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赤裸裸引誘與不懷好意,素來謀算人心的皇甫淩樂沉默了。


    卷翹的長睫遮掩了眸中的心思,銀質妖冶的麵具在燭火下盈轉淡淡的銀光,唯一不變的是嘴角始終如一的恬淡笑意,一深一淺的酒窩即使這人不笑,也給人一種莫名容易親近的親和力。


    然而,他的心就像他臉上的麵具,藏的太深太緊密,永遠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除非……


    墨風情見他不語,眉目流露少許邪肆,“我數三聲,你若是不出聲我便當你答應了!一,二……”


    三還沒溢出唇齒,墨風情便被定住了!


    “風情,你日以繼夜的趕來,也該休息了。”


    淡淡勾唇,皇甫淩樂默默下了床,給風塵仆仆的他蓋了被子,隨後徑直來到衣櫃麵前,然後不意外找到了他的王妃,微微歎了口氣,皇甫淩樂抱著昏睡過去的妻子離開。


    墨風情氣悶躺在床上,想開口讓他留下,又想到自己的態度難免讓他接受不了,是以他悶悶的看著這間純女性化的臥房,鼻尖纏繞的脂粉氣總會刺激他腦中出現一男一女交疊的身影,故而他心中的火氣越來越濃。


    吱,門被推開的聲響遊蕩開來,墨風情桃花目中閃過一縷意外。


    “你剛剛說隻要我從了你,你就幫我把君舞帶迴來。”


    清潤的嗓音似清風拂麵,那似乎同意的口吻頓時讓墨風情心跳加速,“你同意了?”


    “恩,你一直知道我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皇甫淩樂定定站在床前,手中拿著一盒胭膏慢條斯理將它放在床頭,然後動作輕柔的去解墨風情湛青色的衣袍,氣氛隨之而來的曖昧著。


    胸前一涼,被某人終於從了的墨風情迴過神,玉麵桃花的他表情囧了囧,瞅著心心念念的人動作麻利的給他“寬衣解帶”,突然他有種什麽事情忽略的感覺。


    忽然,腦中晴天霹靂一閃,墨風情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兒!


    “咳咳,淩樂,不是你從我嗎?”


    皇甫淩樂動作不減,解了墨風情的外袍,便去脫他的長褲,“恩,我沒反悔,不是正在從你?”


    被定住的墨風情嘴角一抽,似乎發現自己不能太“信”皇甫淩樂,這廝不管什麽時候都是在“算計”他人,即使對他特別了點,也是一肚子心眼!


    “你懂從這個字嗎?”雙腿一涼,墨風情表情怪異瞪著貌似準備壓他的皇甫淩樂!


    皇甫淩樂淡淡輕笑,英銳懾人的眼流露笑意,絲毫看不出即將和一個男人行周公之禮有什麽“排斥”,以及常人說的心裏障礙,他流溢的氣息仿佛就像自己麵前是個絕色美人。


    “懂,被你纏了這麽年,每次見麵都聽你細說龍陽好的好處,又怎會不明白?”


    拿起那盒脂膏,沾了點在手指上,皇甫淩樂笑的極致溫柔,卻看的墨風情囧囧有神,隻見皇甫淩樂拉開他的腿,那手指就要探了過來……


    墨風情腦袋空白幾秒,隨後氣急敗壞的說道:“皇甫淩樂!你少耍我!既然你答應從了我,怎麽是我躺在下麵!”


    見被定住的玉麵桃花男子眉目嗔怒,皇甫淩樂動作停下來,想了片刻說道:“以前你經常說,隻要我答應和你在一起,讓你做什麽都願意。”


    墨風情:“……”是這麽說過,但那不是誘騙他嗎?


    沉默半晌,墨風情也不是吃素的,旋即用眼神製止皇甫淩樂繼續動作,眉目一閃玩味:“我是說過,但貌似現在是你有求於我!”


    “我這不是在從你?”皇甫淩樂挑眉淡笑,“雖然我不精於此道,但答應你了,難道這不叫從嗎?”


    “你少給我繞圈子,總之我說的‘從’就是你給我躺在下麵!”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可以“囂張”一把,“算計”他一把,若是他還是躺在下麵那個,他真的像風君舞說的自虐!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是這樣啊。”


    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俊雅溫柔的男人輕笑著,那雙英銳懾人的眼在燭光下顯得幽深動人,皇甫淩樂唇畔染上了算計的味道,“那真是抱歉了,我還沒做好躺在一個男人身下的準備,要不你給我一些時間?”


    墨風情:“……”


    他就知道,皇甫淩樂從來不是個“省心”的主,就算他明知道他占盡了贏麵,還是有辦法和他“斤斤計較”!


