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傑很專業的站在冷炎的辦公桌旁報告:“目前正在討論新產品的代言人的問題,大家一致表示最後由總裁做出決定。”


    他眼簾一垂,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距離新產品的宣傳期還早,明天是我婚禮,我現在有事要辦,你讓徐秘書把我的行程重新安排一下,能夠推掉的就推掉。”


    陳文傑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他覺得一股春意盎然的氣息流動於無形之中,感情是喜事臨門。秉承馬屁定義,他自然是要狠狠地殷勤一番的:“恭喜總裁,有什麽需要我效勞的嗎?”


    冷炎唇角一牽,邪惑的拍了拍他的肩:“這幾天夠你忙的。”


    陳文傑臉色的笑容漸漸的收斂,瞬間就變成了豬肝色。每次冷炎缺席的時候就是他上斷頭台的時候,每天忙得暈頭轉向。


    離開公司,冷炎買了一束雛菊,去了祁歡的墓前,他已經很久沒有去了,甚至快要忘記了該以什麽心情去她的墓前。


    放下鮮花,靜靜地凝視著墓碑上祁歡的遺照,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一直都是沉默的,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又好像什麽都不想說,最後,他還是緩緩的開口:“明天,是我的婚禮。新娘不是祁蕊,很抱歉,你的最後一個願望,我要食言了。”


    停頓了幾秒,心裏似乎做了一個決定:“這是我最後一次出現在這裏。”是的,他來是為了徹底的告別過去,一直以來,他都看不清自己對祁歡的感情,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愛情,當他發現他從來沒有愛過祁歡的時候,心裏滿滿的愧疚,祁歡為他付出了太多,可是他卻沒什麽可以拿來迴報她的,所以他隻能盡可能的去實現對她的承諾。所以在知道祁蕊做出那麽多事情時候,他還是隱忍了自己的怒意。


    “……炎哥哥!”一個微弱的嗓音自身後傳來。


    冷炎冷然迴首,果然看見祁蕊麵容清臒的站在那裏,手裏還捧著白菊,襯得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他轉身,繞過她,視若無睹,準備離開。


    祁蕊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一身病態叫人不忍目睹。顫聲道:“炎哥哥……你連看都不屑看我一眼了嗎?”


    冷炎眉宇一擰,有些不耐煩:“你應該清楚,如果不是因為被你害死的姐姐,就憑你做的那些事,我就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你。”他知道是祁蕊害死了安澤,他明知道安心很在乎她的家人,明知道一旦讓她以為他是兇手,他們之間將會萬劫不複,可是最後,他還是沒有揭發祁蕊,替她背了這麽久的黑鍋。


    祁蕊被他冷漠的姿態弄得一時無措,下意識的鬆開了握著他胳膊的手:“我陪在你身邊多少年了,你告訴我,為什麽連一個安心都比不過?”


    他冷笑著看向她:“你沒有資格跟她相提並論。”他一個字也懶得多說,在她癡迷的視線裏揚長而去。


    祁蕊用力抱緊了懷裏的鮮花,視線仿佛透過遠處看見了令她心潮激昂的事物,嘴裏陰森的突出一句呢喃:“安心,你以為你可以得到幸福嗎?我絕不允許你幸福,絕不允許!”花瓣脆弱的飄落,灑在被陽光灼熱的大理石地麵上,好似誰的心,碎了滿地。


    蘇美儀看著站在鏡子前的安心,不由發出一聲很長的驚歎:“這婚紗真是那個美啊!估計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件了,看來他對你還蠻上心的。”她羨慕的垂涎三尺,後悔咋自己結婚的時候就沒讓皇甫堂也給她找個名師設計一件。


    安心無趣的抿了抿嘴,明天就是他們的婚禮了,她說不出此刻自己的心情,是緊張的、期待的、也是彷徨的。


    因為跟冷炎在一起,她看不清自己未來的方向,起初她告訴自己,她隻是為了孩子,以及報複祁蕊才會同意嫁給他的,可是心裏卻有個聲音否定了這些想法。


    正如她知道冷炎那麽掩護祁蕊的時候,心裏會那麽難過,甚至是嫉妒,她一向是與世無爭的,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可是她居然也學會了羨慕和嫉妒,她掙紮過,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可是卻如同身陷沼澤之地,越是掙紮,就下沉得越快。


    這天,安嶽斌的女朋友蘇萊也來了,看見安心身上的婚紗也是羨慕不已,滿懷期待的看向安嶽斌。


    安嶽斌視而不見…雖然安氏現在是發展的不錯,可是實力還是無法跟冷氏比擬的….


