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愛恨難猜。


    隨著強硬而任性的逼迫,致使黑曜再也沒有迴南域的念頭,可是念舞知道自己輸的一敗塗地,也終究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強扭的瓜不甜。


    念舞很執拗,貫徹了妖神成為強者為尊的信念,不足五百年已經鮮逢敵手,就連化蛟為龍的黑曜都不是她的對手,可是念舞發現,她拜無數名師,獲取了強橫的力量,可是依舊無法讓一個人對你產生情愛。


    凝視玄光鏡中的男女溫聲細語,眸光癡纏,日月相伴,一幕幕的恩愛,終於擊潰了念舞的驕傲!她究竟輸在哪!


    不停的自問,不停的在心中咆哮,可終究得不到答案……


    幾百年了,她追著一個叫黑曜的男人,用盡了心機,使了手段,可是得到的是什麽?


    難道僅僅是黑曜眼中被定義為“不可或缺”的孩子?


    寂寥的獨飲,酒勁兒上頭,念舞形單影隻的遊走,漂亮爹爹還是老樣子的追著冰塊娘親犯二,時而精明逆襲一把,打打鬧鬧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兩人的感情如何。


    路過偏殿,淩霄叔叔和轉世的緣風小姨你儂我儂,哪怕緣風小姨已經白發滿頭,皺紋破壞了本屬於她的美麗,淩霄叔叔依舊滿眼愛戀,屬於他們的愛恨依舊持續。


    再到後殿,骨媚清絕的墨染叔叔,還像牛皮糖一樣能找出各種理由纏著傲月叔叔,雖說傲月叔叔每每都是惱怒異常,可是念舞還是看出了墨染叔叔在傲月叔叔心中的特別,不然兩個旗鼓相當的人,若是真是下定決心躲另外一個人,根本不是難題。


    遊走偌大的魔宮,每個人都有自己認定的伴侶,而她認定的人,卻始終把她當成了孩子,或許就算他察覺了自己的情意,怕是也會自動自發的無視,理解成她對親人的占有欲。


    埋藏心底的惆悵,數不清的不甘,念舞望著清冷的月,不知何時身邊的邪厲男子已然不再她能看得到的地方,她忽然覺得累了,很累很累……


    “念舞,我推算出你這次的天劫乃你一生之中最兇險的一次,你可是做好了準備?”


    迴首,邪厲男子滿麵緋色,凝視黑曜眉目間的喜悅,念舞眸中飛快黯然了下,轉瞬又明亮璀璨,“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不認為一個小小天劫就能打垮我,到是黑曜哥哥和風瀅公主的婚期將至,你陪著心上人,反而來操心我的事,當心風瀅公主吃醋。”


    “風瀅不會,她一直知道我把你當成孩子。”


    又是孩子嘛,念舞眉目快如閃疾的劃過一抹嘲弄,她定定望著俊容滿是喜色的男子,忽然一把擁住了他,“黑曜,我有沒有說過,討厭你把我當成孩子?”


    黑曜身體一僵,低頭凝視臉頰酡紅,以及伴隨唿吸而出的酒香,邪厲男子寵/溺笑著:“是不該把你當孩子了,念舞已經長成大姑娘了,青龍上君這些年也是越來越在乎你了。”說完,悄然拉開兩人的距離,故意挽起袖子,露出上一次和青龍上君決鬥還未好的傷痕。


    “幾百年了,青龍上君雖說和魔君夜殘有點小曖/昧,但我看得出他對你不錯,念舞可還是不願嫁給他?”


    對於黑曜的左顧而言他,念舞則癡癡笑了,“黑曜,我忽然發現自己開始恨你的不解風情了。”


    黑曜眉目閃過一絲不自然,“念舞,有些玩笑已經不適合開了。”


    “玩笑麽?”念舞聳聳肩,常年掛在唇角飄渺而莫測的笑,轉瞬漸漸變得正色,“就當我開玩笑好了,或者你把這當成醉酒的胡話也罷。


    不過……,黑曜,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從來不是玩笑,從今天開始,我帝念舞發誓,再也不會開你口中的玩笑,再也不會想你做我的黑曜哥哥。”


    聲落,清魅女子周身逸散極具耀目的魔光,一直橫隔兩人間的主仆契約解開,邪厲男子眉心再也遍尋不到那一記紫墨色龍形紋路,奴印隨著念舞清冷的音色而消散,同時也淹沒了她對他一腔執念。


    “黑曜,從今日起,你自由了。”


    失神中的黑曜猛然迴神,見念舞漠然轉身,聲音出現了驚慌:“念舞……”


    腳步一頓,念舞背對著黑曜,清魅的麵容鍍上了少見的落寞,“黑曜,這輩子,我最難過的事情,便是和你開了一個有關我喜歡你的玩笑幾百年,現在我累了,再也不想開玩笑了,我祝福你和風瀅恩愛到老,但願這份賀禮會讓你滿意。”


