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辰一個人架不住他們人多,武功都屬中上等,無論從人數還是方法上,他們似是一個訓練有素的一線影衛。


    刀刀衝著西辰的命門上砍,堪堪躲過之後,西辰便瘋狂的逃,這些影衛都是精英,在他們沒死絕之前起碼那些弓箭手是不會射箭的,奈何前麵的人攔的緊,西辰甩不掉,而且根本就脫不了身,重重的一刀在麵前揮下,迎著腦袋就上來了,西辰手一緊,從一旁硬是撈了一個敵人擋劍,那劍直接削掉了那人的腦袋,血濺了西辰一身,那顆腦袋在地上滾著沾上了塵土,西辰戚眉,看來今日他非要交代在這裏不行。


    深深的一劍從背後劃上,幸好西辰躲的快,那劍入肉不深,但還是抽出一條血絲來,西辰已經不清楚自己身上有幾道血口子了,驀的,他忽然被人拉了一下,緊接著,他被戴上一層麵具,裹了一個厚厚的麻布衣服遮傷,被自己的暗衛扶著身子往外逃。


    奈何西辰的確與凡人不同,盡管他受了傷,淩曆的氣勢減了幾分,但他屬魔教高層,身上那份恐怖壓抑的戾氣渲染周身。


    暗衛帶著他走之前摸出來的小道夾縫,另一方麵,又有一人假扮西辰,拚了命的引開他們。


    小七帶著張曦兮在詞蒼邊界等著,西辰卻陡然被射了一箭,力度頗大,還好暗衛拉了一把,使之錯身,隻箭頭在肩頭劃了一道不淺的傷痕,然後直直穿透牆壁,裂開一條縫來。


    西辰腦袋有些昏沉,天知道他剛剛被砍了多少刀,哪怕身上的血暫時滲不透麻布衣,但每走一步,都是血印。


    麻布衣衫摩擦著傷口,西辰疼得麵色幾近乎透明,剛剛那一箭是在說明,他已經暴露了。


    接下來,那箭像是長了眼一般往西辰身上射,暗衛加快了腳步,輕功哪怕在好,但是拖著一個人他實在是走不快,忽的,一群黑衣人沒入,在這滿是平民百姓和血汙屍體之中尤為顯眼,他們蒙麵,身手不凡,即刻便對非滿大街的人開始屠殺,暗衛身子頓了頓,發現箭雨已經停了,怕是那些弓箭手已經被解決了。


    西辰身上交叉插著兩隻箭,暗衛緊戚著眉目,凝聲道“西護法,有人來救。”


    西辰淡淡看了一眼,那些黑衣人沒入平民之中,殺人不眨眼,大概有三十多個,但是,那不是魔教的人。


    無論是誰,既然救了便是朋友,他日江湖若能相見,一定還恩。


    西辰微微咽了口血,身邊那暗衛道“看這情況,援兵怕是馬上就到,這些黑衣人撐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快走吧。”


    暗衛話音剛落,兩個黑衣人便一路廝殺至西辰身邊,手上的刀鋒還在滴血,黑衣人注視了西辰許久,才涼涼問道“西護法?”


    這語氣和情況有些不對勁啊,暗衛頓時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西辰卻點點頭,毫不猶豫的輕聲道“是的。”


    那黑衣人立刻改了語氣,恭敬道“西護法請隨我等趕快離開。”


    暗衛啞然,西辰眸色暗了暗,氣血翻湧,強行壓下,兩名黑衣人架著,輕功走起來就方便多了。


    誰知剛出了街道,眼前是一片稀疏的寬廣樹林,是詞蒼的國界最後一道土木。


    林中站著不下數百的提劍百姓,樹梢上的弓箭手已經箭在弦上,霎時間一片靜默,靜默的可怕。


    西辰吞不下,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一人凝聲道“西護法,主子吩咐,要你死在詞蒼,對不住了。”


    話音在這空曠安靜的林子裏,格外刺耳。


    西辰一把推開暗衛,身子有些踉蹌,但是還站的穩,護送他出來的兩個黑衣人暗暗握緊了手,沁出一些冷汗來,一人開口嘲諷道“原來堂堂逍遙宮宮主也會放暗箭,真是長見識了。”


    那民衣百姓瞳孔猛地一縮,握刀的手略有些震撼,殺意陡然增了一個層次,今日西辰,必死無疑。


    西辰也暗暗有些吃驚,這些人居然是死變態的人……


    容不得他們細想,上百個民衣百姓提劍就衝了上來,西辰連連後退,伺機而動,但真真是架不住他們人多,身上不知劃了多少劍,但那麻布衣是特製的,起碼能擋些利器!