    “皇甫淩樂,你是不是吃定我舍不得對你用強?”早知道繼續打溫情牌會被“開涮”,他還不如直接領著那批精怪把他擄走,然後吃幹抹淨痛快!


    “風情,我需要時間。”


    皇甫淩樂眸光如水,一深一淺的酒窩漾著溫情,定定看著從小就打他主意的墨風情,淡淡而語:“這麽多年你都等了,還差這點給我適應的時間嗎?”


    “嘖!你覺得我會信你?”


    墨風情揚眉,桃花目滿是對他的質疑,“這些年,該做的都做了,你還是喜歡小師妹,現在就連答應從了我,還是因為我能幫你擄走小師妹,你憑什麽讓我相信給你時間適應,會不會適應到等擄來了小師妹,你還是無法接受?”


    “那你就留在我的身邊,我們可以像尋常夫妻一般我培養感情和親密度,這樣你看如何?”淡雅一笑,皇甫淩樂笑著提議,眸中卻悄然劃過一抹流光,雖然提出的建議很合墨風情胃口,但還是給人一種他算計什麽的錯覺。


    墨風情一怔,這還是皇甫淩樂第一次主動留他,不由令他心跳加速了一會,隨後思索一會答應:“好。”


    話音落地,唇畔傳來柔軟的觸感,緊接著細碎的吻一寸一寸烙印在露在外麵的肌膚上,墨風情刹那間懵了!心上人這般主動他的腦袋自動自發不受使了!


    這是神馬情況?他終於感動了這個眼中隻有風君舞的男人了嗎?


    一會兒過去,墨風情唿吸微喘。


    一盞茶過去,墨風情唿吸加重,隱隱有粗喘的跡象。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在情欲中掙紮的墨風情終於明白了皇甫淩樂那句“留在他身邊培養親密度”的話的意思!


    皇甫淩樂這過分主動的親昵,分明是在讓他自動答應做躺在下麵的那個!


    或者是變相用這種“溫柔”到殘忍的手段,變相告訴他,他又在算計他,那句“從了他”根本又是幌子!


    “皇甫淩樂,要是你這次又騙我,我墨風情就真的和你不死不休!”


    “不會有那麽一天。”


    皇甫淩樂溫柔笑著,唇畔溢出的嗓音依舊那麽動聽,他破例一次又一次讓這個喜歡了他多年的男人“高潮迭起”,直到確定他最近都不會有“精力”惦記他為止……


    隔天,皇甫淩樂隨便找了個理由告假不上朝,端著連夜讓下人做的“十全大補湯”走了進來。


    一深一淺的酒窩漾著濃濃笑意,隻見墨風情剛察覺他進來,便又長指一點定住了他,“看來你蠻有精神,果然任何感情都需要培養。來,嚐嚐這湯,我親自做的。”


    雲淡風輕說著謊話,皇甫淩樂體貼用湯匙舀了一匙,見墨風情繃著桃花玉容,微微訝然挑眉:“我做的不好?”


    墨風情:“……”


    “張口,以前都是看王妃這麽對我做,既然答應從你,我在努力給你看,你也要配合一下。”


    皇甫淩樂話說的可圈可點,連參照物都擺出來了,饒是氣了一晚上的墨風情不免動容,喝了一口湯,皺眉道:“給我解穴,你見誰培養感情是這般?”


    “不能解,現在我武功不如你,我們還是這樣培養感情保險點。”又是喂了他一口,皇甫淩樂如是說道,言行舉止到真像往“小受”的方向發展。


    墨風情:“……”


    被填鴨子般喂了一整碗,墨風情瞪著眼前口口聲聲說答應他提議的皇甫淩樂,越來越覺得自己上當了!


    一個時辰後,待穴位即將自動解開時,墨風情正欲活動下,然後又看見皇甫淩樂笑眯眯長指一點,他又被定住了!


    “皇甫淩樂!”


    “噓……”食指點在他的唇上,墨風情桃花眸子危險的眯了眯,看著皇甫淩樂動作輕柔的為他更衣,眼角眉梢更是跳的厲害!


    “不知道做的好不好,以前都是王妃伺候我,現在我來服侍你更衣。”


    “皇甫淩樂,你到底給我玩什麽!”終於,被當了一晚上木偶的墨風情怒了!


    “我們不是在培養感情?”


    皇甫淩樂故作不解的挑眉,“你不是想讓我做躺下那個麽?現在我做的難道不夠好?”


    “那你把穴道給我解開!”墨風情咬了咬牙,再笨也知道他又被皇甫淩樂耍了!


