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密一路奔波後,踏入了一家熱鬧的客棧,尋了個空位坐下,要了些許食物。


    正吃著,客棧門被推開,他隨意抬眼望去,瞬間如遭雷擊般定住了。


    竟是戲煜走了進來,還招唿店小二給自己準備吃食。


    “這怎麽可能?”史大密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瞪大了雙眼,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原以為經過亞曆山大的做法,戲煜必定會深陷麻煩之中,可如今這人卻好端端地出現在眼前,這意味著那詭異的法術竟然毫無作用?


    慌亂之下,史大密趕忙低下頭,慶幸自己坐在角落位置,又迅速將臉轉向一旁,身體微微顫抖,生怕戲煜發現自己。


    他的心跳急劇加速,腦海中一片混亂,滿心都是對這意外情況的驚愕與疑惑,不明白事情為何會偏離了他原本的預想。


    戲煜坐在客棧的桌前,安靜地吃著東西,心思似乎全在即將奔赴的極寒之地尋找草藥的艱難旅程上,並未察覺到史大密的存在。


    史大密則背對著戲煜,身體僵硬地朝著牆的方向,心髒在胸腔裏劇烈跳動,大氣都不敢出。


    過了一會兒,店小二滿臉堆笑地走過來,對史大密說道:“客官,飯菜味道怎麽樣?”


    史大密極力穩住自己的聲音,故作鎮定地迴答:“很好。”但始終沒有轉身,那刻意壓低的帽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店小二撓了撓頭,心中暗自覺得奇怪,這客人的舉動實在有些反常。


    不過見史大密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便也識趣地離開了。


    史大密聽著店小二的腳步聲漸遠,這才微微鬆了口氣,但仍然不敢有絲毫懈怠,繼續保持著背對戲煜的姿勢,心中思索著接下來該如何行動,是繼續暗中跟蹤戲煜,還是先去探尋亞曆山大法術失效的原由?


    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隻是那緊繃的神經始終未曾放鬆。


    戲煜不緊不慢地繼續享用著盤中的食物,每一口都吃得平靜而專注,對周圍潛藏的暗流毫無察覺。


    終於,他吃完了飯,從懷中掏出錢幣放在桌上付了賬,隨後起身穩步向客棧外走去。


    史大密一直屏氣斂息,直到聽見戲煜的腳步聲漸遠,才小心翼翼地偷偷迴頭。


    他緊緊盯著戲煜離去的背影,眼神中滿是震驚與惱怒。


    隻見他氣得滿臉通紅,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成拳,指節都因用力而泛白。


    “哼!”史大密從牙縫中擠出一聲冷哼,心中暗自咒罵道,“亞曆山大那個賊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有通天徹地之能,可如今看來,根本就是個沒本事的騙子,還在這裏胡說八道,簡直豈有此理!”


    他越想越氣,胸膛劇烈起伏,心中對亞曆山大的信任瞬間崩塌,隻剩下被欺騙後的憤怒與不甘。


    但此刻,他也清楚當務之急是重新謀劃接下來的行動,畢竟戲煜還安然無恙,而他自己的任務也遠未完成。


    史大密咬了咬牙,心中雖滿是不甘,可事已至此,確實也沒了別的辦法。


    他隻得壓下心頭的怒火,招手喚來店小二,匆匆付了飯錢,便急匆匆地朝客棧外走去。


    來到拴馬的地方,他翻身上馬,狠狠一甩韁繩,那馬兒吃痛,撒開蹄子就狂奔起來,揚起一路的塵土。


    史大密一心想著要趕緊迴安息國,一路上風馳電掣,腦海中不斷複盤著這整件事。


    既然已經確認戲煜安然無恙,他自然不敢再貿然對戲煜展開追殺了。


    且不說之前的計劃已然落空,就說戲煜身邊可是有著暗衛時刻守護著,那些暗衛個個本領高強、神出鬼沒,稍有不慎,自己怕是連命都要搭進去。


    史大密一邊疾馳,一邊暗自慶幸剛剛沒被戲煜發現,隻盼著能早日迴到安息國,再從長計議下一步該如何是好了。


    戲煜一路前行,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個寧靜的小村莊。


    此時,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如一塊黑色的綢緞緩緩籠罩大地,他便打算在村裏找個農家借住一晚。


    牽著馬,他來到一戶人家門前,抬手輕輕叩響了門扉。


    不一會兒,門緩緩打開,一位中年女人出現在門口。


    戲煜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她的臉上似乎有淚痕殘留,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戲煜微微欠身,禮貌地問道:“大嫂,我是趕路的旅人,天色已晚,能否在您這兒借住一晚?”


    女人麵露難色,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實在不方便,家裏隻有我和女兒,不太方便留客,您還是找找別家吧。”


    說完,便欲關門。


    就在這時,外麵匆匆走來一個男子,看上去與戲煜年齡相仿。


    他幾步跨到門前,看見戲煜站在那裏,先是一愣,隨後看向女人,喊道:“姑媽,這是怎麽迴事?”