    張曦兮與小七能看見全局,就是一個上百人的包圍圈,必死無疑的局麵。


    張曦兮險些哭出來,小七捂著她的嘴不讓出聲,沒有在戰場上,他渾身冷汗,目不轉睛的盯著,身子都在顫。


    那劍照著西辰身子就捅了上來,西辰似乎就能看見劍芒穿透自己的時刻,那劍突然斷掉。


    好在那些出手相救的黑衣人有援兵。


    那些黑衣人的功底,在西辰看來,大約都是南楠那般,屬於江湖高手了。


    但幾十對幾百,還有暗箭時不時瞄準,他們實在沒有半分勝算。


    隻能逃。


    張曦兮緊緊拉著小七的衣服,帶著哭腔哀求道“你下去幫幫他們啊。”


    “姑娘,屬下奉命護你安全,不得離開你半步。”小七也著急啊,但他沒辦法啊,他要是離開,就是違命了。


    張曦兮急紅了眼,竟自己跳下了樹幹,她本身就有功夫在身,雖然忘了怎麽使,但畢竟底子在,摔不著。


    她這動靜不小,但沒人注意到,大家的注意力全在西辰身上,西辰要是在不逃,就算沒被長劍暗箭殺死,也會流血過多而死。


    張曦兮一個女人闖進去,猶如鶴立雞群一般霎時間變成焦點,小七死命攔著她,好在以小七的功底,帶著張曦兮飛是沒問題,趁著這個機會,西辰也被黑衣人帶著飛離……


    身後一群人緊追,還要防著暗箭,西辰卻直接昏在黑衣人肩頭,不醒人事,唿吸變得極其薄弱。


    一路不帶喘氣,換著人背西辰,路上不斷有黑衣人援兵,一邊對抗著身後的追殺,夜一邊拚了命的逃到天輝邊境,路徑因追殺被迫改途,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半夜夜色潑濃,他們便尋了個藏身之地,他們竟逃到了隨州城的一個角落,城牆之內,便是隨州,隨州約有二十萬平方裏,隨州城池為橢圓形,橫跨隨州十幾萬裏,其次到慶陽。


    小七一路跟隨,早已算好了路徑和概率。


    剛一落地,那些黑衣人便生生嘔出一口血來,並且一連吐了幾道血絲,連小七也是,小七差點沒昏過去,強撐著覺得把這輩子的血都給吐完了。


    長時間體力支撐能不吐血嗎?


    從詞蒼邊境到天輝隨州,他丫的隻用了一天不到。


    翻牆進去就是隨州了,但他們沒一個人現在有力氣翻牆,張曦兮抱著西辰,給他喂藥,身上兩道箭還沒拔,小七會拔箭,但現在他覺得自己腦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哪敢動手?


    無奈,張曦兮隻得自己拔,小七僅剩的最後一點兒力氣攔著她,小七哪敢讓她隨便動西辰,且不說她失憶什麽都忘了,就是沒失憶,小七也不能讓她一個女人動手。


    他們身上的藥量足夠處理西辰的傷口,但現在沒辦法了,這裏就隻有張曦兮一個人有力氣去拔箭了。


    身後的追兵卻都沒敢靠近,這一點讓他們很驚訝,追兵們也都累的夠嗆,在距離隨州幾百米的地方,散成包圍圈,但就是不往前走。


    奇了怪了,為什麽啊?


    不管他們是為什麽,起碼現在是安全的。


    “小七……”張曦兮急得要哭了,在場所有人都見不得女人哭,那些黑衣人覺得心煩,要不是她是西辰的女人,早把她扔了。


    小七以及僅剩的一名西宮暗衛還是覺得不妥。


    十幾個黑衣人吃了藥,如果有重傷的都處理了休息,決定明天翻牆進城,便道“小七兄弟,不如讓她試試吧,西護法這個樣子,實在危險,隨州境內又遭大旱,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煙,這麽熬著也不是辦法。”換句話說,就是隨州沒人,不讓試,你家主子就死了。


    褪下衣衫,小七弄了點火,那血粘稠著,傷口看了都恐怖……


    張曦兮手顫了顫,小七越看越不踏實,張曦兮越害怕,小七更害怕。


    “給,給我把刀。”張曦兮顫抖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聽了都害怕。


    小七摸出一把匕首來,比張曦兮還顫的遞過去,還不鬆手,他怕啊,要是張曦兮一刀子下去,稍出點差池,後果不堪設想啊。


    張曦兮硬是拔過小七手裏的刀,鎮定道“相信我。”


    為了防止大量出血,小七按住傷口,張曦兮果然決斷,盡管失憶,她骨子裏還是那個張曦兮,腦子是啥都不知道,手法卻很嫻熟,滴水不漏。


    西辰是重度昏迷,連拔箭他都沒醒……


    眾人暗暗捏了把汗,第一把箭拔出,疼痛還是讓西辰手指顫了顫,唇邊流出一絲血跡來,一黑衣人見狀,忙在西辰嘴裏塞了一團棉,防止他咬自己舌頭。


    第二箭也順利拔出,西辰的脈搏淡到虛無,但還跳。


    無論是小七的藥還是那些黑衣人的藥,都很管用,止血的丹藥化成水喂下去,傷口處理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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