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


    聽見管家的聲音,埋首桌案閱覽的風君舞抬頭,眉眼微微一擰:“公狐狸又惹禍了?”


    “沒有。”管家搖了搖頭,菊花老臉露出與有榮焉的笑:“少爺今天上朝參了一本昨天來府上做客的大人們,皇上特命他作為此案的主審官,還有一個時辰就要開堂審判,少爺差人來問少夫人要不要去。”


    風君舞微微一怔,旋即低聲笑道:“他到是的瑟,他原話應該不是這麽說的吧!”


    “還是少夫人了解少爺,那少夫人去嗎?”管家菊花老臉一抽,無形中印證了風君舞的說法,管家諂笑問道。風君舞想了想,點點頭說道:“那便備轎吧。”


    見管家領命離開,風君舞似想到什麽,說道:“記得是兩頂轎子。”


    “是,老奴知道了。”


    半個時辰功夫,管家準備好轎子,風君舞便和離墨染坐上轎子,一同觀望公狐狸坐堂審案。


    公堂之上,少年玉冠束發,一襲白色官服顯得倜儻瀟灑,那俏魅的俊容不拘言笑起來,極其少有的威嚴懾人,隻見他猛拍驚堂木,“退堂!”


    少年一喝,公堂兩側的衙役敲著木棍齊齊喊著威武二字,氣氛說不出的肅穆凝沉,隻見衙差押著那些大人離開,隨後周圍百姓就見這俏魅少年甚至威風的消失眾人視線,隻是那背影似乎透著憤怒的味道。


    少年一改浮誇本色離開後,周圍百姓則七嘴八舌談論起來。“真是奇事啊!小霸王今天跟變了個人似得,看起來俊朗不凡,若是他以前這般,當初我一定把自家閨女嫁給他。”這人的閨女,以前曾被帝九君當街調戲。


    “你做夢呢吧!”又一家裏女兒曾受過某隻公狐狸當街輕薄,隻聽他語氣頗酸說道:“小霸王轉了性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功勞?就他家那位悍妻,你閨女嫁進去,怕是過不了幾天就得逼著跳井!”


    “哎!我就是想想,咱們窮苦人家哪裏高攀的起宰相的兒子嘛!”


    那人聽言也是感慨頗深,“這年頭,好郎婿不好找,誰不想女兒攀上高枝?可這小霸王家的悍妻太強悍,我聽人說這位悍妻經常折磨的小霸王夜夜尖叫。”


    霍地,這人話茬一提,許多好事者也來八卦,“可不是!我家一位遠方親戚在宰相府當差,就看到好幾次小霸王被悍妻拖迴房,然後就聽小霸王驚悚的叫了一整晚呢!”


    “對對對,我也聽說小霸王的悍妻威武著呢,動不動就讓小霸王尖叫一整晚,吵的帝府其他人都不得安。”


    周圍百姓嘰嘰喳喳在那聊八卦,卻沒注意到一枚絕豔冷魅的女子聽了好半晌,隻見她身邊的俊雅少年以袖袍遮麵,低聲道:“主子,之於少爺的威名,您似乎也不在話下。”


    風君舞豔容一黑,聽著離墨染那壓抑的笑聲,她冷颼颼瞪了一眼他,“去問問看公狐狸去了哪。”


    “是。”離墨染難掩笑意進了公堂詢問主事者,後更是俊容隱隱有抽筋的趨勢,“主子,少爺去了怡華閣,青衣留人傳下口信說是少爺生您沒有來聽他審案,說是要把你的手帕交開的青樓所有姑娘都嫖了。”


    風君舞:“……”


    這公狐狸發脾氣一點創意都沒有,每次總是去青樓抱美人,就連青樓的地方都是老一套,他也不想想花媽媽和她的關係,會讓他成功泡到美人都出鬼了!


    “走吧,我們去怡華閣瞧瞧。”


    走了片刻,怡華閣的花媽媽一見風君舞來了,還是老樣子抖著熏死人的手帕,扭動肥臀笑嗬嗬說道:“君舞啊,你們小兩口可真照顧我的生意,真不知是你太兇悍,還是照顧我這個姐姐的生意,老是把夫君往我這趕!”


    聽到花媽媽打趣,風君舞揚了揚眉梢:“他又花了多少銀子?”


    “不多,才一千兩。”


    花媽媽笑容滿麵,似笑非笑道:“今兒,還是你為小霸王結賬?”


    “恩。”風君舞麵色一冷,雖然不悅還是點頭,隨後就跟在花媽媽去找公狐狸,身上的冷氣也在不斷加劇。


    一旁離墨染聽到風君舞為帝九君喝花酒付賬,不由驚訝道:“主子,這種事你都能縱容?這貌似不像你的作風。”按照風君舞霸道的性格,別說是付賬就是帝九君摟一下青樓女子,風君舞都會大發雷霆,這豈不是奇怪?


    “他這輩子已經沒有機會碰別的女人了,若是再限製他太多就沒現在好管了。”


    離墨染還是不解,“沒有機會碰別的女人?”該不會是這肅殺冷酷的女人,把帝九君給一刀哢嚓了吧?


