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朗問郭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蘭州關?我知道你心有抱負,從那次我受傷變成殘廢之後,你每天都很刻苦的練武,我知道你想保護我,你也想證明你自己,這次去蘭州關是個很好的機會…”


    話沒說完,郭信就道:“我去,少爺在哪裏,我就在哪裏,這輩子我都會追隨少爺,少爺讀書,我陪少爺進學堂,少爺領戰,我陪少爺去戰場。”


    燕朗說道:“一旦去了戰場,生死就無法預料了,雖然我自認自己能力出眾,卻也不敢保證,你一定不會死在戰場上,如果你不幸…郭惜她…”


    郭惜一聽燕朗這話,立馬伸手抓住了郭信的手,柔柔的喊:“哥哥…”


    郭信握住郭惜的手,看著她說:“不要擔心哥哥,想有所求,就必然要有所付出,哥哥若能跟少爺建功立業,祖父在天有靈看到了,也會高興的,雖然戰場上刀劍無眼,但哥哥會好好保護自己的,如果,我是說如果,當真有那麽一天,我戰死了,你也不要傷心,如果李媽媽進宮了,你也跟著李媽媽進宮,以後好好伺候燕貴妃,過好自己的日子,懂嗎?”


    郭惜眼睛紅了紅,小聲說道:“哥哥能不去嗎?”


    郭信臉色沉下來,鬆開她的手,聲音顯得有些冷:“哥哥不跟少爺去戰場,那你讓哥哥留下來做什麽呢?每天無所事事,渾渾噩噩的過完這輩子嗎?哥哥和你與李媽媽不一樣,哥哥也不能進宮,那你讓哥哥留下來做什麽呢?”


    郭惜想了想,確實是這麽個道理,可她不想跟哥哥分開,她也不想在將來某一天,聽到她的哥哥戰死的消息。


    郭惜左右為難,看向燕朗。


    燕朗道:“你別看我,我尊重郭信的意見,他若去,我一定帶他,他若不去,我也會留下他。”


    郭信說道:“我去,少爺,我跟你一起去蘭州關。”


    燕朗說:“確定了?”


    郭信堅定點頭:“確定了。”


    燕朗說:“好,你先收拾東西,我寫封信,讓王大壯帶到寧家,另外我再問問李媽媽,要不要進宮,她若進宮,我讓她帶上郭惜,我再給我四姐姐寫封信。”


    郭信點頭,拉著郭惜出去。


    郭信去收拾東西,郭惜跟著他。


    燕朗留在書房寫信,他寫了兩封信,寫好,把其中一封信給了王大壯,讓王大壯帶到寧家。


    王大壯接過信,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開口:“少爺此去,一定要小心,既然你有可能不迴來了,那我和妻子就先迴寧家了,如果哪天少爺迴來,需要我和妻子了,我和妻子再過來。”


    燕朗點頭,王大壯有些舍不得,但還是拿著信離開,帶著妻子收拾東西。


    燕朗問李媽媽,要不要進宮伺候燕寧。


    李媽媽歎氣道:“如果少爺此去蘭州關,不打算迴來了,那奴婢確實不好一個人守在這空空的院子裏,奴婢願意去伺候燕貴妃,就是…奴婢能進宮嗎?”


    燕朗說:“我也不知道,我不確定李媽媽願不願意進宮,所以先前問問你,既然你同意了,那我送信到宮裏,問一問我四姐姐,看這事怎麽辦。”


    燕朗說行動就行動,畢竟他有任務在身,不能耽擱,要想趕在薑乘池和孫長策之前抵達蘭州關,他就得日夜兼程,且速度還得快,他也沒有時間耽擱。


    他不問郭惜的意見,因為不管郭惜同不同意,她隻能跟著李媽媽一起進宮,先伺候燕寧,找一個立身的地方。


    燕朗在燕宅吃午飯,吃完午飯,立馬騎馬去了宮門口。


    宮人們都知道他是誰,聽他說要見燕貴妃,也不敢攔,帶著他去了。


    此時此刻,燕寧和齊橫元剛躺下。


    齊橫元覺得燕寧的心情不太好,摟著她躺下後,吻跟著壓了下來,打算來一場雲雨之歡,等燕寧累了,自然什麽都不想,就睡了。


    正難分難舍之時,王公公在門外匯報,說燕朗來了。


    燕寧立馬伸手推著齊橫元。


    齊橫元深吸氣,啞著嗓音說道:“你們姐弟兩個人,真會折磨朕。”


    燕寧翻白眼,心想,怪誰?怪你自己,誰讓你大白天的做這種事情。


    先前隻是晚上,現在連午睡也不放過了。


    剛開始隻是偶爾,如今快要變成慣例了。


    燕寧說道:“燕朗這個時候來找妾,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說,陛下…”


