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嘯寒迴家時,已經是深夜。


    家裏靜得讓他心慌,以至於他進門時,都有些膽怯。


    今天雲薇暖離開時望向他的眼神失望又冰涼,像是看這個與自己無關的人。


    那一刻,他知道雲薇暖怨恨他了,怨恨他向著江莞說話,怨恨他沒有給柳明明主持公道。


    可是則會讓他怎麽辦?


    柳明明的死,就目前來說從各個方麵都表明,自殺的層麵比較大,就算真的要較真,那也是趙桂芝逼迫之下柳明明無法忍受這才走了絕路。


    趙桂芝最多受到良心道德上的譴責,甚至都夠不上犯罪。


    至於說江莞,好,既然雲薇暖說江莞有嫌疑,那他就向警察說明了這一點,江莞也被調查。


    但現在的的調查結果呢?


    各種證據都表明江莞從未離開過醫院,哪怕她就是有天大的嫌疑,也沒證據支持,說得嚴重一點,這就是汙蔑。


    厲嘯寒不是要偏袒江莞,他隻是不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去公報私仇。


    而且,從心底講,他心中還是念及著江如月死之前的囑托,起碼,讓江莞活著吧。


    剛換完鞋,隻見盧小昭從臥室出來,望向厲嘯寒時,一張臉拉得老長。


    “你還迴來做什麽?你還有臉迴來?”


    聽到親媽這話,再看到親媽這臉色,厲嘯寒心裏清楚,親媽這是怨他了。“柳明明的事情還沒下定論,您先別著急罵我,再者,江莞的初步調查結果也出來了,她有不在場的證據,人證物證都有,還有監控視頻證明,她哪怕有作案動機,也沒作


    案的時間。”


    厲嘯寒捏著眉心說道:“所以不是我說誰是兇手誰就是兇手,更不是暖暖懷疑誰就是誰,媽,這是原則問題,這一點上我沒辦法向著暖暖。”


    “是,原則是原則,但你是不是應該與暖暖站在一條戰線上?起碼,當暖暖說出對江莞的懷疑時,你起碼能表個態說你支持她。”盧小昭生氣說道:“你明知道柳明明對暖暖有多重要,你明知道江莞本身就不是善茬,你明知道暖暖一直介意你對江莞的袒護,結果在當時那種條件下,你竟還替江莞說話


    。”


    說到這裏,盧小昭失望說道:“嘯寒,不止是暖暖,就算是我,我也對你很失望,我也對你很怨恨,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不是正義使者,你隻是雲薇暖的丈夫!”


    厲嘯寒動了動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他當時替江莞辯駁完之後,看到雲薇暖失望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做錯了。


    可當時那種情況,如果他也火上澆油,那豈不是將事情鬧得更大?


    “暖暖帶著孩子迴娘家了,在柳明明的事情沒有結束之前,她不會迴來的。”


    盧小昭聲音很是沉悶,很是失落,孩子走了,兒媳婦走了,這個原本熱鬧的家變得冷清了,冷清到當她心慌意亂。


    “說實話,我不怪她,我能理解她心裏的難受,我就是,就是舍不得她走。”


    盧小昭長長歎息一聲,轉身迴了臥室。


    厲嘯寒站在原地,怔怔抬頭看著樓上,一片漆黑,走廊裏的燈都沒有打開。


    片刻,厲中霆又出來。


    “坐下,陪我說幾句話。”


    父子二人坐在沙發上,厲中霆眯起眼睛,看著平安與喜樂的臥室,門敞開著,裏麵沒有任何動靜。


    剛才他出來,其實是習慣性的要去孩子那邊看看,看看他們是不是踢被子了。


    可一出來,一看到呆呆站在原地的厲嘯寒,他才反應過來,孩子們都走了。


    “江莞那邊人證物證都有?什麽情況?”


    厲中霆皺眉問道。


    “今天警方調查了江莞,她確實有沒外出的證據,醫生與護士都能證明,還有我們自己的保鏢,甚至還有江莞的父親宋高原。”


    厲嘯寒沉聲解釋道:“而且我們還有監控,重重證據都能說明江莞沒有出去過,所以調查完畢後,江莞就離開了警局,這個,人家都是有證據的。”


    “可是暖暖說,柳明明發給她的最後一條短信就隻有個江字,這個……不是巧合吧?”


    厲中霆疑惑說道。


    “這一點我也反饋給了警方,經過推測,應該是柳明明告訴江莞自己的位置,江北區的江寧花園路,出現一個江字,不奇怪。”


    厲嘯寒說道:“但我比較疑惑的是,既然柳明明要告訴她的位置,為什麽隻發一個字?”


    所以這就是暖暖懷疑的證據啊,就算柳明明是自殺,就算她隻是想讓雲薇暖給她收屍,那應該發全位置啊,幹嘛像是猜謎語似的,隻發一個字。“


    厲中霆沉聲說道:“所以嘯寒,有沒有這種可能性,當時柳明明的情況很危急,隻能來得及發出這一個字來?”


    聽到這話,厲嘯寒的眼神暗了暗。


    “所以您的分析,也是傾向於柳明明是被殺?”


