱蔽的一個地方,許多人都掙著搶著要那塊地,據說咱們朝廷,還要用那裏囤兵……”


    西辰腦袋裏驀的就想起了一個人,他好像在雲浮紅關那裏圈了一塊地,還向總部要了幾千兩銀子,說是要淘金挖地……


    那人還在口若懸河的瞎扯,張曦兮拉了他一把,他反應問道“這裏是不是離紅關很近?”


    “不近啊,隔著幾千裏地呢。”張曦兮道,不過,這個鎮的確是據紅關最近的一個鎮。


    “哦~”西辰淡淡應了一聲,隨著張曦兮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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