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月嬅吃飽喝足,心情也沒那麽糟糕了。


    準備上樓睡覺,倪寶珠招手示意女兒坐過來聊一聊。


    “現在,能給媽媽說說今天的情況嗎?”


    倪寶珠摸著女兒的頭發,溫柔說道。


    史月嬅靠在母親懷中,默了默才說道:“今天,是我有點小題大做了,我……我看到遠征哥哥帶了女同學迴來,我就不分青紅皂白發脾氣了。”


    “唔,你還知道自己小題大做?還知道自己發脾氣?”


    聽到女兒剖析自己的錯誤,倪寶珠笑出了聲。


    一旁史戰南卻說道:“別覺得自己有錯,明明就是虞遠征的錯,他不知道避嫌嗎?不知道男女有別嗎?帶男同學迴來也就算了,帶女同學迴家……”


    “想啥呢,這都什麽年代了,倆男人也能發生點什麽的!”


    倪寶珠白了丈夫一眼,毫不留情嘲笑丈夫的落伍古板。


    “那媽媽問你,你覺得遠征與那女同學,有沒有不對頭的地方?比如說,他們眉來眼去了?”


    史月嬅搖了搖頭。


    “沒有,遠征哥哥一直都沒看孫靜芝,倒是孫靜芝,她肯定是喜歡遠征哥哥的。”


    提到這裏,史月嬅不禁嘟起嘴吧,一臉不開心。


    哼,虞遠征時她的,別的女人都不能惦記。


    “你看,你也知道遠征對那女同學沒什麽,再者說,你不是一直都很相信他嗎?既然相信,那還能發脾氣?”


    倪寶珠輕輕拍著女兒的後背,溫柔說道:“你呀,就是被慣壞了,但凡不順你心意的,你就會發火,小嬅啊,這一點可不好,得改呢。”


    “媽媽我知道。”


    史月嬅鑽進父親懷中,像小時候那樣枕在她腿上,任由母親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肩膀。


    “明天我就去給遠征哥哥道歉,至於禮物呢,我再給他補一個。”


    倪寶珠溫柔一笑:“這才乖,我們也得能屈能伸啊,往後哪怕結了婚,過日子也是這樣,你得能屈能伸,才日子才能過下去。”


    “你與我爸爸就是這樣嗎?”


    史月嬅是真心羨慕父母的愛情,從她記事起,父親與母親就沒吵過架呢。


    倪寶珠與史戰南對視一眼,倆人同時笑了。


    “不,我與你爸爸的情況特殊,一般來說,都是你爸爸讓著我,我對了,他得道歉,我錯了,他也得道歉,反正不管對錯,都是我占理。”


    不像普通父母那樣,羞於啟齒自己與丈夫的感情,尤其是在兒女麵前,覺得不好意思。


    倪寶珠卻不避諱,甚至,在女兒才剛剛懂事的時候,她就開始給女兒進行感情方麵的啟蒙。


    雖然現在看上去似乎不需要了……


    “真好。”


    史月嬅忍不住感慨。


    看到女兒向往的眼神,史戰南忍不住抱怨妻子。


    “小嬅現在還小,你給她說這些做什麽?現在當務之急是好好上學才行。”


    說到上學,史戰南又抱怨。


    “蘭城的教學質量真是不如深州,我一直說給小嬅轉學去深州高考,你非不同意。”


    倪寶珠看著女兒說道:“不是我不同意,是小嬅不同意呢。”


    “就是,我不同意,我就要留在蘭城,將來考入蘭城大學,然後在蘭城結婚生子,虞遠征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史月嬅枕在媽媽腿上,看著爸爸嬌笑說道。


    聽到這話,史戰南是又無奈又不舍。


    是啊,女兒都是大姑娘了,再過幾年就上大學,然後畢業,然後,就真的要嫁人咯。


    嫁了人,她就不止是他的女兒,也是別人的妻子,是別人的母親……


    這個認知讓史戰南忽然變得傷感起來。


    他起身獨自迴了房,背影看上去很是落寞。


    “我爸爸怎麽了?好好的,生氣了?”


    史月嬅看著母親問道。


    倪寶珠笑,說道:“你爸爸啊,又在多愁善感了。”


    因為與母親聊了天,史月嬅的心結也被打開,她迴到房中躺在床上,床頭隻留著一盞台燈。


    燈光黯淡,史月嬅躺在床上,很是期盼明天的到來。


    明天,明天一大早她就要去找虞遠征,她給他道歉。


    如果他不原諒……哼,那她就哭給他看!


    這麽想著,史月嬅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很快,她就進入了夢鄉,夢裏,都是好光景。


    不同於史月嬅的心大,虞遠征卻是一晚上沒睡好。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他這才昏昏沉沉睡過去。


    結果再醒來,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鍾。


    翻身下了床走到客廳裏,隻見客廳裏一片冷清,廚房也是冷鍋冷灶的,也沒見父母的人影。


    虞遠征愣住了。


    片刻之後,他撥通了父親辦公室的電話。


    響了很久,那端才傳來父親低沉的聲音。


    “爸爸。”


    虞遠征叫了聲爸,那端沉默片刻,虞漢卿才問道:“你有事嗎?”


    “我……我醒來沒看到你和我媽,就想問問你們在哪裏。”


    父母不在家這事兒其實很平常,但因為虞遠征心裏有事,所以才想馬上見到父母。


    那端,虞漢卿淡淡說道:“我上班呢,你媽……我也不知道,大約是迴你姥姥家了吧,你自己去食堂打點飯吃,或者去外麵吃,抽屜裏有錢。”


    “我不要錢,我有錢,我就是想……”想道歉。


    但“道歉”這兩個字卻怎麽都說不出口,他期期艾艾猶猶豫豫,以至於那邊的虞漢卿也沒了耐心。


    “我現在很忙,有事的話晚上再說。”


    說罷,虞漢卿就掛了電話,留給虞遠征的,隻有電話嘟嘟的聲音。


    他的心又煩又亂,在客廳裏徘徊了幾圈,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不如,去找小嬅聊聊?給她好好解釋下昨天的事情。


    她雖然任性,但不是不講理的,隻要解釋清楚了,她肯定就不生氣了。


    這麽想著,虞遠征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起來,飛快上樓迴房間換了衣服。


    換完衣服下了樓,正準備出去時,電話忽然響起來,是同學兼舍友打來的。


    “哥們兒,幹啥呢?出來喝酒唄?昨晚的事情,真是抱歉啊。”


    這同學叫唐駿勳,一向與虞遠征關係不錯,昨晚也在家中,全程圍觀了這場鬧劇。


    虞遠征苦笑說道:“嗨,沒事兒,就是誤會。”


    這事兒怎麽能怪別人呢?說到底還是怪他。唐駿勳笑道:“那個啥,中午我們宿舍一起聚個餐?這不,都是衣兜比臉幹淨的窮光蛋,所以隻能找你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買請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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