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安靜的環境中,一聲脆亮的響聲,引起了慕容雪的注意。


    也虧得慕容雪是軍人出身,見怪了各種場麵,所以才沒有害怕。


    她轉頭一看,角落裏一隻小腳,迅速地收了迴去。


    有人!


    慕容雪渾身的細胞都興奮起來,警覺地觀察著。


    她瞅準了方向,驀地跳了過去。


    “出來!”


    一聲恐嚇,她推開了偏殿的門。


    來不及躲避,這黑暗裏幽深的眼睛,便就這樣與慕容雪對上了。


    而且,不是一雙,是兩雙!


    “出來!”


    慕容雪眉頭一緊,冷聲喝道。


    她才不相信什麽鬼神呢?


    “再不出來我動手了!”


    慕容雪說著話,立時抽出了靴筒裏藏著的匕首。


    雖然光線有些暗,可那鋒利的匕首,還是藏不住鋒芒。


    “啊!”


    終於,黑暗裏的人驚唿一聲,站起了身。


    一大一小兩個人站在了光線下。


    慕容雪打量著這兩個人。


    隻見女人大約三十多歲,蓬頭垢麵,臉上掛著懵懂的笑。


    而她的麵前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瘦削的臉龐上,兩隻眼睛顯得格外大。


    “嘻嘻……”


    女人咧嘴笑著,眼底深處卻浮現著警覺之色。


    “你們便是冷宮裏的人?”


    慕容雪問道。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我聽過你的聲音。”


    慕容雪看著瘋女人,學著她的樣子,喚著:“文君!”


    瘋女人微眯著眼眸,看著慕容雪。


    而慕容雪,也正與她對視。


    “我不知道你在叫誰,但是我要告訴你,我也叫文君,薑文君。”


    慕容雪微微凝眉,說了句。


    麵前的這個女人,雖然蓬頭垢麵,掩蓋了本來的麵目,可她還是能夠從這女人的臉上看到似曾相識的影子。


    慕容雪不由得上前一步。


    她的突然靠近,讓那孩子嚇得緊緊地靠住了瘋女人,而瘋女人,此時一雙眼卻凝結在慕容雪的臉上。


    “他們為什麽關著你?”


    慕容雪問。


    那瘋女人小心翼翼地抱著懷裏的孩子,目光卻始終定格在慕容雪的臉上。


    忽然,她“哇”一聲坐到了地上,扳起了腳。


    這波操作,完全出乎慕容雪的意料。


    她跟著蹲在地上,問道:“你怎麽了?”


    那瘋女人就像沒聽到一般,兀自脫掉了鞋子,甩掉了裹腳布。


    這是做什麽?


    慕容雪暗中疑惑,瞧著瘋女人,卻忽然驚愕了。


    她看到了什麽?


    紅痣!


    這瘋女人的腳底居然有紅痣!


    “你是北晉人?”


    慕容雪忍不住問了句。


    可情急之下,她居然忘記了,這是個瘋女人。


    慕容雪訕笑一聲,自言自語道:“我忘了你已經瘋了。”


    她歎口氣,“真是個可憐人。”


    慕容雪瞧著瘋女人,“看在同是北晉人的份上,我不拆穿你了,而且我還會想辦法帶你出去,帶你迴北晉。”


    她剛說到這裏,陡然覺得胳膊一緊,原來是那瘋女人抓住了她。


    慕容雪垂眸瞧著女人的手,問道:“你想做什麽?”


    這瘋女人沒有說話,卻隻是雙手去脫慕容雪的鞋子。


    慕容雪眼眸一緊,“你沒瘋?”


    這可真是個重大發現。


    “好,便讓你親眼看看!”


    她說著話,很快脫了鞋子,抬起了腳。


    這瘋女人瞧見慕容雪的腳底,不禁一臉愕然。


    “你當真是北晉人?”


    她竟然開口說話了。


    “你……”


    慕容雪怔了怔,不過很快也就恢複如常了。


    她剛剛就猜到這個結果了。


    瘋女人若是真的瘋癲,又豈會找到如此安靜的藏身之處?


    “是,我是北晉人,我是北晉的公主。”


    瘋女人微微張著嘴,顯然很是驚愕。


    “不,不可能……”


    然而,她很快又晃了晃頭,“你不是文君,你不會她……”


    親耳聽這女人又提起了文君,慕容雪皺了皺眉。


    “你是何人?”


    她瞧著女人,問道。


    這女人歎口氣,“我是南蕭的晴月郡主,北晉的皇妃……”


    她這話還沒說完呢,慕容雪已經驚呆了。


    “怎麽可能……”


    慕容雪瞧著瘋女人的臉,難以置信地說著。


    瘋女人咬了咬牙,“你若能助本宮出去,逃迴北晉,本宮自然少不了你的榮華富貴。”


    這語氣,這神情,再不是瘋癲的模樣,而是自帶大氣之姿。


    “你……你果然是晴月郡主、北晉的皇妃?”


    慕容雪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難道這就是母女連心的感覺?


    繼而,她雙目不由得氤氳起淚水來,無法控製。


    慕容雪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您可知道我是誰?”


    她目光定定地瞧著瘋女人,“我是薑文君啊!”


    瘋女人斂眉看著她,不住地晃頭,“不,不可能,我分明見到文君掉落了懸崖……”


    多年前的那一幕,就像是鐫刻在她腦海裏一樣,無比清晰。


    她是看到文君掉落懸崖才絕望昏迷的,怎麽會……


    “是,我真的是薑文君!”


    慕容雪急切地解釋著,“我沒死,我被人所救,流落鄉野。”


    這身心仿佛不受控製了一般,無比欣喜和興奮,慕容雪抓住了瘋女人的手。


    “文君,真的是你嗎?”


    瘋女人眼裏瞬間含淚,緊緊地抓著慕容雪,可是很快又晃了晃頭。


    “不,你不是文君。”


    她神經兮兮地晃著頭,“文君出事的時候還很小,她不會記得這些的。”


    眼裏突然閃現著冷厲之色,瘋女人驀地推開了慕容雪,“你是他派來試探我的對不對?你這個北晉人為何賣國求榮?”


    慕容雪哭笑不得,“您為何不相信我?”


    “我當初的確什麽都不知道,若不是父皇一直在找我,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北晉的公主。”


    慕容雪輕歎一聲,“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母妃……”


    她突然哽咽了,“北晉被南蕭滅了,父皇含恨而終,是他臨終前告訴我這些的。”


    慕容雪說著話,暗暗疑惑,這北晉的皇妃為何在東陵的皇宮裏?


    當年出事,東陵扮演了什麽角色?


    慕容雪冰雪聰明,思路清晰。


    “北晉滅亡……皇上駕崩?”


    瘋女人愕然地張著嘴,眼淚瞬間飆落。“你說的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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