    皇甫淩樂就是這點招人恨,偏生讓人恨不起來!多少年,他對人總是這麽溫柔,偏生溫柔的讓人報複不起來!


    “那怎麽成,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接受你,可不想半途而廢。”


    皇甫淩樂唇角笑意越來越濃,動作優雅的為墨風情穿衣束發,整個過程溫柔似水,但就是不答應給墨風情解穴,活生生在那氣人,卻叫墨風情沒辦法!


    穿衣,吃飯,同吃同住,穴位被點了又點,這樣的日子持續半月有餘,終於墨風情暴走了!


    “皇甫淩樂!我們的交易作廢!”


    一聲怒吼震破賢王府,玉麵桃花的男子氣勢洶洶的奪門而出。末了,還惡狠狠補充一句:“這次,我一定幫著小師妹,把你赤炎國踏平!”


    “隨時恭候。”


    淡然一笑,坐在花園品茶的皇甫淩樂勾了勾唇,一點也不把墨風情的挑釁看在眼中,不過眉目之間的狂傲顯而易見,並且笑著說道:“嗬嗬,真是可惜,我還以為我們或許真的能演繹出,你口中所謂的黃鼠狼愛上雞絕不是兒戲呢。”


    墨風情登時玉容一黑,“誰愛上你這隻黃鼠狼那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哐啷一聲,賢王府的大門被轟的粉碎,一道湛青色的旋風消失不見。


    見狀,皇甫淩樂挑了挑眉,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神采,淡淡對下屬說道:“吩咐下去,沿路安排好他的食宿,不許出了一點紕漏,通知各國舵主,若是發現哪個勢力敢接追殺風情的懸賞格殺勿論!”


    那人微微一愣,“主子,風情主子可是青簫國真正的掌舵者,誰會那麽不長眼?”


    “真正掌舵者又如何?”皇甫淩樂低笑數聲,“他那麽張揚從我這走出去,擺明了告訴外人青簫和赤炎交好,總會有人按捺不住。”


    “可風情主子有神兵隱身指傍身呢。”


    “神兵對於某些人不是稀罕物。”低頭看了眼七宗門傳迴來的消息,皇甫淩樂唇邊的笑意加深:“他和君舞大婚鬧的滿城風雨,今天又明目張膽從我府上出去,在青簫國的時候他又把那些使節殺個幹淨,想不讓人惦記都難。”


    “主子說的是紫墓國郡主紫緣風?”


    皇甫淩樂點點頭,“黃泉國的月王一直對她不同,她又視君舞為姐,現在不出三日七國便會知道赤炎和青簫交好,若是沒有動作才叫稀奇。”


    “屬下明白了。”


    “下去吧,記得叫卓先生來一趟。”


    “是。”


    清風徐徐,爭妍鬥麗的百花前,皇甫淩樂目光灼灼凝視那一株名品青菊,陷入了沉思。


    “主子。”


    “依秀來了,隨便坐。”


    一襲黛色眼前過,來人麵如冠玉,俊秀出塵,一雙泛著淺藍波光的眼縈繞著睿智的光芒,此人正是“風君舞”的老師,赤炎國第一智者卓依秀。


    他緩緩落座,手中一把琉璃琴置於石桌上,“主子有事不妨直說。”


    “為風情占卜一卦吧。”


    “墨風情?”卓依秀睿智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然,皇甫淩樂緩緩點頭,視線從青菊移開看向他,“正是他。”


    “那主子想依秀為他占什麽卦象?”


    “死劫。”眸光動了動,皇甫淩樂淡淡說道。


    “好。”卓依秀十指撥動琴弦,繞梁三日的琴音悠然蕩開,一縷縷音刃形成氣旋呈現眼前,很快有關墨風情的卦象便出現在皇甫淩樂眼前,“情惑變幻,生死難測。”


    八個字,無形訴說了墨風情的生死劫難皆因情而變。這種卦象,就像當年的風君舞一般,卓依秀眸中閃過一抹深色,“主子是對他動了情嗎?”


    身為皇甫淩樂第一幕僚,很多事就算他不說,也難逃卓依秀的睿智。


    “嗬嗬。”


    輕輕一笑,皇甫淩樂唇角的笑意勾深沒有迴答卓依秀,隻是淡淡出聲:“那為我再占一卦吧!”


    “是。”食指一動,涓涓似流水的樂章劃過耳畔,流光溢彩的琴弦飛旋音刃,慢慢匯聚了一組卦象,然而令卓依秀意外的這組卦象居然和墨風情一模一樣。


    “情惑變幻,生死難測?”