    這樣的一件婚紗對於他們家來說,還是有點奢侈!


    見安嶽斌不鳥她的表情,蘇萊有些失望的垮下肩。


    蘇美儀似乎有些看不慣她的虛榮程度:“哎,不是人人都有我們安心這麽好的條件的,嫁的是人又不是婚紗。”


    蘇萊麵子上有些掛不住,求救的看了看安嶽斌一眼,她見識過蘇美儀的厲害,心裏有些陰影,不敢得罪這樣的人。


    安嶽斌看了蘇美儀一眼:“行了,是我的錯,給不了蘇萊那麽豪華的婚禮,不能怨她。”


    每個女孩子都希望自己可以享受跟公主一樣的待遇,他對蘇萊感到一絲抱歉。


    見他們倆離開,蘇美儀不屑的切了一聲:“你哥哥怎麽就喜歡這種裝純的女人?”


    安心無力的笑了笑:“算了,隻要他們倆好好的就行了。”


    “好?等她遇上一個比安嶽斌有錢的人,我敢打包票,一準跟人家跑了。”蘇美儀識人的眼光還是有點準的,她對這個蘇萊意見頗大。


    安心並不了解蘇萊,所以隻要她哥哥喜歡,她也沒什麽意見。“沒你說的那麽嚴重吧?他們也談了兩年了,沒出什麽問題啊。”


    蘇美儀不以為意的冷嗤:“那是因為她沒有遇見更好的,這種女孩子,我一眼就看得出她心裏在想什麽,你剛剛也看見了,她居然想讓你哥給她買這樣昂貴的婚紗,完全不考慮實際條件,說明啊,她對你哥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安心沉思了片刻,她自己的感情都理不清,更加管不了安嶽斌的,還是讓一切順其自然的好。


    夜晚,城市陷入一片絢爛的燈海,華美而妖冶。


    快要淩晨了,距離他們的婚禮更近了,龔俊熙不想睡,隻有醒著,他才會覺得時間過得漫長一些,他不想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她為他人披上嫁紗。


    噪雜的酒吧,他喝得步伐飄逸,可是心裏的痛苦卻越發的清晰。


    閃爍的搖滾燈光下,他一身的性感,在舞池瘋狂的跳著,發泄著內心的沉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實在累到不行,他才左搖右晃的走下了舞池,趴在櫃台前又點了一杯烈酒。


    很不巧的是,這樣酩酊大醉的他,被祁蕊看見了,她嘴角露出一個皇天不負苦心人的笑意。


    朦朦朧朧中,安心聽見電話響起,她好不容易有點睡意,一下子被掃蕩幹淨。


    “……喂。”是龔俊熙的手機號碼,她不知道這麽晚了他怎麽還會給她打電話,隻是剛剛按下接聽鍵,那頭便傳來勁爆的旋律。


    祁蕊讓酒保告訴她費文澤在酒吧喝醉了,讓她過來接他迴家。


    二十分鍾,安心便趕到了,結了賬,她扶持著爛醉如泥的龔俊熙離開。


    在酒店的保全的幫忙下,好不容易才把龔俊熙弄進房間。


    龔俊熙喃喃囈語:“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嫁給別人?……為什麽讓我這麽痛苦……安心……當你親口告訴我你要結婚,新郎卻不是我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四年了,我用了四年的時間都沒法留住你……嗬嗬……”


    安心靜靜地站在床邊看著,他眼角一滴晶瑩的液體溢出,滑落枕邊,留下一圈水痕,淡淡的,可是,卻傷人肺腑,她抿了抿唇,良久,才無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俊熙。


    眼看著他要吐了,安心急忙把他從床/上扶坐起來,卻不想結果吐了她一身。


    打了客服電話,讓他們派人過來清理,她找了一件浴袍就去浴室衝洗。


    她一邊衝洗一邊沉思,在浴室待了將近一個小時,她不敢出去,不敢看龔俊熙受傷的表情,那樣她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罪人。


    一陣急切的門鈴聲響起,她以為是客服部的人又折迴來了,於是穿好大號的男性浴袍,走去開門。


    隨著門縫的擴張,一雙冷冽的瞳孔毫無預警的與她憂鬱的視線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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