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惦念小夏兄弟二人,怕宸妃因她而遷怒於他二人,青念連夜就去見了仁宗。宸妃早些時候就見過了仁宗,禦花園一事他已是清楚了。可青念又是委屈,又是撒嬌,他也就不好責備了。這個女兒,當真是他的軟肋。


    青念也知道仁宗不會責怪她的,又求道“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很是乖巧。


    仁宗歎了一聲,無奈道“人你也打了,你還想如何?”


    青念哼了哼,嘟嘴道“父皇,誰讓她欺負宮人了,她該打。您隨便賞賜她點什麽,也就安慰她了”,停了停,請求道“小夏兄弟不能再在宸妃宮裏,不然日子肯定不好過,請父皇為他二人做主”


    仁宗看著她,了解道“你個機靈鬼,你心裏一定有了主意,你就說吧”


    青念見仁宗看穿了她,不由笑道“父皇,就讓他二人去服侍彭暮言吧”


    仁宗點了點頭,同意道“也好,都知是內侍省要職,也該有人服侍他”


    青念見仁宗答應了,心中暗自高興,如此她的計劃就可以順利進行了。又過了十幾日,宸妃的壽辰。內侍省幾個月前就張羅準備了,生怕怠慢了皇上的寵妃。仁宗知宸妃因青念而心中有氣,又廣邀大臣學士入宴,以期博宸妃一笑。


    青念起得很早,不喜裝扮的她卻讓香雪為她盛裝打扮。香雪看著一臉興奮的青念,一邊為她梳髻,一邊不解道“公主,宸妃壽辰,香雪不明白您為何要如此重視?”


    青念笑了笑,神秘道“本宮有很多疑惑,今日都要一一解開了,香雪你說能不重視嗎?”,又忍不住笑了笑。


    香雪看著青念,有些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沒見過這樣興致勃勃的公主了。她更看不明為什麽青念會對這個彭暮言有這麽大的興趣,分明這個人對她無禮又放肆。不過見青念能因此不無聊發悶,也就和青念一樣開心不已了。


    精心打扮後,青念便帶著香雪赴宴了。路上青念便見到自己的姐姐盈黛公主正與徐睿談話,她不由走上前,瞪了徐睿一眼,不客氣道“盈黛姐姐,請你離徐學士遠些,本宮最討厭自己的人被別的什麽人親近了”,又冷眼看了看盈黛公主。


    盈黛公主那嬌豔的臉一下子就暗了下來,怨恨地看著青念。青念也不理會,依舊不正眼瞧她。反而是徐睿覺得尷尬,低聲道“青念”,眼中盡是青念不對之意。


    青念又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就拂袖離開了。徐睿連忙向盈黛公主施禮,就追了上去。青念一臉的不高興,也不理會徐睿,隻是氣憤地走著。徐睿追在後麵,好不委屈,可他知青念是在乎他,即便委屈也是開心的。他放慢了腳步,由心而發道“公主今日很美”


    青念一聽,不由轉身道“少花言巧語”,不依不饒地。


    徐睿隻是笑了笑,卻滿眼溫柔地看著她。而這時,一旁有人道“徐睿你也是大膽,連本將軍的寶貝妹妹也敢欺負”,卻笑盈盈地走了過來。


    青念一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宗實哥哥。趙宗實是青念皇叔的兒子,因仁宗無皇子,所以趙宗實自小就被接入皇宮,由皇後撫養,故與青念很是親密。隻見他身著官服,卻有些風塵仆仆,怕是連夜趕了迴來。雖笑容可掬,始終難掩滿臉的精明。棕色的膚色,不失調兵遣將的將軍風範。又滿腹經綸,叫人不得不佩服。青念許久不見他,連忙上前挽著他的胳膊,親切道“宗實哥哥,你可算迴來了”


    趙宗實又笑了笑,問道“看來我在外的這段日子,青念是受了不少欺負了?”


    青念連連點頭,委屈道“如今是宸妃猖狂,奴才放肆,徐睿向著外人”


    趙宗實忍不住大笑起來,怪道“你這丫頭,向來隻有你欺負別人。如今還要這般訴苦,當真是要顛倒黑白了”


    青念也笑了起來,死不承認道“總之,都是徐睿不好”


    徐睿在一旁,見青念如此說,隻好認錯道“都是臣不好”


    趙宗實搖了搖頭,無奈道“人人都道大學士如何如何風光,如今看來你徐睿的日子真是苦呀”


    青念這才開心,也不覺得理虧,隻是掩麵而笑了。三人也不再耽誤,同行赴宴了。宴廳內,妃嬪於前,百官坐於後,皇上與皇後高坐正中。而緩緩而來的宸妃梳朝天髻,佩花冠,緋紅色襦裙華麗非常,襯得人豐滿貌美。隻見她坐到仁宗另一旁,全然沒把皇後放在眼裏。青念看著,隻覺得好氣。但她卻安靜地出奇,就是不住地偷瞄著彭暮言與宸妃。