    齊橫元無奈翻身,躺在一側,整個人痛苦不行。


    他麵色不善,看著燕寧翻身下去,黑眸幽幽的望著她,兇狠的不得了。


    燕寧覺得她晚上肯定要遭罪。


    她沒敢跟這位欲求不滿的陛下對視,快速穿好衣服,出去了。


    見到燕朗,還沒開口說話,燕朗先遞給她一封信。


    燕寧挑眉,燕朗眼神示意,看信。


    燕寧站在那裏,打開信。


    看完,燕寧驚了一下,她揮退宮人,隻留念蝶一個人在身邊照顧,問燕朗:“你想讓李媽媽和郭惜進宮來伺候我?”


    燕朗道:“我這次迴蘭州關,就不打算再來歸陽城了,雖然歸陽城裏有我喜歡的人,有我牽掛的人,但我不能因為我喜歡的人,我牽掛的人,就停留在這裏,做一個無所作為的男人,那樣的話,玉嬋會看不起我的,四姐姐你也會失望,這次迴去,我將會留在那裏,如果有幸奪迴蘭州關,我就守在那裏,等待有朝一日,與薑國的決戰。”


    “我讓王大壯和杜氏迴寧家去,他二人也同意了,我也寫了信讓他們帶去寧家,說明我這邊的情況,我相信寧家人還會接納他們。”


    “郭信選擇跟我一起去蘭州關,但李媽媽和郭惜不行,也不能把她二人留在燕宅,一來長年累月,她們要生活,得有收入,但她們又沒有收入來源,二來她們兩個女人住在那裏,我也擔心時間長了,會出事,畢竟宅子裏沒有男人,如果遇到壞人,她們都沒辦法掙脫,我思來想去,覺得讓她二人進宮伺候四姐姐最好了,一來她們的安全有了保障,二來她們的生活也有了保障,三來四姐姐身邊多了兩個心腹,往後做事情也更得心應手。”


    燕寧確實沒考慮到這一點,她先前隻想著如何讓燕朗獲勝,借著這個機會,奪迴蘭州關,她的關注點全在收複失地上麵,完全忽視了燕朗這一次迴蘭州關,就等於迴到了故土,而燕家人也被召迴,不日也將抵達蘭州關,那就說明,燕家人在蘭州關,在他們的故土裏,團聚了。


    那麽,燕朗就不會再想來歸陽城了。


    雖然劉玉嬋在歸陽城,燕朗喜歡劉玉嬋,不會想跟劉玉嬋就此相隔,但燕朗說的也對,他若一直留在歸陽城,基本不會有什麽建樹,除了讀書,他還能做什麽呢?但光讀書有什麽用呢?他最擅長的是做武侯,不是做文官,而他的理想和抱負甚至是野心,都在蘭州關,他不可能因為劉玉嬋,就留在歸陽城的。


    他也不可能因為她這個冒牌的四姐姐,留在歸陽城。


    燕寧也不會讓燕朗一直留在歸陽城。


    這確實是個好機會。


    燕寧說道:“你考慮的很對,上午的時候,四姐姐忽視這一點了,你既然問過李媽媽和郭惜的意見,她二人都同意進宮,那這件事情我來安排,還有書院那邊,我也會去處理,你放心的出發。”


    燕朗道:“我隻問了李媽媽的意見,李媽媽對於進宮沒什麽排斥,但我沒問郭惜,也許她不願意,但因為郭信要跟著我去蘭州關,郭惜就隻能跟李媽媽先進宮,我便這麽告訴你了,到時候若郭惜不願意,四姐姐你想辦法讓她安分。”


    燕寧嗯一聲:“這點小事你不必擔心,四姐姐會處理好。”又問:“還有別的要交待的嗎?”


    燕朗搖頭:“沒有了,原本書院那邊,也確實是要讓四姐姐去處理的,我沒時間再去跑一趟。”


    燕寧嗯了一聲,問道:“出宮後,就要出發了是嗎?”


    燕朗頓了頓,說道:“我還要去一趟劉府,見一見劉玉嬋,見完劉玉嬋,我就走了。”


    燕寧笑問:“不與付星祿、楊淩西他們辭別?”


    “不用,我覺得來日,我們會在戰場上相見的。”


    燕朗進宮就是說這件事情,說完,他就不停留了,畢竟時間緊張。


    他向燕寧辭別,離開皇宮。


    燕寧再次迴到臥室,發現齊橫元不在了。


    燕寧看了一眼淩亂的大床,想到剛剛齊國陛下的眼神,有些不想去找他了。


    但不找也不行,她要把李媽媽和郭惜弄進宮,得先跟他說一聲。


    燕寧歎氣,去書房,然後發現,齊國陛下也不在書房!


