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江寒半夜溜出來吃宵夜,飯搭子是與他不打不成交的哥們兒,仇爍。


    仇爍人如其名,是個嫉惡如仇的正義使者——刑警,雖然是剛從警校畢業沒兩年的小刑警,但他對這份工作很是熱愛。


    此時此刻,紈絝子弟與警察叔叔各自占據一個小馬紮,正坐在街邊的燒烤攤上吃燒烤。


    “嘖嘖,厲家二少竟然能坐在這種地方吃這玩意兒,每次見到你,你都能給我驚喜啊。”


    仇爍一邊大口大口吃著烤羊肉,一邊嘴毒調侃厲江寒。


    厲江寒才不理會,他喝了一口啤酒,愜意的吐了一口氣:“舒服,難怪大家都喜歡吃這種街邊燒烤,別說,味道好,氛圍棒。”“怎麽樣,比你那種五星級酒店的西餐牛排要好吃吧?這街邊燒烤吃得就是這氛圍,是吧,大聲說笑都沒人笑話,不像西餐廳,嗬,拉椅子聲音大一點,都有那種假正經的


    人投來不滿的眼神,裝個屁啊!”


    仇爍五大三粗,說話也是粗聲粗氣的,他這人隨性慣了,還真是不喜歡西餐廳那種所謂的“文明”。


    這一點厲江寒很是讚同,是,西餐廳的飯也沒見多好吃,但他媽的是真貴,動輒就大幾千了,媽的,這夠他吃多少頓燒烤?


    倆人正吃得痛快,隔壁桌幾個小青年忽然拍桌而起,不知怎麽的,就吵了起來。


    你說你吵就吵吧,吵著吵著還不過癮,其中倆人抄起小馬紮,就往對方腦門上砸去。


    “哎,警察哥哥,你不去管管?”


    厲江寒一邊吃著烤牛肉一邊興致勃勃問道。


    仇爍不屑一顧:“這種人也就嘴上過癮而已,就他們幾個,打不起來架的!”


    果然,看似氣勢洶洶的小青年,等真動起手來卻都認了慫,小馬紮並沒砸到對方腦門上,而是從對方肩膀飛了過去。


    幾個人又罵罵咧咧幾句,就各自散開了,仇爍看人的眼光很準,這種草雞,打個球啊!


    但巧就巧在那小馬紮飛出去時,不偏不倚的,砸在後麵一個正在喝啤酒的光頭大哥腦門上。


    這人在燒烤攤前坐,馬紮從後麵來,光頭大哥被砸得一個趔趄,整張臉差點紮進盤子裏去。


    不等光頭大哥動怒,他身邊的一眾小弟不幹了,七八個人當即就鬧鬧哄哄起身,拎著酒瓶往桌上一摔,然後舉著隻剩半截的酒瓶衝了上去。


    這酒瓶看著沒啥攻擊性,但碎了之後卻是鋒利的武器。


    那幾個雷聲大雨點小的草雞青年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扔馬紮的那個青年已經腦門開花,滿臉滿脖子都是血。


    唔,酒瓶玻璃直接紮進這小子的臉上了。


    這血腥場麵著實嚇了厲江寒一大跳,他嘴裏的玉米粒差點噴出來。


    “臥槽,怎麽又來了一波?這他媽的,要鬧出人命?”


    仇爍已經站起身來,擼著袖子咬牙說道:“媽的,吃個燒烤都不能讓人安生,這些小王八蛋,老子非弄死他們!”


    紈絝子弟厲江寒想說現在不是下班時間嗎?但這些話不等他說出口,仇爍已經衝上去,還不忘叮囑他。


    “往後站,別傷著,拿手機趕緊報警!”


    厲江寒:“……”


    報警?大哥,你不就是警察嗎?


    這些小青年哪裏是仇爍的對手,很快,現場就倒了一大片,各個兒捂著肚子哀嚎,顯然,他們被仇爍揍了。


    接到報警的片區警察趕來時,就看到這瞠目結舌的場麵。


    這說好的打群架呢?為什麽他看到的場景是一個人單挑一群人?而且還他媽的以少勝多!


    “我是市刑警隊的仇爍,這些小子打群架,我看不過眼,就教訓了他們幾下。”


    仇爍看到派出所同事過來,他拿亮出證件,甩了甩頭發上的汗。


    接過仇爍的證件細細查驗了一番,確認不是冒充的,派出所的同誌這才把證件還給他。


    嗬,這哪裏是教訓幾下?同誌,你知不知道你給人揍成這樣,是要負責給看病的?


    得了,先別說誰對誰錯,先去醫院感受一把深夜遊吧。


    十多分鍾後,厲江寒站在這個二甲醫院的急診室裏,看著前一刻還兇神惡煞般的小青年們排隊等待治療。


    你看,所以說衝動是魔鬼嘛,好好吃個燒烤不行嗎?非得驚動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也很忙的,大家夥兒沒事不要給社會添亂好嗎?