    越想越有可能性,離墨染麵容抽搐不再作聲,恰巧風君舞瞥到離墨染“你真恐怖”的表情,不由令她表情一僵,微微咬牙解釋道:“他身上有鍾情蠱!”


    媽的!老娘看起來像那麽兇殘的女人嗎?


    那些不懂內情的百姓說她兇悍也就算了,怎麽看起來精明內斂的離墨染也認為她兇殘呢?難道她對公狐狸不好嗎?他媽的,她連公狐狸“嫖唱”的錢都給付了,這些人還想她怎麽繼續縱容公狐狸才叫好?


    當然,這“嫖唱”隻限於摟摟抱抱的程度,若是有過分的行為,恐怕風君舞真能把狐狸那隻小小鳥切掉!


    誰叫咱們這位悍妻,雖然不大懂什麽叫吃醋,但對公狐狸的占有欲卻是十分醒目。


    來到雅閣,風君舞和離墨染進來紛紛一愣,隻見此刻帝九君正拉著一名英俊的梅袍公子飲酒,細看之下這位公子與身邊的離墨染有幾分相似,但在氣質和麵容上卻差了許多


    離墨染在見到這位梅袍公子後,眼底立刻彌漫著陰寒的冷芒,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害的他家破人亡的離墨雙,現在他卻和自己主子的夫君把酒言歡,他看了眼風君舞好似詢問什麽。


    風君舞冷眉一挑,迴給離墨染稍安勿躁的眼色,便慢條斯理找了胭脂味不算太濃的地方坐下來,離墨染靜靜站在一旁,壓下心底對離墨雙的恨意,低眉順眼扮演一個盡責的仆人。


    風君舞一落座,氣氛說不出的詭異,其中還有幾個被風君舞威脅過,說是再看見和帝九君喝花酒就切了他們的富家子,於是乎場麵說不出的奇怪和滑稽。


    風君舞一沒強勢喝止,二沒帶人進來威/逼,但那些富家公子一個個愣是端著酒杯雙腿不停打顫,還有那些服侍在側的青樓姑娘也是一個麵色慘白,反觀那俏魅俊美的少年則有點小囂張的揚了揚漂亮的眉梢,拉著京都豪紳離墨雙舉杯暢飲,這場麵說多怪就有多怪。


    冷凝的氣氛過去少許,那些富家子扛不住風君舞身上壓迫性的懾人氣質,一個個放下酒杯,對著帝九君拱了拱手說道:“帝兄,在下想起店麵還有事沒處理好,今兒就先走一步,改日再去府上叨擾。”


    “哎喲!瞧我這記性,帝兄我這才想起明日是家父大壽,府上還有一堆事情沒料理好,還是先走一步。”一個個找了借口,動作堪比光速,跑的那叫一個快,好似身後有惡叉追趕,看的帝九君嘴角抽了抽。


    他慫爺爺的,這群不夠義氣的龜孫子!


    什麽店麵?你家是賣棺材的,京都一天死很多人嗎?還什麽家父大壽,他慫爺爺的,你爹都死了好幾年,小爺還給了你不少帛金呢!


    帝九君腹誹半晌,他萌魅的小眼神很是怪異,隻見他猛瞧跟平時沒啥兩樣的冰塊娘子,他究竟哪裏恐怖了,居然讓那群龜孫子怕成那樣?還不是和平時一樣不拘言笑,冷冰冰的都能當冬天了?


    見到公狐狸那小表情,風君舞抿唇一笑,她似笑非笑看了眼他旁邊略顯尷尬的離墨雙,淡淡出聲道:“夫君,不介紹一下?”


    離墨雙:“……”


    這女人絕對是故意的!前幾日,他還代表赫連世子去兌現賭局字據,兩人不但見過麵,還說了不少話!


    “離墨雙,京都有名的大財主。”帝九君挑了挑眉,旋即奢貴的眉眼洋溢著燦爛的黠色,他拍了拍一旁的座位:“還不過來給小爺倒酒?”


    看俊俏少年囂張命令風君舞,離墨染嘴角抽了抽,心想這樣公然挑釁他家主子,這風君舞還不剝了他的皮,結果離墨染嘴角狂抽不止,極其愕然看著風君舞低眉順眼走了過去,很是“聽話”的為帝九君倒酒,還特“賢惠”的問:“夫君,要為你的朋友也倒酒嗎?”


    帝九君故意繃著臉,繼續耍威風:“那還用說嗎?”


    離墨染:“……”


    他家主子轉性了?還是剛剛在府衙被那些嚼舌根的百姓刺激了?居然會這麽聽話?


    “是。”風君舞轉身拿酒壺,若有似無看了眼離墨染,離墨染頓時神色一正,隻見風君舞拿酒壺的動作特別香豔,那纖纖玉指輕輕彈了彈壺嘴,隨後便是揚眉淺笑為他的仇人離墨雙斟酒。


    “離公子,請。”


    絕代容姿,百媚千嬌,一身冷冽退卻的風君舞,那明媚酥軟的笑容,透著一股蠱惑的張力,莫名讓人沉醉其中,離墨雙刹那失神接過酒杯,卻錯過了風君舞彈酒壺壺嘴的瞬間,把藏在指甲裏的藥粉也是彈了進去。


    同時,他也錯過了身後那俏魅少年臉上狡猾的笑容,這人明顯中計卻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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