    燕寧心想,這次齊國陛下氣大了,連書房都不待了。


    燕寧沒辦法,帶上念蝶,去禦書房。


    齊橫元在禦書房裏批閱奏折,全程都是擺著一張冷臉,王公公小心翼翼伺候著,實在不明白陛下今天中午的心情怎麽會這麽差勁。


    燕寧過來後,通傳進去,王公公很有眼色的出去。


    念蝶留在外麵,沒進去。


    關上禦書房的門,王公公對著外麵的空氣深唿吸一口,覺得整個人都活了。


    剛剛在裏麵,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啊。


    燕寧進去之後,向齊橫元行禮,齊橫元理都不理她,像沒看見她這個人,也沒聽見她這個人,他低頭批閱奏折,動作不停,眼皮也不抬一下。


    燕寧隻好繞過龍桌,走過去,伸手扯了一下他的龍袍,柔聲喊道:“陛下。”


    齊橫元哼一聲,還是不看她,冷著臉說道:“晚上之前都不要跟朕說話。”


    燕寧:“……”


    她實在無語。


    不就是中午打斷了他,他有必要這麽生氣嗎?


    燕寧低頭,親了一下齊橫元的臉。


    齊橫元批閱奏折的手頓住,他掀起眼皮,不冷不熱的看著她:“你又勾引朕,勾引了朕,又晾著朕,朕現在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燕寧無辜:“中午不是妾勾引陛下的。”


    齊橫元挑眉,表情真稱不上友善:“你想說,朕活該?”


    “沒有,妾從來沒那樣想過。”


    “那你是什麽意思?”


    “……”


    這個坎有點過不去了。


    燕寧拿開齊橫元手中的狼毫,主動偎進齊橫元懷裏,低頭吻他,這次是吻他的唇。


    齊橫元不動,但也不推開她,等她嚐試著撬開了他的嘴巴後,齊橫元這才有了反應,伸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按在腿上,加重加深這個吻。


    衣服落下去,眼見齊國陛下要在這個地方為所欲為,燕寧有些驚,小聲提醒:“陛下,這裏是禦書房。”


    齊橫元堵住她的唇,昏聵的君王將懷裏的女人壓在眼前批閱奏折的龍桌上,放肆,囂張,兇狠。


    奏折被弄的滿地都是。


    燕寧浮浮沉沉,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這個男人,真有當昏君的潛質。


    一個下午,燕寧都沒從禦書房出來。


    再出來,是被齊橫元抱著出來的,還是到了晚膳的時候。


    王公公猜到了裏麵發生了什麽,但因為齊橫元每次都會以內力封鎖一切,聽是什麽都沒聽到,但這麽長時間,出來的時候,燕貴妃渾身無骨的被君王抱在懷裏,肯定是被寵幸了。


    還是一個下午。


    王公公不得不感慨,陛下厲害。


    念蝶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她眼珠轉了轉,看到自家娘娘被君王抱著出來,也不敢上前。


    齊橫元對王公公吩咐:“讓人進去收拾一下,把還能用的奏折拿到鳳儀宮,朕晚上在鳳儀宮處理,不能用的直接扔了。”


    王公公:“……”


    什麽叫能用的奏折,什麽叫不能用的扔了?


    奏折可以隨便扔嗎?


    齊橫元抱著燕寧進了禦輦,之後去了鳳儀宮。


    下了禦輦,齊橫元又抱著燕寧下去,將燕寧安置在床上。


    王公公在禦輦離開之後,這才帶著宮人們進禦書房,一進去才明白君王剛剛那話的意思。


    整個禦書房都…


    奏折亂了一地,有些真的不能用了。


    王公公老臉都紅了,趕緊吩咐宮人們收拾。


    燕朗離開皇宮之後,沒有立馬迴燕宅,而是騎馬去了劉府。


    他敲開劉府大門,見到劉玉嬋,說他要去蘭州關的事情。


    劉玉嬋麵色一驚,問他:“你要去蘭州關?”


    燕朗看著她,低低的道:“說是去蘭州關,不如說是迴蘭州關,玉嬋,我這次迴去,不會再來歸陽城了。”


    劉玉嬋心一緊,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的學業還沒結束,怎麽就不來歸陽城了?你去蘭州關,是去助戰的吧?助戰完…”


    “助戰完,我會留在那裏,蘭州關是我的故鄉,這一次燕家人被召迴了,我的族親和父母家人都會迴去,我自然要留在那裏的,為了我自己,為了燕家人,為了燕雲哥哥,為了蘭州關,我也會堅守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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