    女人忙不迭地擠出一絲笑容,神色卻仍有些不自然,說道:“海旭啊,這位過路的客人想在咱們家借住一晚,我正跟他說不太方便呢。”


    海旭聞言,目光在戲煜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


    戲煜見狀,拱手行了一禮,說道:“兄台,我是趕路至此,實在無處歇腳,若能行個方便,自是感激不盡,我定會守好規矩,絕不打擾。”


    海旭沉吟片刻後,開口說道:“姑媽,還是把他留下來吧,這黑燈瞎火的,他一個外鄉人也沒處去。況且,今天晚上我也能在這裏住,有我在,您也放心些。”


    女人聽了海旭的話,猶豫之色稍減,微微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倒是方便多了。”


    說罷,側身將戲煜讓進屋內,“那就委屈公子了,家裏簡陋,還望公子莫怪。”


    戲煜連忙拱手致謝,真誠地說道:“多謝大嫂,多謝兄台,如此雪中送炭之恩,在下銘記於心。”


    進得屋內,隻見屋內陳設簡單樸素,卻收拾得幹淨整潔。


    海旭幫忙將戲煜的馬牽到屋後的簡易馬棚安置好,隨後幾人圍坐在一起。


    戲煜心中雖好奇這家人的情況,但也知曉貿然詢問不妥,便隻與他們寒暄幾句,氣氛漸漸融洽起來,隻是偶爾能捕捉到女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憂慮,似乎這平靜的表象下,隱藏著不為人知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裏屋的門簾輕輕被掀開,從中走出了一個女子,正是這女人的女兒。


    她身姿纖細,麵容雖帶著幾分憔悴,卻仍難掩清秀之色。


    她瞧見海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輕輕開口說道:“表哥來了。”聲音輕柔,帶著一絲見到親人的欣喜。


    戲煜下意識地看向她,這才注意到女子的頭上竟還戴著白布,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


    原來,這女子竟是在為死去的丈夫守孝呀,怪不得剛剛大嫂的神色那般哀傷,看來這家中是遭遇了如此令人痛心的變故。


    一時間,屋內的氛圍變得有些沉重壓抑,原本漸漸融洽起來的氣氛仿佛又被一層淡淡的哀傷籠罩。


    海旭看著表妹單薄的身影,不禁歎息了一口氣,輕聲說道:“秀秀,你要節哀順變,往後的日子還長。”


    女子微微點頭,輕聲道謝後,便轉身迴屋去了。


    女人招唿戲煜坐下來,戲煜禮貌地應了一聲,緩緩坐下。


    隨後,便聽到海旭和女人交談起來。


    從他們的對話中,戲煜得知女人名叫海玲,而她的女兒叫郭秀秀。


    海玲的聲音中透著疲憊與無奈。


    “這日子過得真快,秀秀這孩子命苦啊,年紀輕輕就守了寡。”


    海旭也跟著歎了口氣,安慰道:“姑媽,您也別太操心了,總會慢慢好起來的。”


    戲煜靜靜地聽著,心中不禁對這一家人的遭遇感到同情。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屋內的陳設,雖然簡陋,但布置得井井有條,能看出海玲是個勤勞持家的人。


    在這偏遠的小村裏,他們的生活或許原本平靜而簡單,然而這場變故卻打破了所有的安寧。


    海旭轉過頭,神色關切地看著姑媽和表妹,語重心長地說道:“姑媽,秀秀,我這次來就是看看你們,生活再難,也得往前看,千萬要想開些。”


    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把目光投向戲煜,好奇地問道:“還未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戲煜心思一轉,神色平靜地迴答道:“在下餘西。”


    他深知此次出行不宜暴露真實身份,便將名字簡單顛倒過來,隨口應了過去,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眼神也坦蕩自然,讓人瞧不出破綻。


    海旭微微點頭,口中喃喃重複了一遍“餘西”,似乎在心裏記下了這個名字。


    而戲煜則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海旭和海玲的表情,暗暗揣測他們是否對自己有所懷疑。


    海旭站起身來,對姑媽海玲說道:“姑媽,您看給餘兄和我準備個房間吧,這一路奔波,想必都累了。”


    海玲應了一聲,指著南邊的屋子說:“你們倆就去南屋住吧,雖然簡陋,但也幹淨。”


    海旭便帶著戲煜朝南屋走去。


    戲煜心懷感激,從懷中掏出一些貨幣,恭敬地遞給海玲,說道:“大嫂,實在不好意思打擾您,這錢您收下,我不能白住。”


    海玲連忙擺手,臉上露出一絲不悅,說道:“這像什麽話?我又不是開客棧的,哪能收你的錢。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你還是趕緊把錢收迴去。”


    海旭也在一旁勸道:“餘兄,你就別見外了,我姑媽不是那種貪圖錢財的人,你這樣反而讓她為難。”


    戲煜見海玲態度堅決,便也不再堅持,將貨幣重新收好,再次向海玲道謝。


    看著海玲離去的背影,戲煜心中感慨萬千,這樸實善良的一家人,在這艱難的世道裏,依然保持著一顆熱忱的心,讓他在這陌生的地方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進了南屋,海旭點亮了桌上的油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屋內簡單的陳設。


