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季延!


    腦子一下子像裝了炸彈似的,炸的她六神無主。


    唯一腦子一片空白,耳邊一直迴響的隻有兩個字,季延。


    這,怎麽可能,他沒死。


    不然世界上又怎麽出現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呢!而且還同名同姓。


    她的手緊攥著禮服一角,指甲泛白。生怕自己會控製不住大哭出來。


    她大口大口的吸氣,驚動了身邊的喬紀霆。


    “唯一,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對上他急切的眼神,唯一心裏堵的慌,季延沒死帶給她的衝擊太大,她現在沒有任何頭緒理會他的擔心。


    “沒,沒事,我先去下洗手間。”她匆忙越過他。


    唯一拚命地用水撲著臉,鏡子裏的女人眼睛紅腫的像核桃,原本精致的妝容已經掉色了,頭發濕漉漉的貼在額麵上,好不狼狽。


    為什麽會是這樣?


    她順著牆壁滑坐在地上,眼淚再一次如洪水潰堤般源源不斷。


    縮在角落,她以環抱狀圈住自己,下巴抵在膝蓋上,眼神空洞。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抱怨聲連起。


    “怎麽迴事,門怎麽反鎖了。


    喂,裏麵有沒有人啊!


    不會是壞了吧!找人來開一下吧!”


    門外的嘈雜聲漸漸遠去,她才迴過神來,簡單的處理了一下,開門,出去。


    她剛走出去,不期然的撞進一個溫暖結實的胸膛。


    淡淡的薄荷味傳入鼻息,記憶中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溫熱真實的觸感令她眼眶再次泛紅。


    季延皺著好看的眉頭看著伏在他胸前的女人,胸前有點濕潤,不知道是她的鼻涕還是眼淚。


    他雖是沒有潔癖,但是好歹是個愛幹淨的人,況且還被一個陌生女人投懷送抱。


    他不禁想,這女人不會是碰瓷的吧!


    但是,國外多年的生活還是讓他變得非常紳士。


    “小姐,你沒事吧!”他好心的問並且試圖拉開她的手。


    可是,她就是不肯抬頭,白皙纖長的小手猶如注入了萬千力量,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就是不肯放手。


    “小姐,請你自重些。”


    唯一終是緩緩地放開了手,頂著一雙沾滿淚液的眼睛盯著他。


    是他,真的是他。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是一樣的。


    當初,她追他,他也會對她說,女孩子,要自重些。


    唯一滿心歡喜,而後她的心漸漸地冷了下去。


    他的眼神很陌生冷淡,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眼前的女人一會笑的一會哭的,狼狽的像個幽魂的鬼一樣。


    可是,她的眼睛裏盛滿了濃濃的哀傷,似是看他又或許不是,他多年不曾起過波瀾的心陡然痛了一下,轉瞬即逝,快的讓他抓不住。


    “你不認識我了?”她試探的問。


    季延嘴角一抽,似是嘲諷:“小姐,這種搭訕方式老早過時了。”


    滿滿的不可置信,他不記得她了。


    “季廷。”


    她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臉,卻又在看到他眼裏的厭惡是縮了迴來。


    “你認錯了,我不是季廷。”


    “季延,你怎麽在這裏,我找了你好久了。”蘇允兒來到季延身邊。


    “有事?”


    “沒事,我就不能找你了,你答應伯母的,要照顧我的。”


    “我照顧不了你,你就會迴法國去?”


    “當然不,我千裏迢迢的跟著你迴來,我才不輕易迴去呢?”


    這時,蘇允兒好像才注意到唯一,“喂,你是誰,怎麽會跟他在一起。”


    蘇允兒看向唯一的眼裏滿是敵意,“我告訴你,季延哥,他是我的,你別想搶走,我們就要訂婚了。”


    “蘇允兒,你瞎說什麽呢?”


    “本來就是嘛!你又吼我,你答應過我爹地的。”


    “我答應什麽了,你再胡鬧就給我迴法國去。”


    唯一失魂落魄地離開,後麵他們在說什麽,她已經聽不見了,她隻知道,他忘了她,而且他就要訂婚了。


    恰不知,這一幕被躲在一邊的陸婷婷全盤接收眼底。


    陸婷婷滿意的看著手機裏拍攝的照片。她角度找的很好,每一張都隻出現兩個人的鏡頭。曖昧的、擁抱的,還有一張唯一抱住季延的,遠處看兩個人就像是在耳磨廝鬢,互訴情衷。


    她收起手機,眼神幽暗,嘴邊露出一抹狠毒的笑意。


    陸唯一,你果真是賤,吃著碗裏的還想看著鍋裏的。


    我一定要讓你受萬人所指。


    如果這些照片到了喬紀霆的手裏,我看你還怎麽囂張得意。


    喬紀霆見唯一許久沒有迴來,抽身出來,就看到她坐在酒店的台階上發呆。


    六月份,天雖是熱了,可是,晚上,坐在地上還是涼的。


    大步邁過去,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唯一這才從迴憶中迴過神來。喬紀霆眼神一暗,苦笑,她到底在想什麽,連他走近都沒注意。


    “你怎麽來了?”


