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您也幾頓沒吃沒喝了,您先去休息一下吧。若是您倒下了怎麽辦?”


    淩夜心疼了。


    “本王沒事。”


    蕭慕白目光沉鬱地瞧著慕容雪,暗中卻瞟了眼陸文英。


    他還是不太放心陸文英。


    淩夜一眼便看出來了,他說道:“王爺隻管去休息,這裏有屬下和王妃便好。”


    有他看著,主子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蕭慕白還是坐著沒動。


    “主子,若是夫人醒了,您卻倒下了,夫人恐怕還會趁機離開的。”


    淩夜故意瞧一眼蕭慕白,假裝擔憂地說著。


    但見主子果然皺了皺眉,淩夜暗中勾唇。


    看一眼淩夜,蕭慕白起身道:“好好守著,不許離開。”


    “是!”


    淩夜高興了,聲音都提高了幾度。


    主子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這都多久滴水未進、粒米未沾了,真是不曉得夫人為何如此狠心?


    他想著,垂眸瞧了眼床上的慕容雪,暗中歎息。


    這兩位,便像仇敵一般,幾時能休?


    淩夜瞧著慕容雪,一時竟有些晃神。


    他看著主子痛苦的模樣,心裏甚至都在想,還不如床上這位沒了呢……


    冒出這個想法,淩夜被自己嚇了一跳,他慌忙挺直脊背,看了眼床上的慕容雪。


    夫人突然這般安靜了,還真讓他有些不習慣。


    這時候,陸文英起身道:“淩夜,你去幫我添一些香好嗎?”


    她從袖子裏拿出了一種香料,交給了淩夜。


    見淩夜轉了身,陸文英唇角劃過詭異之色,迅速在慕容雪的鼻子上抹了下。


    “我去洗漱一下,你留下來看著公主吧。”


    陸文英起身,對淩夜說道。


    “好。”


    淩夜瞧了她一眼。


    而此時,誰都沒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倏然睜開了眼睛。


    不過,她並沒有動,而是秉著唿吸,迅速擦掉了唇上的東西。


    繼而,她從袖子裏摸出了一樣東西,塞到了嘴裏。


    淩夜背對著她,根本沒有覺察。


    他添了香,便迴到了床畔,小心翼翼地看護著慕容雪。


    本以為王爺能休息兩個時辰,誰知道才半個時辰,王爺便又出現在大殿中。


    “主子,您為何不睡一下?”


    淩夜起身,問了句。


    蕭慕白凝著眉,瞧著床上依舊了無生息的慕容雪,暗中歎了口氣。


    這種情況下,他如何能睡得著?


    雪兒不醒,他寢食難安。


    “王妃呢?”


    沒有見到陸文英,蕭慕白隨口問了句。


    “王妃去洗漱了。”


    蕭慕白點了點頭,重新坐下了。


    沒過多久,陸文英也去而複返。


    她換了身幹淨的衣服,這臉上粉撲撲的,如同芙蓉出水一般。


    那垂落的墨發上,還滴著水,居然莫名有些魅—惑。


    淩夜隻瞧了一眼,便匆匆收迴了目光。


    “主子,屬下出去了。”


    這種時候,他應該不適合留下來了。


    蕭慕白微微點了點頭,目光隻略過了陸文英,便又停在了慕容雪的臉上。


    這臉色越發的蒼白,一動不動,她不會……


    蕭慕白驀地起身,探了探慕容雪的鼻息。


    霎時間,他眼眸倏然一挑,不動了。


    “王爺,讓我看看!”


    見王爺臉色不對,陸文英眼底劃過了然之色,匆匆俯下了身。


    “死了!”


    陸文英眼眸一凜,直言說道。


    蕭慕白驀地僵直了脊背,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屏蔽了。


    他沉浸在莫大的悲傷中,一時難以自拔。


    怎會這樣?


    他不停地問自己,唿吸仿佛停滯了一般。


    他深愛的雪兒,竟然……死了。


    沒等到他道歉,等到他表白,竟然就這樣死了。


    蕭慕白閉著眼,任悲傷漫過全身。


    “王爺,王爺!”


    陸文英喚了兩聲,蕭慕白都沒有反應。


    “王爺!”


    她隻能晃了晃蕭慕白的胳膊,“請節哀啊!”


    蕭慕白這才收迴思緒,疾步來到了床畔,坐下了。


    “雪兒,雪兒你醒醒!”


    蕭慕白抱起了慕容雪,神色凝重。


    “王爺,她死了!”


    陸文英皺眉說著。


    蕭慕白唿吸凝滯,“出去。”


    “王爺,節哀!”


    陸文英眼眸一緊,輕輕地說著。


    “出去,本王想靜一靜!”


    蕭慕白厲喝一聲,陸文英趕快閉了嘴。


    想了想,她還是默默地出去了。


    這個女人,她真有那麽好嗎?


    王爺竟然如此放不下……


    大殿裏沒了別人,蕭慕白緊緊地抱著慕容雪,後悔不迭。


    “雪兒,你怎麽這樣離開了?”


    蕭慕白聲音變得沙啞,臉色一派沉鬱。


    “我還沒來得及道歉,還沒有親口對你說,我早已心悅你……”


    他深深地提了一口氣,心裏一陣酸澀。


    此時此刻,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笑自己自以為是。


    為何沒有直接表明心意?為何要自作聰明以容顯的身份接近雪兒?


    為何……沒有告訴她,其實他們之間並無深仇大恨,雪兒的父皇……


    蕭慕白深吸了一口氣,心在流淚。


    這一切他自以為是的聰明,如今都成了對他的懲罰。


    他若早早坦白,雪兒豈會如此恨他?


    又豈會一直想著離開他、報複他?


    蕭慕白真個笑話啊。


    他抱著慕容雪,一時間想了很多。


    “主子!”


    這時候,淩夜匆匆進來了。


    看到主子如此模樣,他愕然不已。


    他跟著主子十幾年了,何曾看過主子如此傷心痛楚的模樣?


    “主子,節哀吧。”


    淩夜不忍主子難過,上前勸了句。


    若不是王妃同他說,他還不知道夫人已經去了。


    王妃惦記主子,所以讓他過來勸勸。


    蕭慕白深吸了一口氣,極力使自己平靜,“去準備靈堂棺木,不必管我。”


    “是!”


    淩夜答應一聲,卻還不放心,“主子,人死不能複生,您可不要因此傷了身子。”


    見主子無為所動,淩夜皺著眉,又說了句:“我們現在身處北晉險地,若是主子倒下了,豈不讓北晉人有機可乘?”


    淩夜深深地凝著眉,目光盯著蕭慕白,一臉焦灼。


    “主子……”


    “好了,別羅嗦了,本王想靜一靜!”


    淩夜倏然一怔,連忙閉了嘴。


    深深地看著慕容雪,蕭慕白提了一口氣。“你撒手人寰,舍我而去,我既救不了你,便隻能尋迴我們的孩子,將他撫養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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