    卓依秀蹙眉看向一直清雅淡笑的皇甫淩樂,“主子……”


    “依秀放心吧,我心裏隻有君舞。”


    抿了一口茶,打斷了卓依秀看似關心的詢問,皇甫淩樂眸光深沉看了眼麵前雅致絕塵的男子,“依秀,一直未曾聽聞你娶妻,你可有鍾情的女子?”


    卓依秀聞言心裏驀地繃緊,有些拿捏不準心思深沉的皇甫淩樂,隻是不深不淺的笑道:“還不曾遇到能讓依秀背叛主子的女子。怎麽?主子是在為依秀擔憂嗎?”


    “沒有,隻是你身為君舞的恩師,多關心一些罷了。”


    一抹鋒芒快如閃疾劃過眼底,皇甫淩樂笑了笑,轉移話題道:“這次迴來我重傷未愈,在朝堂上還要多勞煩依秀了。”


    “主子放心。”


    “那便好,我有些乏了便不招待依秀了。”


    “主子客氣了。”


    卓依秀優雅點點頭,轉瞬抱著桌上的占卜琉璃琴離開,轉身之際卻錯過了皇甫淩樂染上莫名神采的笑容……


    品茗片刻,魅宗準時到來,皇甫淩樂修長的手指敲打桌麵,“依秀一直在找塑形草對嗎?”


    “還是瞞不住主子。”


    魅宗點點頭,隨後蹙眉道:“卓先生在你不再的這段日子裏,不但在找塑形草,還叫下麵的人找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女子。”


    “看來情癡不止風情一人呢。”


    皇甫淩樂又敲了敲石桌,又是問了些有關卓依秀的事情,隨後便又找來七宗門的幻宗,“從今天起,你易容成本宮的樣子駐守赤炎,對外一律稱病不見客,若是依秀有任何不妥的安排都隨他,若是風情來了想盡辦法拖住他。”


    想到墨風情和主子的曖昧關係,幻宗皺眉道:“若是風情主子察覺了呢?”


    “那你便告訴他,什麽時候他想明白誰是黃鼠狼誰是雞,我便真正答應他的提議。”


    “是,屬下告退。”


    又是過了幾日,皇甫淩樂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接到魅宗傳來的消息悄然離開了赤炎國。


    才走出赤炎國境內,皇甫淩樂就遇到了沒事出來“仙遊”的恩師。


    淳樸的鄉間農舍,樸實的民風,他坐在河邊垂釣,靜靜望著清澈能視物的河麵,一襲白色錦袍,麵罩著輕紗,頭頂隻簪了一根質樸的檀木簪,偶爾清風襲來,可見那光潔如玉的下頷線條的優美,以及那臉頰上一深一淺的酒窩漾著愜意的笑。


    溫潤,優雅,低調,清新似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讓人無法想象這般安逸的公子,會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


    陰塵找了大半個月,看到眼前的皇甫淩樂,第一想法便是這是他的同胞兄弟,這般淡然清雅的人,絕不是那個處處算計人的皇甫淩樂。


    但麵前的人無論氣息和靈魂波動,都充分告訴陰塵他就是那個害的墨風情苦苦相思多年的皇甫淩樂。


    “師傅好雅興,也是覺得這地風水不錯來釣魚?”


    皇甫淩樂微微一笑,眉目閃過一抹意外,印象當中陰塵隻關心墨風情一個人,也隻會每次出了悍梟宮去看墨風情,而永遠忽略他的存在。


    陰塵挑了下劍眉,凝視自己的徒弟,“你為什麽拒絕風情?”他不是非常想得到風君舞嗎?為什麽會拒絕擁有百名精怪的墨風情?


    想通了?放棄了?這有可能嗎?


    眸中黯然了下,皇甫淩樂視線再度落到清澈的河麵上,粼粼波光綴在眼中,使得他的神情深邃難懂,“師傅可以放心的,我不會再算計與利用風情的。”


    溫潤的音色潛藏著一縷蕭索,但他的笑容太過迷人自然,總是很容易令人迷失在他的笑容裏,繼而忽略他的聲線變化,但陰塵卻不在此列,他微微一怔,本想開口的質問咽了迴去。


    沉默良久,見他不說話,皇甫淩樂依舊勾唇淺笑打破沉寂:“嗬嗬,也對,我算計了那麽多人,利用了那麽多人,也難怪師傅不相信。”


    聲落,皇甫淩樂見魚竿動了動,挑起魚竿將釣上來的魚放進魚簍裏,隨後又將沒有魚兒的魚竿投擲河裏,緩緩說道:“風情自小對我執著,若是師傅怕他傷心難過,那便把他留在悍梟宮多住些日子。”


    陰塵倏然皺眉,讓一個精於算計的人放棄算計,這太反常!