    厲中霆點頭:“對,我和暖暖的懷疑一樣,柳明明這個孩子我見過,很開朗,不像是會自殺的人。”


    聽到父親的話,厲嘯寒陷入了沉默之中。


    今天事情太多了,他顧慮也很多,又要安撫雲薇暖的情緒,又要處理江莞這邊的事情,以至於都沒時間去細想這些事情。


    但現在,父親這麽一提醒,他不得不懷疑這其中隱藏的線索。


    “所以你說,暖暖的生氣有道理嗎?暖暖的懷疑是不是很在理?是你忽略了,不怪人家暖暖怨恨你。”


    厲中霆起身拍了拍厲嘯寒的肩膀:“嘯寒,承諾固然重要,但良知更重要。”


    目送著父親迴臥室,厲嘯寒坐在沙發上,坐在黑暗中,陷入了沉思。


    許久,他忽然抓起手機和車鑰匙,換上鞋直奔外麵而去。


    與此同時,雲家別墅裏燈火通明。


    雲薇暖看著坐在她對麵的陳梓牧與厲江寒,她神色凝重。


    “所以江莞的嫌疑是排除了嗎?因為人證物證都在?”


    陳梓牧點頭:“是,證據鏈很完整,足以排除江莞的嫌疑了。”


    “那現場就沒提取到江莞的指紋這些嗎?哪怕一個鞋印呢?”雲薇暖不死心問道。


    “沒有,法醫勘探完現場了,柳明明身上沒有什麽外傷,死亡原因符合窒息死亡,所以……從目前的證據來看,她應該是自殺。”


    陳梓牧看著雲薇暖痛哭的眼神,看著她紅腫的眼眶,他知道這些話很殘忍,卻還是得告訴她。


    “自殺?哪怕全世界的人都隻殺,她也不會自殺的!梓牧,你說,一個前一刻高高興興說要與你見麵的人,會忽然就自殺嗎?”


    雲薇暖聲音嘶啞,語氣有些急促。


    陳梓牧說不出話來,可事實就是這樣啊。


    “趙桂芝那邊描述的情況,也與警方的推測相吻合,確實是她帶走了柳明明,也恐嚇了她,但這種,說白了就是婆媳矛盾,夠不上犯罪的。”


    厲江寒接過話茬繼續講述情況,如果沒有新的證據出現,這個案子,基本就能結了。


    沒有什麽殺人犯,就是自殺而已。


    “兩條人命啊,就這麽含冤死去了?”


    雲薇暖隻覺得仿佛一口氣憋在嗓子眼,怎麽都吐不出來。


    “你們就不覺得,江莞這證據鏈太完整了嗎?像是提前準備好的,一點破綻都沒有。”


    許久,雲薇暖終於啞聲說道。


    而且宋高原就在此刻出現,恰到好處的給江莞做了證,別告訴她這是巧合,她從不信什麽巧合的。


    “江寒,而且當時咱們在樓下遇到宋高原時,他刻意的挑釁,你不覺得有些詭異嗎?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雲薇暖細細迴想著之前的事,越發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厲江寒撓了撓頭,小心翼翼說道:“這,這似乎也沒什麽不對勁的吧,宋高原出現在這裏,就是想要江莞手裏的財產,而且是我揍他的,沒看出來是他故意拖延時間。”


    頓了頓,厲江寒用擔憂的眼神看著雲薇暖:“嫂子,你是不是有點……焦慮過度了?”


    所以才產生了一些偏激的想法,比如覺得江莞一定就是殺人兇手?


    聽到厲江寒的話,雲薇暖眼中滿是失望:“連你也這麽看我嗎?連你也覺得我是汙蔑江莞嗎?”


    “不是,我絕對不是這麽想的,我就是,就是擔心你。”


    厲江寒忙擺手迴答,當他看到嫂子失望的眼神時,他心慌站起身來忙解釋。


    身心俱疲的雲薇暖靠在沙發上,疲憊閉上眼睛。


    “行,就到這裏吧,你們迴吧,我想休息了。”


    已經下了逐客令,厲江寒也不敢停留,他一步三迴頭的離開,心中滿是懊惱。


    剛才他怎麽能說這種話呢?


    許久,雲薇暖睜開眼睛,隻見陳梓牧還坐在她對麵,眼睛盯著她。


    “你怎麽還沒走?還有事情嗎?”


    雲薇暖坐直了身體,她看著陳梓牧皺眉問道。


    “能告訴我,你為什麽對江莞的懷疑這麽大嗎?除了那隻有一個字的短信,還有其他理由嗎?”


    陳梓牧問道。


    許久,雲薇暖坐直了身體,看著陳梓牧問道:“如果我說出我的懷疑,你能相信我嗎?你能幫我嗎?”


    “隻要你想,我就幫你,不管你對不對。”


    陳梓牧的語氣很堅定,眼神也很堅定。


    聽到這話,雲薇暖的眼眶微微濕潤,她揮手示意守在外麵的傭人送上兩杯熱水。陳梓牧正襟危坐,靜靜等待雲薇暖接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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