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赤琛又瞪了耶律丹一眼,無奈道“你這個臭小子就知道胡言……”,心中卻是受用得很。如此兩個人說笑去了皇宮,在遼主的寢殿裏見到了垂頭喪氣的月目。遼主則看了看月目,無情道“月目你先迴去吧,記住朕剛才的話”


    月目施了禮,人就退了出去。遼主歎了聲,見月目走遠,才舒心道“朕知你一向恨月千入骨,從今日起朕就將我大遼的兵權交給你,隨你怎麽對付月千都可”,認真地看著耶律赤琛。耶律赤琛看了看他身旁的兵符,也不意外,隻是問道“為什麽一定是臣弟?”


    遼主一愣,耶律赤琛非但沒有他意料中的感恩,反而對自己充滿了懷疑。他笑了笑,不解道“你這是何意,你不是總在怨朕不能幫你殺了月千嗎,今日朕給了你權利,你為何還對朕心存疑慮?”,努力真誠著。耶律赤琛也笑了笑,上前拿了兵符,也不再多話,人拄著手杖就離開了。


    出了寢殿,耶律丹看著耶律赤琛手中的兵符,問道“皇上他珍視你們的兄弟情,哥為何這般不開心?”,兵權在手,他們的勢力就遠勝於涅魯古和月千了。耶律赤琛哼了一聲,將兵符交與耶律丹道“丹你還是不了解皇兄,這個時候將兵權交給我們無異於是將我們推到了涅魯古和月千的戰場上,我們再也無法獨善其身了。還有皇兄他這是在救月千,他早就看透了我不會殺月千的”


    這般隱晦的深意耶律丹是沒有想到的,他握著兵符不知所措著。耶律赤琛倒是思路清晰,不由吩咐道“丹你一會兒去把龍吟叫到府裏,我有事要他去辦”,心中盤算著。於是一路無話,耶律赤琛剛迴府,青念就焦急道“皇上他可是有什麽旨意?”,坐立難安著。


    耶律赤琛嗯了一聲,迴道“罷了月目兵馬大將軍一職,兵權歸了本王”,仔細地看著青念。果然青念身子一怔,人嚇得就要往後退。耶律赤琛卻狠狠地將她給拽到了眼前,低吼道“本王說不殺月千就不會殺他,你怎麽可以這樣懷疑本王?”,氣憤著。


    青念被耶律赤琛痛罵一番,人倒是清醒了,不由低頭道“是我糊塗了”,一直在相信著他的自己怎會在這個時候傷害了他?如此耶律赤琛才放開了她,歎了歎,悲傷道“言語總是無力的,本王會做給你看的”,說完就迴了房。青念心中有千百愧欠的話,卻始終是沒說出口。她隻能默默地看著他離開,愈發不安了。


    沒到一個時辰,耶律丹就將龍吟帶到書房去見耶律赤琛了。耶律赤琛看著龍吟,沒好氣道“月千的人,本王還真是看著不順眼,尤其是你”,但念在龍吟他對薇薇寵愛有加,他也不得不接受了。龍吟又何嚐看他順眼,哼道“若不是為了月千王爺,龍吟也是不願見王爺您的”


    耶律赤琛卻笑了起來,如此場麵薇薇若見了,她怕是又要擔心了。隻是閑話少說,但見他正色道“兵權的事你知道了,本王還想你知道本王會盡力保全月千的,這樣其他的事你懂得如何做了吧”,恨自己做得越來越多了。龍吟有些意外,他看著耶律赤琛,認真道“王爺當真?”


    點了點頭,耶律赤琛又交代道“管好你們的人,不要給本王添亂”,威嚴非常。龍吟這才相信,不由領命道“王爺放心,龍吟知道如何做了”,頓了頓,不由跪道“龍吟在此謝過王爺您了”,隻要能救月千,他願意跪一個自己長久都在痛恨的男人。耶律赤琛嗯了一聲,也就不多留龍吟了。


    午後,青念去了嘉澤府裏。嘉澤看著青念,愧疚得竟不知要說什麽了。青念卻沒察覺到這些,她隻是問道“嘉澤你是不會騙我,我要知道月千他現在究竟如何了?”,這些耶律赤琛對她都是隻字不提的。嘉澤知道青念的脾氣,歎了一聲,如實道“皇上對皇嫂偷情一事還是不肯罷休,不但在內宮裏對皇嫂用刑,連被軟禁在府的月千哥也遭受了責打。隻要他二人不開口承認此事,皇上就會一直動刑的”


    青念隻覺得身子一軟,扶著一旁的椅子悲傷道“皇嫂那麽柔弱,怎麽能受得了嚴刑拷問,皇上他太薄情了”,頓了頓,又急切道“你們可有去看過月千,他還好嗎?”,一想到大遼的酷刑,她就怕得厲害。嘉澤搖了搖頭,無奈道“我們和月千哥的關係無人不知,如今他失了勢,那些守衛如何能讓我們去看他”