    仇爍倒是無所謂,這事兒他占理,就算要賠償醫藥費,他旁邊不是還站著個傻帽,哦不,財神爺嘛。


    不知為什麽,厲江寒忽然覺得後背有些涼。


    正處理著,隻聽樓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爭吵聲,隨即像是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期間夾雜著幾聲尖叫。


    “我去你媽的醫院,你把老子的兒子藏到哪裏去了?你們這些奸商,是不是偷偷換走了我的兒子!”


    “我們沒有掉包孩子,今晚整個醫院就隻有你的孩子出生,根本沒有抱錯的可能性!”


    “去你媽,老子之前就查過好幾次了,都說是男孩,怎麽可能會錯,你們這些醫生,要是不把我兒子交出來,我今天就弄死你們!”


    這話說罷,隻聽樓上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然後,有人高喊:“他有刀,他真的有刀,快叫保安!”


    仇爍一聽這動靜,哪裏還站得住,他拔腿就往樓上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拽著厲江寒。


    “肯定有人持械滋事,走,上去幫一把忙。”


    厲江寒被迫拉著上樓,他哭喪著臉喊道:“我他媽的就是出來吃個宵夜而已,不是陪你辦案子的,我不去!”


    然而倒黴孩子厲江寒並沒有說不的權力,他已經被仇爍拽著上了樓,然後,他正好看到賈笙像個瘋子一樣,揮舞著手裏的刀打算往一名護士身上刺去。


    護士退無可退,眼看著那匕首就要刺入她脖頸處。


    千鈞一發之際,隻見厲江寒罵了聲“王八蛋”,然後趕在仇爍出手前,飛撲上去,一腳踹在賈笙持刀的手腕上。


    賈笙猝不及防之下,手中的刀被踹飛,他整個人也幾乎被踹出去。


    “你媽的,你以為這是哪裏?這是深州的醫院,你他媽的敢在這裏撒潑,老子打死你!”


    厲江寒揮舞著拳頭,將賈笙壓在地上,毫不客氣的將拳頭砸在他臉上。


    幾拳砸下去,賈笙終於迴過神來,他一個翻身,將厲江寒踹開,旋即就打算反撲。


    但仇爍就在身後,哪裏會給他反撲的機會呢?


    “老子的朋友,是你能揍的嗎?”


    一腳將賈笙踹翻在地,仇爍拉著厲江寒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看著賈笙,又惡狠狠補了幾腳。


    厲江寒說了句“臥槽”。


    “你作為警察,能隨便打人嗎?”


    仇爍勾著唇露出一抹邪笑:“壞人難道不該挨打?我給你說,我們刑警隊可不是片區派出所,我們的手段,嗬……”


    這聲“嗬”,語氣很冷很邪,以至於厲江寒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好叭,是他太單純,不知道社會險惡。


    原本正在樓下給那些小青年驗傷的警察也趕了上來,看到被踹翻在地的賈笙,再看著仇爍那囂張的表情,他不覺頭大。


    “祖宗,你能別一言不合就動手嗎?你這樣肯定要被投訴的,到時候我想替你扛都扛不動啊。”


    仇爍不屑一顧:“扛個球,有人找上門來,你就直接報我的名字,老子坐不改名,姓仇名爍。”


    僥幸躲過那一刀的護士已經爬起來,替仇爍和厲江寒辯解。


    “這個家屬手裏有刀,他是真打算傷人的,幸虧他們倆及時趕到,我這才躲過一劫,否則我可能已經……”


    護士說到這裏,眼淚到底還是忍不住落下來。


    她是醫護人員,她知道那尖刀刺到脖頸處的後果,很可能就是死。


    賈笙還在叫囂:“你他媽的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的兒子被他們醫院藏起來了,拿個賤丫頭來糊弄老子,呸!”


    厲江寒是忍無可忍,尤其是聽到“賤丫頭”這三個字時,他當即就發了火。


    賤丫頭?


    他們家的小平安,儼然就是全家的掌上明珠,不是他說,平安的地位比喜樂還要高那麽幾分呢!


    什麽年代了,還他媽的重男輕女,嗬,你們家是有皇位要繼承嗎?


    於是,他毫不客氣的,再次抬腳踹在賈笙嘴上,踹得他滿嘴是血,哪裏還能滿嘴噴糞。


    “我們的手術全程有記錄,警察同誌,我們要報警,我們主動請求警方介入調查。”


    院長也已經接到消息趕來,詢問清楚事情經過後,院長嚴肅說道。


    於是這天晚上,那些社會小青年們因禍得福,躲過了去派出所“參觀”的高級待遇,警察同誌在教訓幾句後,就放他們離開。


    臨走時,仇爍拉著光頭大哥問道:“那啥,打傷了你們的人,需要我賠償醫藥費嗎?”


    光頭大哥看著兇狠,開口說話時態度格外好。


    “不用,不用賠償,是我們給您添了麻煩,是我們給警察同誌們造成困擾,這點傷就當是教訓,以後我們會恪守本分,一定不再惹是生非了。”


    送走了這些小混混,賈笙雙手被銬著,以一種極為狼狽的姿態被帶離了醫院。厲江寒嘖嘖兩聲,說道:“所以說,衝動是魔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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