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就過去吧。”雲小妞點點,注意到秀梅提及夫人時有片刻失神,但也沒想太多,轉身掃了一眼安靜的兩個丫頭。剛才的情形,雲小妞是注意到了的,隻是佯裝不知而已,但心中對紅兒卻有了另一番看法。


    二人雖然很是殷勤地照顧自己,可紅兒明顯謹慎多了,綠兒倒是個憨直的人,但有些衝動了點,沒有什麽心眼。這樣的人能在這個大宅裏活下來,倒是奇跡了。不過看紅兒對綠兒的維護,雲小妞倒也了解了些。看來紅兒倒是個人才,憑她對綠兒的照顧,也算是有情有義的一個人,隻是不知道如今對於自己的忠心還剩下多少。但想想又覺得有些過了,自己並沒有打算長久留下的,想這些幹嘛,徒傷腦筋罷了。


    “四小姐這邊來。”秀梅說完就率先走了出去。


    雲小妞帶著紅兒綠兒跟在秀梅身後,走過曲折的走廊,穿過幽靜的庭院,越過精致的水中亭閣,終於在雲小妞快崩潰時,來到一個環境優美的院子。


    院子的四周被細竹包圍著,牆角栽種著花草。雲小妞抬頭就看到“靜園”兩個草書般的字出現在拱門上方扇形區域裏,看到秀梅朝裏走的腳步,雲小妞就知道目的地到了。


    這個院子明顯比任何一處都要精致氣派些。剛進院子,雲小姐就看到不遠處有著兩米高的假山造型,地麵鋪著整齊的石塊。院子靠牆角的地方劃分了幾塊區域,分別栽種這花草。屋子裏時不時傳來一陣細細的談話聲。


    繞過假山,經過一個拱門後,雲小妞就被聲驚叫怔住了。


    “啊,四小姐來了,四小姐來了。”一個從耳房出來的丫鬟高興地叫起來,連忙朝屋子奔去。


    然後屋子是一陣響動。


    “大唿小叫的,小心衝撞了人。”接著是聲輕柔的叮囑。


    “奴婢錯了。”小丫頭認真地迴複。


    “這是一兩銀子獎賞你的。”


    “謝謝太太。”


    雲小妞站在門口,聽著室內的話語,一家跨了進去。突然,一雙細嫩的手拉住她的胳膊。


    “妹妹可是來了。”聲音很高興地道。


    雲小妞抬眼就看到一個穿著藍色絲綢外衣,肩披白色絲帶,梳著已婚婦人的發髻的年輕女子拉著自己的手,高興地道。


    “少夫人。”秀梅朝年輕女子扶了扶身,紅兒和綠兒也跟著喊道。


    聽道秀梅的稱唿,雲小妞才知道,眼前這個爽朗的女子原來就是大哥雲易瑜的妻子雲範氏了,於是扶了扶身子,“大嫂。”


    “喲,妹妹真是個通透的。”雲範氏開心地拉著雲小妞,“來來來,太太是想煞了你啊。”於是拉著雲小妞進了屋子,穿過兩道拱形鏤空屏風,才進入了內室。


    “太太,夫人,四妹妹來了。”雲範氏邊走邊朝裏道。


    “四丫頭快進來,快進來。”室內傳來一個蒼老卻洪亮的聲音。


    跨進室內,雲小妞就發現靠牆左邊的塌上坐著一個年約五旬左右的老人雲餘氏,穿著一身寶藍色繡紋外衣,頭帶金色頭箍,中間鑲嵌一個大大的寶石,儼然一副大家太太的摸樣,跟電視中差不多。含淚地看著雲小妞。


    “來來來,這位是太太。”雲範氏指著雲餘氏,含笑地看著雲小妞道,然後指著旁邊的婦人,“這是夫人。”


    順著雲範氏的指引,雲小妞看到坐在老人左邊坐著的是一個較為素雅的夫人,頭上插著兩隻精美的簪子,神情似喜似悲地看著雲小妞,細細一看才發現自己的相貌倒是與這夫人相似的很,雲小妞陡然明白過來,這位就應該是自己這個身子雲筱幽的母親雲肖氏了。


    “祖母。”雲小妞停止打量,朝著雲餘氏扶了扶身子,看著老人含淚的眼,心裏不由得一動,真誠地叫道,心裏不由得想起之前對這位當家太太還有些懼意,可一看卻不過是個老太太罷了,看著老太太的眼睛,雲小妞就知道她也是真心疼愛自己的,想來迴到侯府也不是那麽害怕了。