    “淩樂,你還想怎麽折騰?風情雖是男子,但對你的感情勝過千萬女子。現在的風君舞本身就不屬於你,你何苦非要和她過不去?”


    “師傅,這是我的私事。”皇甫淩樂笑容依舊,但完美的笑容終於出現了波動,“我的目標一直明確,也很清楚在我千般利用萬般算計的過程裏,身邊根本不可能有人真心待我,這些我都不在意。”


    頓了頓,他目光坦然看向陰塵:“師傅今天來,淩樂真的覺得多此一舉。你疼風情我一直知道,現在我不再利用和算計他,那麽你又為了什麽而來?”


    “當然是怕你又在算計什麽!為師從不否認你的聰明。”


    聽言皇甫淩樂自嘲一笑,“師傅謬讚了,現在的我在師傅麵前,再聰明和機關算盡恐怕也敵不過你的有心殺之。”


    “淩樂!”


    “師傅,淩樂從來都不需要真心,你若是怕我又起歹念大可大義滅親,若是說教請免了吧!”


    唇角的笑容漸冷,他定定望著眉頭緊蹙的陰塵,“我皇甫淩樂不需要遲來的施舍同情,就算眾叛親離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就是喜歡上了親手逼死風君舞繼而重生的妖神之女!


    我是自食惡果對風情存了一份知己之情,導致現在對他不舍得算計,甚至連我自己都不清楚該怎麽處理有關我和他的問題,但是我的追求從來沒變,哪怕所有人都和我為敵,我也絕不會看著風君舞和帝九君雙宿雙棲,若是師傅真怕風情有一天經受不了打擊,要麽現在清理門戶,要麽就繼續做你的散仙!”


    偏執、瘋狂、糾結、目的清晰,又極為自負的話落地,饒是陰塵活了幾百年,還是從未見過這麽複雜又偏執,並且這般執著的人!


    他究竟看上那個冰塊哪了?陰塵眸光複雜的注視他,語重心長說道:“淩樂,放下執念,你的敵人都會變成朋友,你何必非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我皇甫淩樂沒有朋友!”


    皇甫淩樂眉目鋒芒閃爍,“並且,我也不需要朋友。”


    “那風情算什麽?”


    看他這般固執,摒棄一切可以轉寰的餘地,陰塵似有深意的提醒,皇甫淩樂神情變了變,望著遠處山巒:“我不知道,或許隻是一個能給我溫暖的人。”


    聞言陰塵訝然挑眉,“那風君舞呢?”


    “一個勢必要得到的人。”


    沒有一點遲疑,迴答的無比清晰,這人似乎對風君舞有種盲目的“占有欲”。


    “既然想要得到風君舞,為什麽還拒絕了風情的好意?你很清楚,就算你算計風情,依他對你的在乎也不會在意。”


    “我當然知道。”皇甫淩樂悠然轉身,他狂傲勾唇:“但我就是不想再領他的情,要堂堂正正和帝九君較量一迴,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和他究竟差在哪裏,風君舞那麽死心塌地跟著他!”


    陰塵揉了揉眉心,“感情的事不是這麽衡量。”


    “外人的評價與我無關,我隻知道她隻注意強者,隻有出其不意她才會記得住我皇甫淩樂!”


    “所以你就專門做些讓她恨不得殺了你的事?”這是什麽狗屁不通的邏輯?


    “殺我也要她有本事!”皇甫淩樂不鹹不淡一笑。


    陰塵眉目頓時擰成一個“川”字,這孩子是他見過腦迴溝最“複雜”的物種,說他無情無義他能為了風君舞去死,說他有情有義偏又幹些讓人“咬牙切齒”的事情。


    順了順氣,陰塵放遠的神識察覺到不遠處一陣陣神兵波動,不由挑眉看了眼皇甫淩樂說道:“隨便你吧!今天為師來是替風君舞帶一句話給你,她說你在二郎真君麵前隱瞞妖神和她的事情,這份情她領了。”


    皇甫淩樂也是察覺到了那股波動,不由問道:“還有麽?”


    “她不喜歡欠人情,這次神兵出土就不和你爭,下次你再對他們夫妻糾纏不休,就宰了你!”


    丟下這句話,陰塵化作一抹流光驟然消失,徒留皇甫淩樂怔愣原地。


    良久,那看似安逸淡然的白衣男子,身上驟然發出勢在必得的氣勢,可想而知陰塵為風君舞帶來的這句話明顯起到了“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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