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金聲說:“你明天要接管公司,今天晚上除了熟悉公司的情況,還要好好休息,把雷雷留下吧,你媽帶著沒事。”


    見父親也這樣說,厲戰飛隻得答應。


    江千禾自己感冒還沒有好,要在醫院治療,同時還要照顧厲金聲,所以她把雷雷帶著在休息室睡覺。


    厲戰飛又在醫院磨蹭了好一會兒,迴雲水苑的時候有點晚了,剛把車開進大門,南宮葉玫就打來了電話。


    怕她聽見車子聲音,他把車停下才接:“媳婦兒,還沒有睡?”


    “沒有,你睡了麽?”


    “我也沒有,你那邊黑得早,你怎麽還沒有睡?”葉玫現在是在北方的城市宣傳。


    她說:“我們剛才在外麵吃了宵夜迴來,我吃撐了,有點脹,睡不著。”


    厲戰飛牽了牽嘴角說:“又吃宵夜,小心吃成胖子。”


    南宮葉玫咯咯笑起來:“你以前不是說我瘦嗎?我吃胖點正合適啊。”


    “以前你是瘦,不過在部隊上幾年,你的身材已經很好了。”


    “哦,那我減肥?”


    “減什麽肥,好不容易才長點肉,你還想減掉。”


    “你不是嫌我長胖了嘛。”


    “我沒嫌你胖,我是說你如果再沒有節製地吃宵夜就會長胖。不過,”他話鋒一轉:“你的活動量大,不至於長多胖,喜歡吃就吃吧。”


    南宮葉玫又笑起來,問:“你給媽打電話沒有?”


    厲戰飛遲疑了一下,說:“打過,怎麽了?”


    “我這段時間忙忘記了,沒給媽打電話,剛才突然想起我昨晚做了個夢,夢到傳傳了,想給媽打個電話,但她可能睡了吧,我明天給她打。”厲戰飛知道,因為他母親以前不喜歡南宮葉玫,葉玫對他母親有點打怵,打電話的時間不多,一般一個星期打一次,這段時間她在外麵奔波,作息時間紊亂,可能有半個


    月沒有打了。


    他尋思葉玫明天打給他母親的話,他母親心情不好,隻怕說話沒什麽好聲氣,怕葉玫難過,說:“媽在電話裏說她這幾天有點忙,你過幾天再打吧。”


    “哦。”南宮葉玫說:“我昨晚夢到傳傳一邊笑一邊向我跑,我有點擔心兒子。”


    厲戰飛的心沉了沉,說:“夢見兒子笑為什麽擔心?”


    “我剛才跟他們閑聊,有人說,夢是反的,夢見笑不好,要夢到哭才好。說夢見笑,孩子會生病。”


    厲戰飛難受得說不出話來,傳傳在那些人手裏,吃不好穿不暖,也許還被虐打,生病是避免不了的吧!


    “戰飛?”南宮葉玫聽見他不說話,叫了一聲問:“你睡著了?”


    “沒有,”厲戰飛說:“做夢而已,你別當真。”


    “嗯,其實我也不相信傳傳會生病,兩個兒子身體挺好的,是不是?”


    “是,他們……的身體挺好。”


    傳傳小時候感冒過幾次,厲戰飛從沙漠之心迴來後,因為經常帶他們鍛煉,兩個孩子的身體好多了。


    隻是身體好,不代表所有都好。


    葉玫又問:“媽說沒有,她這幾天忙什麽呢?”


    “她……”厲戰飛隨便撒了個謊:“她的一個老姐妹嫁女兒,她要去幫忙。”


    “哦。”她又問:“你給媽打電話的時候,媽說兒子沒有?他們乖不乖?在學校裏有沒有惹事?”


    “我問了,”厲戰飛迴答:“媽說兒子很乖,老師也誇他們。”


    “那就好,我這麽久沒看到他們了,不知道有沒有長高一點。”


    厲戰飛說:“還不到一個月呢,會長,但看不出來有沒有長高吧。”


    “人家說小孩子長得快,一天一個樣。”


    厲戰飛笑起來,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笑容有多苦。


    他的眼前總是晃動著傳傳的臉,心痛地想,什麽時候才能再看到這個兒子?


    南宮葉玫說:“我早就想迴去了,但張導說,還要跑幾個城市。”


    厲戰飛清了清嗓子說:“嗯,好好宣傳吧。”


    “不說了,”南宮葉玫打了個嗬欠說:“我瞌睡來了。”


    “睡吧,我也要睡了。”


    “晚安,老公。”


    “晚安。”


    厲戰飛掛斷電話,重新發動車子開進車庫。


    下車後,他直接衝進健身房,戴上拳套,對著沙袋就是一頓狠砸。


    嘭!嘭!嘭!


    嘭!嘭!嘭!


    左一拳右一拳,他死命地砸,拳擊聲單調而有力。


    他打得滿頭大汗,打得淚流滿麵,打得號啕大哭……


    不能保護葉玫,他隻是心痛得落淚,因為葉玫有能力自保,受的委屈也是暫時的。


    但不能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幼子,他卻心碎得大放悲聲。


    雲水苑位於星羅棋布群島中一個單獨的小島上,周圍是湖水,現在這島上隻有他一個人,


    所以沒有人能聽見他的哭聲。


    也沒有人知道,這座豪華的別墅裏,這個鋼鐵般的男人此時已經哭成了淚人!


    每當想著傳傳一臉討好地跑到他麵前說:“爸爸,裸錯了,裸要改。”他的心就疼得揪緊了又揪緊,眼淚怎麽也控製不住!


    他流著滿臉的眼淚把健身房裏的東西拳打腳踢練了個遍,直到筋疲力盡才停下來,卻依然不能緩解心裏的疼痛。


    他抬頭望天,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尖嘯:“嗷——嗷——嗷——”


    這尖嘯聲衝上天空,綿綿不斷向四周擴散,有一種雷霆萬鈞之勢,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驚雷,劃破夜空後,在星羅棋布群島上空久久飄蕩。


    此刻的厲戰飛,猶如一頭想報仇卻找不到對手的狼,聲聲悲鳴之後,在憤怒地嚎叫!


    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這怪叫聲驚醒,卻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尖嘯聲停,厲戰飛拖著沉重的步子上樓,一頭栽倒在了沙發上。


    這一個夜晚,仍然是不眠之夜,江千禾在夢中哭醒幾次,厲戰飛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


    遠方的南宮葉玫則是莫名其妙地做夢,也不知道是好夢還是噩夢,做了很多個,腦子裏一片混亂,醒來卻又什麽都想不起。


    後半夜,厲戰飛去上洗手間的時候,照了一下鏡子,看見自己雙眼浮腫。這種狀態去厲氏豪霆不妥當,他於是用冰涼的冷水反複刺激,又按摩眼圈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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