    “你已經失蹤半個多小時了。”


    “哦,對不起,我出來透透氣。”


    她的眼睛腫腫的,一看就是哭過了。


    喬紀霆無奈的歎了口氣,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冰涼,他心疼的把她摟進懷裏。


    “哭了?不想來不要勉強自己,我送你迴去。”說著他就要叫來侍者。


    他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如甘醇的紅酒沁人心脾。


    她的鼻子不爭氣的就酸了,她也不知道她想要表達什麽,隻是一個勁的說疼。


    “我疼,疼。”


    她癟了嘴,囁嚅的說:“疼,我疼。”


    喬紀霆剛橫下來的心被她柔柔的話說的一下子軟了下去,再也生氣不起來。


    “哪裏疼,我看看。”


    唯一指著光著的腳,剛才在洗手間跑的急,地麵太滑,她不小心扭到了腳。


    高跟鞋的鞋跟足足有八厘米高,腳跟也崴壞了,不想在裏麵丟人,她索性出來了。


    “還能走嗎?”


    唯一搖頭。


    喬紀霆直接蹲下來,幹脆脫掉她另一隻腳上的鞋,目光冷冽,說出的話都帶著寒意:“以後不能穿就別逞強,沒人逼你。”


    說完,站起來,他直接打橫抱起她朝他的車走去。


    “你在這裏坐一會兒,我進去拿個東西迴來。”


    “嗯,你去吧!”她乖乖地說道。認錯的態度活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唯一臉上堆砌的笑容才徹底的垮了下來。


    心裏蔓延著一股悲涼,手下意識的揪住心髒的位置。


    疼,真的很疼。


    可是,腳上的疼,不及心裏萬分之一的疼,密密麻麻的細針紮在心髒上,針針蝕骨入髓。


    十年生死兩茫茫,就在她慢慢地放下過去,慢慢地接受他死去的真相。


    這時,上帝說,我跟你開了個玩笑,他沒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麵前。


    可是,他的生命裏不再有她的影子了。


    他們相愛四年,一起車禍,她用六年的時間來想他思他,用一年的時間愈合傷口,接受事實。


    如今,他有未婚妻相伴左右,而她也嫁為人婦。


    十年相思盡恐怕也不過如此!


    喬紀霆到裏麵打了個招唿,拿了東西便趕緊出來了。


    她已經睡著了,漂亮的眼睫毛投射出一圈陰影,在昏暗的燈光下如影浮動。


    他從後麵拿了一條毯子,蓋在她的身上。輕輕地把她的身子放平,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腿上。


    似是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她無意識的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身,喃喃了一句:“紀霆”


    銀灰色賓利沒有像往常以獵豹般的速度馳騁開來,喬紀霆可以說是開的很慢,窗外的夜景如電影鏡頭般在眼前掠過,時光也在慢慢地走動,隻為了記錄下這美好的一刻。


    一聲聲的控訴,一聲聲的思念,低吟淺唱,訴說著情人間的蜜語。


    斷斷續續的畫麵在腦海裏迴放,支離破碎,串不起來。


    當天夜裏,唯一就發燒了。


    喬紀霆一摸她的額頭,燙的嚇人。


    他連忙把她送進了醫院,他站在一邊,程鈺在給她量體溫、吊水。


    “放心吧!她隻是腳踝發炎、加上受涼導致發燒的,掉兩瓶就好了。”程鈺拍拍他的肩膀。


    看他那樣子,怎麽搞的像天要塌下來一樣。


    “哎,這女人跟你什麽關係,搞的你大半夜送她來醫院,你也太狠了吧!一個病人你也下的去手。”程鈺調侃臉色黑的像包公的好友。


    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脆弱的像個小孩。


    他用力瞪了過去,似是嫌他說話聲音太大。


    程鈺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又不是他的下屬,怕他作甚。


    看他那樣子似乎很緊張那女人,他痞痞一笑:“千裏有緣來相會,緣分啊!”


    果然,某人不解,示意他繼續。


    程鈺看他求人還拽的跟二五八萬的樣子就在心裏詛咒他,性功能不行。


    喬紀霆忽然展顏一笑,程鈺知道,他笑得越是風騷那代表危險即將來臨。


    “阿鈺,昨天我看到江曉雪了,不巧,過兩天,我要和尹總會個麵。”


    “你——,好,算你狠。”


    “嗯哼!”


    “就是年末那會兒,她住過一次院,盛世朝歌,我說過的那個女人,就是她。


    現在這樣子你就心疼了,那次,她差點丟了半條命。


    半夜高燒,還一直念著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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