    如此青念也就不再為難嘉澤了,二人又談了幾句,她就離開了。上京的街道熱鬧如故,以前有月千相伴左右,她從未覺得這些街道如此冗長。如今她一人走在人群裏,雖記得自己府邸的路,卻不得不走向別人的府裏。即便那個別人是對自己百般維護的耶律赤琛,即便自己從大遼皇族的爭鬥中全身而退,她還是懷念那個有吵有鬧的耶律月千府。


    翠雲閣內,蕭雨桐看到了外麵失魂落魄的青念。她冷笑了一聲,就讓隨從護軍去請青念進來了。青念瞧著得意的蕭雨桐,由來已久的厭惡更重了。可如今她已是惹不起這個蕭雨桐了,隻能進了翠雲閣。蕭雨桐倒是沒見過這樣氣焰全無的青念,端詳了好一會兒,才哼道“此刻你竟還有心思在這街上閑逛,那月千怕是已被打得遍體鱗傷了”,想了想,卻笑道“你瞧我這記性,如今你已不是月千的王妃了,自然也不需在乎他的死活。不過你們大宋女子都這般不要臉嗎,剛被夫君休了,人就住進了耶律赤琛府裏?”


    青念笑了笑,比起月千的安危,蕭雨桐對她的羞辱根本算不得什麽。蕭雨桐見她不語,更是得寸進尺了,挑釁道“趙青念你的囂張跋扈呢,我險些害了你的性命,如今我的夫君又讓月千一敗塗地,你怎麽都不和我計較一二呢?”,心中的惡氣終於解了。青念嗯了一聲,同意道“我是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可誰讓你現在是勝者了,我不得不隱忍”


    蕭雨桐瞧著青念眼中的恨意,猛地將茶杯中的茶水狠狠地潑在了她的臉上,有恃無恐道“等著為月千收屍吧”,隻盼著青念崩潰。青念擦了擦臉上的茶水,隻是盯著蕭雨桐不放。這時耶律丹走了過來,冷冷地看了看蕭雨桐就將青念給拽到了二樓。包間內,他用絹帕給青念擦著臉上的茶水。青念看著他,認真道“殺了蕭雨桐”


    耶律丹也不意外,看了青念一眼就點頭答應了。青念卻意外了,忍不住問道“怎麽答應得這麽痛快?”,她總以為耶律丹厭煩著自己。耶律丹將絹帕放在一旁,冷靜道“殺了她足夠讓涅魯古傷心一陣子,百利無一害,本王又如何會不答應你”,頓了頓,不由心軟道“今日的委屈不會讓你白受的”


    青念看著與平日不一樣的耶律丹,竟央求道“丹王爺,求你帶我去見月千”,欲哭的模樣讓人無法拒絕。耶律丹卻是追悔莫及,可他實在無法對眼前的這個青念說不,隻能痛恨道“你……”,隻怪自己的一時心軟。青念已是拉住了他的袖子,繼續求道“你就幫我這一次,我答應你就這一次”


    耶律丹拽迴了自己的袖子,雖是心甘情願,卻又故作別扭地點了點頭。青念有些喜出望外,隻是平日裏和耶律丹疏遠慣了,此時隻能對他笑笑以示謝意了。入了夜,二人出了翠雲閣就往月千府裏去了。府外的守衛們見是耶律丹,自知攔不住也就放行了。進了府,耶律丹就對青念道“本王在外麵等你,月千哥被關在書房裏,你去看看他吧”


    青念點了頭,早就迫不及待地往書房去了。書房裏未掌燈,一片漆黑讓門外的青念更揪心了。她推開了門,點了燈,才見月千渾身是傷地躺在地上。刺眼的燈光讓月千清醒了過來,他看著淚流滿麵的青念,吃力道“趙青念,本王沒事的,你不要難過”,強忍著坐了起來。青念走上前,跪在月千麵前,摸著他的臉哭道“才一日不見,他們竟把你打成這樣”


    月千寵愛地看著青念,無謂道“隻要皇上他開心,隻要他能放過你們,我沒事的”,抬手為青念擦著淚水。青念卻不住地搖頭,不依道“我舍不得,我不會讓他們再打你一下,一會兒我就修書迴大宋,我讓宗實哥哥來救你”,此時沒有什麽比救月千更重要了。月千卻把激動的青念抱入了懷裏,分析道“我知道青念你的擔心,可此舉並不可行,隻會適得其反。趙宗實一旦施壓不成,皇上隻會殺了我以示國威”,歎了一聲,安慰道“你相信我”,低聲又與她說了許多。


    青念聽了這許多,想了想,求證道“有幾分勝算?”,人也冷靜下來了。月千笑了笑,認真道“十分”,還是那樣的驕傲自信。月千從未讓青念失望過,她也知道月千是從不打無把握之仗,如此隻能放心了。於是她擦幹了眼淚,將月千扶到矮榻躺下。為他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又打水為他擦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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