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玄冰山莊,沒有藥物的抵禦,雲晴凍得瑟瑟發抖,萬般不舍得的離開了毛球溫暖而毛茸茸的身子,跳了下來,望眼看去一片皚皚白雪,玄冰山莊的匾牌也被厚厚的霜掩蓋。


    “毛球你先迴去,有需要我喊你。”用臉蛋輕磨它舒適的毛發,她毅然推開玄冰山莊的大門走了進去。


    金色絨花依舊璀璨,在白雪天地中顯得生氣盎然,可惜卻是殘忍至極的毒物,她歎了口氣,繼續往前走,一路上不見任何人,也看不見銷銷魂魂的蹤影。


    來到韓莫塵的院落,他若在屋內肯定已察覺她的到來。她深深吸氣再吐氣,輕輕推開了房門。


    屋內很暗,很冷,花瓶的碎片滿地,有水漬,有殘花,有各種物品被丟得到處都是……她繞開一路的障礙,往裏走,裏屋牆壁上一張畫像讓她停下了腳步。畫中的人是她,更準確的說是玥惜兒,明亮的鵝黃水袖裙,發髻上是金燦燦的金步搖,豔麗如花的鵝蛋臉,水靈的皓眸,粉嫩的蜜唇,細致到手腕上的金手環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韓莫塵,就倒在這副畫的地上,身邊幾個翻倒破碎的酒壺,彌漫散不去的濃烈酒味,雖是一襲金色錦袍,但淩亂的發絲和紅腫的臉龐泄露了些許的狼狽。


    “狐狸……”她蹲下身子,探出手輕拍他的臉,不期然間手腕被他狠狠的擒住,韓莫塵睜開了星眸,怔怔的看著她,不知是醉是醒。


    “你總算來了!”他語氣中是滿足的喟歎,“不過……是來逼問我小桃的下落,對吧?”他的眸又暗了下去,像滿天的繁星被烏雲遮住,再無韶光。分辨不清他是否清醒,雲晴想抽出手,無奈韓莫塵握得生緊。


    “吻我……”韓莫塵搖晃著撐起了身子,偎近了她,“吻我!我就告訴你她在哪!”明明是命令的話語,微醺的神情中卻難掩悲傷……


    他肯定是醉了……雲晴睜大了雙眼,呆呆的看著近在眼前的韓莫塵,他的臉離她很近,近到彼此的唿吸聲都聽得真切。


    “不願意?”他眸中的悲傷碎了一地,雙手攀上她,將她鎖在懷裏,幾乎胡鬧的喊道:“為什麽這樣對我!為什麽獨獨對我這樣的殘忍!我的心已經被你刺穿了一次還不夠嗎!還不夠嗎!”韓莫塵嘶喊著忽急急的推開了她,捧著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氣,臉色是猙獰痛苦不堪的表情……


    “狐狸……”若他不害寧少鳳,不害沈紫墨,不濫殺無辜,也許她對他應該會有那麽一點的好感,也許他們能成為朋友,但……如果這樣,他便不是韓莫塵了。


    韓莫塵終是停止了喘氣,跌宕的爬起,從右側的抽屜中拿出一個白色玉瓶,臉上是陰森冷冽的神色,“惜兒,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吻我,要麽喝下它!”


    “不管選擇什麽,答應我放了小桃。”


    “好。”


    得到允諾,她決絕的伸手抽走了韓莫塵手中的藥瓶,韓莫塵一愣,忽不可抑製的大聲苦笑:“這就是你的選擇?”


    “是!記住你的諾言。”她沒有猶豫,拔開瓶子,仰頭喝下藥汁,俐落的將瓶子倒置,“她在哪?”


    韓莫塵緩緩的閉上了雙眸,讓人看不出情緒,發出低沉暗啞如鬼魅的聲音:“右廂房密室。”


    發覺體內並無明顯不適,她大步離開房間,急忙尋去。


    察覺她離開後,韓莫塵睜開了雙眸,卻是極其恐怖的綠色,一滴鮮紅的淚從綠眸中傾出,紅綠的搭配詭異非常,在臉上慢慢的劃過,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原來,他並不是無淚……


    惜兒……為什麽不愛他?


    “狐狸!要是沒有遇見你,我今生算是白活了!”……


    那些飲酒彈唱的時光,那些親密無間的笑鬧,那些互相依靠的情感……


    為什麽……沒有愛上他?


    惜兒……


    那個深深鑿刻在他心上的名字,隨著心的片片剝落開始模糊,凋零,消失……


    曾經,他以為這個女子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救贖,原來,卻是將他推落永世地獄的無情殺手……


    既然……他注定要死,那麽就讓所有人一起陪葬吧……


    讓所有人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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