    起宴後,眾人便少了些拘謹,也相互飲酒了。青念坐得離彭暮言很近,隻見她舉著空酒杯,道“彭都知”,又乖巧地看著彭暮言。


    彭暮言看著她,遲疑了一會兒,才端著酒壺上前為青念斟酒了。青念卻不言語,隻是看著彭暮言明燦燦地笑著,卻用餘光在看著宸妃。盛裝而來的青念,如此風姿綽約,又有著明媚的笑容,彭暮言卻連看都不願看,滿眼冷光。


    趙宗實坐在對麵,看著青念與彭暮言,由心感歎彭暮言的好氣魄。而遠處的徐睿卻有些不好受,雖說不出這兩個人哪裏不對,可就覺得心中難受。而青念看著麵無表情的彭暮言,卻毫不在意,因為她的疑惑已經證實了。


    樂舞後,青念也就無了興趣,便離席迴宮了。入了夜,她剛卸了妝躺下,卻見彭暮言不顧香雪的阻攔闖了進來。青念也不意外,她知道彭暮言會來找她,隻是不想是深夜造訪。青念坐了起來,冷靜道“彭都知還真是毫不避諱呀”


    彭暮言冷著臉,厭惡道“你給我安排了兩個隨從也就罷了,今日宴上又是為了什麽?”


    青念笑了笑,迴道“我隻是想確認一下宸妃對你的態度,才好知道小夏兄弟二人在你那是否安全”


    彭暮言哼了一聲,冷冷道“你是關心那兩兄弟,還是要在我身旁安排耳目?”


    青念又笑了笑,無辜道“後宮中他兄弟二人最正直善良,即便我想如此,他二人也不會出賣你的”


    彭暮言看了看她,有些看不明青念的真正目的,隻好道“趙青念,我隻說一句,你離我遠點”,說著又毫不避諱地看著她。


    青念被彭暮言那直直的目光看得有些難為情,卻又突然想起自己隻著薄衫,臉也紅了起來。她連忙環顧四下,那日她拿的彭暮言的鬥篷就掛在一旁,慌亂就拿過來遮在胸前,瞪著彭暮言,罵道“你這個該死的太監”


    彭暮言卻麵不改色,嫌棄道“你就不要妄想了,你這種小女孩,我沒興趣”,說完毫不留戀地走了。


    青念看著彭暮言的背影,人一下就倒在了榻上。她將臉深深地埋在鬥篷裏,她覺得自己實在丟臉,竟這樣被一個太監嫌棄著。那彭暮言對她做的這些事,就是要他死上十次,也不過分。可她也不是很生氣,卻在在乎著他的每一言每一語。青念聞著鬥篷裏好聞的味道,笑著自己。他彭暮言也沒什麽特別的,不過就是個該死的奴才。


    那夜後,青念傷神了好幾日,才振作起來。彭暮言越是厭惡討厭她,她越是要去煩他。那日宴上她看得分明,宸妃不時就會看向彭暮言。宸妃那略顯悲傷的眼神,她雖不懂得,卻也知道彭暮言對宸妃而言,怕是有些重要。那她就接近彭暮言,她要一石二鳥,讓彭暮言不得安生,讓宸妃患得患失。


    可身在內侍局,彭暮言就算多厭煩青念,也有不得不見的時候。隻是他在這後宮還有要事要辦,不能因為一個小丫頭而壞了全盤計劃。他也知道青念畢竟貴為公主,他始終不好做得太過分,所以他才會一再要青念遠離他。他要安心留在後宮,就不能與青念過多接觸。但仁宗如何會懂得這些,這日又要彭暮言去查看青念的功課。


    進了流華宮,彭暮言遠遠地就見青念與徐睿坐在廊下。他依舊不避諱,徑直走了過去,冷冷道“皇上要我查看你的功課”


    青念看著他,拒絕道“有徐學士在,還需你這個死太監看”,也不留半點情麵。


    彭暮言看了一眼徐睿,麵無表情道“他是他,我是我”,說著抓著青念的後衣領,便將她往寢殿拽去。


    徐睿哪裏見過這麽一幕,奴才竟這麽對主子。待迴過神,彭暮言已將青念拽遠了,他隻能追過去。寢殿內,彭暮言放開了青念,自行坐了下來。青念看著他,彭暮言身上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當真讓她奇怪,這實在不是一個太監能擁有的。而徐睿見青念無事,也看向了彭暮言,更看不透這究竟是個怎樣的一個人。


    待彭暮言認真地看過了青念的功課後,便大搖大擺地出了流華宮。他走後,徐睿便問道“這個都知,到底是什麽來頭?”


    香雪近來是有些怕彭暮言了,心有餘悸道“沒人知道,突然就冒出來這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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