    風起,人消。


    夜色下的魔宮美輪美奐,那一道略顯孤單卻異常清傲的身影,踏著月華就那麽頭也不迴的離開。


    黑曜的心,卻在這個時候莫名的鈍痛起開。


    因為他知道,念舞解開了兩人的主仆契約,則代表她再也不會“任性而霸道”的以另類的手段,強行將他留在北域的魔宮,可是這並未換來他夢寐以求的高興,隻有滿腹的惆悵……


    北域一字並肩王黑曜大人與南域公主風瀅的婚禮正如火如荼的籌備中,雖說有關黑曜喜歡北舞皇的傳聞遍布三界六道,可這個以最嚴謹規格操辦的婚禮,依舊堵住了悠悠之口。


    當然,對於得知消息,打算來觀禮的眾仙魔則是不清楚內裏的彎彎道道,可隻有當事人知道,或許這場婚禮並不會如想象中順利進行。


    因為念舞女皇再度失蹤了,就在婚禮日期的前一年,而最讓人詫異的則是準新郎不知抽的哪門子的瘋,居然將籌備婚禮的事情教給準新娘,漫天去尋找女皇。


    找遍了念舞所有能去的地方,黑曜都遍尋不到念舞,聯想那晚主仆契約解除的事情,黑曜沒由來的心慌,最終遍尋未果時,直接找上青龍上君,與這人大戰三百迴合,搞的一身是傷,隻得來青龍上君一句話。


    “黑曜,你做人很有問題,什麽時候你能分清風瀅與念舞哪個重要,再來找我問念舞去了哪,現在的你沒有資格。”


    青龍上君這次出手沒有留情,他冷淡瞥了眼被重傷的黑曜,則化作一抹流光來到了忘憂城,很快便找到了念舞。


    金蓮坐,靜闔眸,置身魔光影中的念舞看起來清冷如霜,一點都不像為情所困的模樣,青龍上君輕笑:“真的放下了?”


    緩緩睜開眼,青龍上君的到來微微讓念舞訝然,轉瞬斂去魔光,隻聽宛若海洋般清爽男子道:“那頭笨龍煩了我許多天,一直在問我你的下落,你真的打算什麽也不做嗎?”


    “有必要嗎?”念舞涼薄勾唇,隨手為自己倒了一杯彼岸醉,“沒有人能有我了解黑曜,他找我,隻是怕我出了意外,在找到我以後,婚禮還是會照常舉行的。”


    “真是挺頭疼,不過你喜歡了他那麽久,就真的甘心嗎?”


    妖家盡出強者,也從來是個不講理霸道的家族,上至妖神,下至風君舞那一脈,從來沒有吃虧不找迴場子的例子,何況是這第三代無比任性,又異常聰明冷靜的念舞?


    “我是不甘心。”念舞悠然一笑,眉眼滿是神秘的味道。


    “那為何沒有動作?難不成接觸了你和他的主仆契約便是你的手段?”


    掃了眼挑起俊挺眉梢的青龍上君,念舞神秘一笑:“佛曰不可說。”


    青龍上君沉默良久,看清魅少女嘴角極具危險的笑容,頗為惋惜的說道:“嘖嘖,看見你的自信,本君忽然開始想同情起黑曜,唉唉唉,看來本君沒選錯人,無比傻缺的夜殘,相處起來果然比和你在一起舒服。”


    聞言念舞挑眉一笑,很哥們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少來陷害我,你若是喜歡我,當年幹嘛故意喝醉讓夜殘哥哥把你綁走?”


    “本君高興,本君樂意。”海洋般的男子俏皮眨了眨眼,轉瞬挽著她邊走邊笑:“丫頭,等你曆劫歸來,本君便和你解除婚約,到時本君是否能喝上你遲來的拜師茶?”


    “當然。”


    神光一閃,清雅男子與女皇手挽手姿態親昵出現在魔宮,而黑曜則心情異常複雜,看著念舞和青龍上君親密的姿態,他有種說不出的酸澀,仿佛最心愛的東西被搶走。


    可一想到青龍上君那句念舞和風瀅誰重要,滿心想上前詢問的話楞是說不出口。


    “拿去,還有一個月便是你大喜的日子,新郎官要是滿身掛彩可就要鬧笑話了。”念舞從清雅男子衣袖翻出一瓶療傷聖藥遞給了黑曜,黑曜則默然,接過藥瓶心情異常沉重,卻還是問出了口:“你去哪?”


    明知道這話問的不合時宜,可還是問出了口。


    念舞勾唇淺笑:“一個休養生息的好地方。”恩,那個地方適合養老。


    “休養生息?”黑曜皺眉,轉瞬從清豔男子手裏把念舞拽出來,上下檢查了一番,“你沒受傷?哪來的休養生息?”


    忽然,黑曜眉眼一閃厲色,“莫不是你沒有信心……”


    “我很有信心扛過天劫。”截下黑曜下麵的話,念舞掃了眼遠處走來的風瀅,似笑非笑道:“我跟你說過,我累了,所以要找一個地方養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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