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他!”


    雲晴悲痛欲絕的大喊,慌亂中一把鬆開了牽著寧少鳳的手,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


    突然失去牽絆的失落感令寧少鳳眸中結了冰,不自禁的將空落落的手握成了拳。


    “惜兒?”


    韓莫塵見到朝思慕想的人兒,歡喜得像小孩一樣隨意丟了手中的劍,欲上前抱她入懷。


    雲晴此時眼裏哪看得到韓莫塵,被血染透的沈紫墨就像一場夢魘生生烙印在她的心口,痛得她無法唿吸!她奔過去徑直越過韓莫塵,蹲在了沈紫墨身邊。


    “墨!”


    她開口便嘶啞了聲音,接住了緩緩滑落的沈紫墨,他的臉色蒼白得嚇人,血還在不停流,一雙黑眸暗淡無光。


    看到雲晴對自己徹底的忽視,韓莫塵唇邊浮起一絲自嘲的笑意,手背青筋乍現,腳底的落葉被一股陰風旋了起來,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


    “鳳!”


    雲晴發出哽咽顫抖的聲音,眼眶含淚扶住虛弱的沈紫墨,轉頭向一旁的寧少鳳求救。


    雲晴臉上焦急而惶恐的神情驀地刺傷了寧少鳳,他的心髒痛苦的抽搐了一下,若沈紫墨就此死了該多好……他有那麽一瞬間的猶豫,可又不忍心看到她滿臉悲痛欲絕的淚水。


    寧少鳳飛速點過沈紫墨身上幾大穴位,雖暫時止住了血,但探向他的鼻息時已是十分微弱。


    “必須立刻治療!”


    他利落地扶起沈紫墨,喚了聲毛球,將他穩妥置於毛球背上,在沈紫墨耳邊說了句話,不知是何,卻見沈紫墨手指動了下,好似有所反應。


    毛球知道事態的嚴重不敢拖延,馱著沈紫墨疾速狂奔,轉眼間消失在天際。


    “這出戲演夠了沒?”


    不耐煩的聲音在一旁驟然響起,身上血跡斑斑的兩人才意識到更大的危險還在。


    “惜兒……你太讓我失望了,這世間隻有你敢一再的傷我,難道我就不會痛嗎?或者你根本不在乎!”韓莫塵似問非問的話語如鬼魅一般的冷冷的道出,眼角餘光飄向寧少鳳,嘴角蕩開一絲鄙夷,“寧少鳳?相府二公子,雅閣少主,沒想到今日一見竟是這般殘敗之相,殺你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不!”


    想到寧少鳳將慘死在韓莫塵的劍下,雲晴顧不得其它,不知哪來的勇氣一把抓起韓莫塵丟在地上的利劍,不加思索就朝韓莫塵刺了過去。她以為韓莫塵必然會躲開,可她錯了,當她發覺韓莫塵隻是呆愣在原地並不閃躲的時候,為時已晚,劍尖冒著幽蘭的寒光飛速沒入了他的胸膛,血乍然地衝出了他的身軀,噴濺了她一身。


    “為何不躲?”


    雲晴顫抖著縮迴了手,不住的往後退,殺人的巨大恐懼感席卷而來,最後是寧少鳳扶住瑟瑟發抖的她,才讓她免於跌落在地。


    韓莫塵還是恍惚的看著雲晴,好像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樣,好像被劍刺中的人不是他,直到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他才迴過神來,看清了深深刺進身體的利劍。可是他沒有拔劍,也不止血,任由滾燙的鮮血不斷的噴湧而出。


    “惜兒……”韓莫塵強忍住被利劍貫穿的劇痛,努力扯開一抹媚惑眾生的笑容,很慢很慢向她伸出了手,“過來……惜兒……我可以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仍然寵你一世,愛你一世……隻殺他一人便罷。”


    柔柔的語調,悲傷的話語,雲晴知道這是韓莫塵對自己最後一次的退讓。


    她開始萬分後悔刺出那一劍,韓莫塵的對她的情意一直是毫不隱藏的,但思及他的殘忍,他對沈紫墨和寧少鳳的不利,往日和韓莫塵把酒言歡,合作無間的一張張畫麵就像過眼雲煙一樣漸漸飄散。許久,她的手臂動了下,卻是緊緊的握住身後寧少鳳的手,目光堅定淩然的對上韓莫塵。


    韓莫塵冷眼看著雲晴的舉動,終是不可抑製地低頭笑出聲來,那笑聲綿長而尖銳就像是一首詭異可怕的催魂曲,讓聞者毛骨悚然。


    “玩火者必自焚,若有一日你真心付出,也終將是虛夢一場!”


    ……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了那記憶中蒼勁有力的聲音。


    “師傅……您的預言……真靈驗啊。”


    韓莫塵喃喃自語,停住了笑聲,再抬起頭來時,眸中已沒有任何的情愫,隻剩純粹的殺氣!


    再與他對視的時候,雲晴和寧少鳳心中均陡然一驚!此時韓莫塵的眸竟是幽幽的綠色,那種綠不是透亮翡翠的色澤,而是墨綠的沼澤地的顏色,很深很濃,恨不得吞噬天地萬物!關於韓莫塵的駭人傳聞很多,唯獨沒有綠眸的說法。


    陰風陣陣,落葉越卷越高,整個桃花林彌漫著強烈的殺氣!


    韓莫塵肆無忌憚地顯現綠眸,便是留不得他們在這世上!寧少鳳心知不得不防,可現在的他已是蒼老垂暮的模樣,這副殘軀眾是內力全在也難以施展出來,何況沈紫墨的武功與自己相差不遠居然被打成重傷,若要贏韓莫塵必須要處於最佳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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