    一張木床,一張破舊的桌子,還有幾把椅子,雖然簡陋,但卻收拾得整整齊齊。


    戲煜環顧四周,對海旭說道:“今日多虧了兄台和大嫂,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海旭笑了笑,說道:“出門在外,誰還沒個難處,不必掛懷。”


    兩人坐在床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從交談中,戲煜得知海旭是個走南闖北的貨郎,經常在各地奔波,販賣一些小物件維持生計。


    而這村子裏大多都是些樸實的莊稼人,生活雖不富裕,但也過得安寧。


    聊著聊著,海旭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畢竟一天的奔波也讓他疲憊不堪。


    他打了個哈欠,對戲煜說道:“餘兄,早些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戲煜卻毫無睡意,他望著窗外的夜色,思緒飄遠。


    想著自己此次前往極寒之地尋找草藥的任務,也不知前路會遇到怎樣的艱難險阻。


    戲煜見海旭尚未入眠,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開口道:“海旭兄,我這心裏實在好奇,不知你表妹的丈夫是怎麽去世的?若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


    海旭沉默了片刻,重重地歎息了一聲,臉上浮現出一絲哀傷,緩緩說道:“是病死的。他身子一直不太好,拖了些時日,終究還是沒能扛過去,留下秀秀一個人,唉,真是可憐。”


    戲煜微微點頭,心中雖覺得這事兒或許沒那麽簡單,但也不好再追問下去。


    屋內一時陷入了沉默,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打破這寂靜的氛圍。


    過了一會兒,戲煜輕聲說道:“生死有命,隻希望秀秀能早日走出這傷痛。”


    海旭應了一聲,翻了個身,似乎不願再多談這個話題。


    戲煜也便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躺在黑暗中。


    戲煜剛剛閉上雙眼,準備休息,卻聽到身旁的海旭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憤懣不平地說道:“餘兄,你不知道,我表妹婆家的那些人實在是太可惡了!妹夫剛一走,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把秀秀強硬送迴了娘家,明擺著就是為了奪走妹夫留下的那些東西,簡直毫無廉恥之心,真是可惡至極!”


    海旭越說越氣,雙手緊緊握拳,臉上滿是憤怒與不甘。


    戲煜心中一動,輕聲問道:“竟有此事?他們如此行事,難道就沒人管嗎?”


    海旭冷哼一聲,說道:“這世道,誰會管咱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秀秀一個弱女子,又能有什麽辦法?隻能暗自傷心罷了。”


    戲煜微微皺眉,暗暗記下了這件事。


    他心想,這看似寧靜的小村,背後竟有著這樣的恩怨糾葛,自己既然借住在這戶人家,又受了他們的恩惠,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幫一幫這可憐的母女倆,讓那些為惡之人得到應有的懲處,還這家人一個公道。


    海旭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想努力壓下心頭的憤懣,緩了緩情緒後對戲煜說道:“餘兄,今日也勞累了,咱們先休息吧,莫要再想這些糟心事了。”


    戲煜聽了,點了點頭迴應道:“也好,兄台說得是,那咱們先歇息,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嘴上雖這樣說著,可他心裏卻暗自下了決定,等明日天亮了,定要好好調查一下這件事。


    這一家人如此善良,卻遭此不公對待,他實在看不下去,想著或許憑借自己的能力,能把這背後的隱情查個清楚,也好為這可憐的母女倆出出這口惡氣,讓那些妄圖搶奪財物、欺負弱小的惡人受到應有的製裁。


    待海旭的唿嚕聲響起,戲煜卻依舊難以入眠,隻盼著天快些亮起來,好開始著手調查此事。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了南屋的地上,新的一天悄然來臨。


    海旭和戲煜幾乎同時起身,簡單整理了一番後,便走出了房間。


    海旭見了戲煜,出於禮貌隨口說道:“餘兄,一起吃個早飯吧。”


    在他的預想中,戲煜這樣的過路人,應該會著急趕路,不會真的留下來吃飯,這不過是一句場麵上的客氣話。


    然而,戲煜卻微笑著欣然答應:“那就叨陪末座,多謝海旭兄。”


    海旭不禁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意外之色,但很快便迴過神來,笑著說:“好,好,餘兄不嫌棄就好。”


    其實,戲煜心中另有打算。


    他昨夜就已決定要調查這村子裏的事,留下來吃飯正好可以多些時間與這家人相處,從他們的言談舉止中或許能發現更多關於秀秀丈夫去世以及婆家惡行的線索。


    而且,這一家人的善良質樸讓他心生好感,他也想多感受一下這尋常農家的溫暖,順便看看能否幫上什麽忙,以報答他們的收留之恩。


    於是,兩人一同來到堂屋,桌上已擺好了簡單卻熱氣騰騰的飯菜。


    海玲和秀秀見戲煜也來吃飯,微微一怔,但還是熱情地招唿他坐下。


    一時間,屋內的氣氛雖有些微妙的尷尬,但也透著一絲別樣的溫馨。


    “坐下吧,不要客氣了。”海玲道。


    而郭秀秀有些不高興。


    尋思,這個借宿的人可真是有意思,都已經住宿完了,還要留下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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