    “哎,我的心肝啊。”雲餘氏聽到一聲祖母,眼淚止不住地流淚下來,整個身子激動地向前傾,一雙手伸向雲小妞。嚇得左右丫鬟一大跳,連忙扶住雲餘氏,雲小妞也急著上前,扶住了雲餘氏的手。


    “怎麽瘦成這樣啊。”雲餘氏心酸地摸著雲小妞的手,心疼地道,然後看到一邊流淚的雲肖氏,陡然想來,他們母女還沒相認,於是道,“這是你母親。”


    “母親。”雲小妞朝著雲肖氏扶了扶身子,低頭之際,看到雲餘氏悲喜不已地伸出顫抖的手,拉著雲小妞時,無語吟噎,但雲小妞卻深深地體會到雲餘氏那種悲喜交加的感覺,似乎真的又了重逢的感覺,而看到雲肖氏的淚水,雲小妞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淚水。


    “好了好,別哭了。”雲餘氏擦擦雲小妞眼角的淚,佯裝生氣地道,“四丫頭福大命大,能迴來是好事啊,看你這個做娘的,怎麽惹她哭了呢。”她啊心裏倒是高興的很。


    想到當初聽說幽兒不見了,雲餘氏也是心痛得日夜難眠,後來當今皇上戰勝後,派人尋找,帶迴的卻是幽兒和她二叔屍骨無存的消息,讓整個定國侯府整整一年都難有笑容。


    “不哭,不哭。”雲肖氏點點頭,努力劃去眼中的傷痛,帶著喜悅看著祖孫二人。


    雲餘氏拉著雲小妞的手一陣絮語,詢問著五年前的事情,卻發現她早已忘記了過去,惹得大家又是眼淚不止,對雲小妞更是憐憫不已。


    然後大家又連忙詢問著雲小妞在李家村五年的事情,雲小妞想到這些大家裏的忌諱,於是改變了一些事實,讓大家以為是李婆子一家救了她,還把她當大家閨秀般養著,而葡萄園和葡萄酒也是李婆子一家的。這倒是讓大家對李婆子一家感激不已,也對所謂的葡萄酒興趣盎然。


    “太太,夫人,四妹妹真是個有福的。這樣的際遇都碰到了,不愧是長得如天仙一般,連老天都保佑啊!”雲範氏感受到有些低沉的氣氛,於是連忙轉移話題,“你們看,四妹妹可真像畫中走出的人一般,長得真是俊俏,過不了多久,咱們家的門檻都會被媒婆踏破哦。”


    “恩,倒是俊俏的很,比瑤兒你當年還勝幾分啊。”雲餘氏看了看雲小妞,轉向雲肖氏開心地道。內心重逢的激動慢慢沉澱了下來,一雙銳利的老眼也開始來迴地在雲小妞身上移動的,心裏也漸漸開始明朗起來,自己這個從小疼愛的嫡親孫女從來就是個文靜的。


    可在外五年後迴來,摸樣長開了,但也多了一股大宅院裏太太小姐沒有的英氣和主見了,雖然這個失去記憶的孫女極力掩飾,但也難逃自己的法眼啊,可看穿了這一切後,雲餘氏心中卻湧出了濃濃的悲傷,她這個孫女士不信任定國侯府啊,所以在自己嫡親的祖母和母親麵前還極力隱藏。


    “太太說的極是。”雲肖氏點點頭,淚水也在聽著雲小妞五年來生活瑣事時慢慢止住,一雙眼睛含笑著看著雲小妞,靜靜地傾聽著。


    “太太,夫人,四妹妹迴來倒是個喜慶的日子,今兒個的月亮石又大又圓的,咱們晚上大家一起聚聚吧。”雲範氏走到雲餘氏的麵前,一雙明媚的眼裏含著笑意道。


    “好好好,還是孫媳婦你有主見,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雲餘氏讚不絕口地道,“通知府裏內眷,今晚在為四丫頭接風。”


    “好的,太太,我這就去辦。”雲範氏高興地應承,然後看著雲小妞,“四妹妹,晚上見了。”


    雲小妞也含笑地點點頭,對於自己這個大嫂,雲小妞道是真心的喜歡的很。


    雲範氏走後沒多久,雲餘氏也累了,於是打發雲肖氏帶著雲小妞去見自己的姐妹和姨娘。一行人就辭別了雲餘氏,帶著丫鬟婆子,朝著不遠處的一棟院子走去。


    這棟院子比較大,大院中套著小院,想來是住著自己父親的妻妾了。


    雲肖氏直接走進中間的獨門小院。坐在正廳的軟榻上後,一直拉著雲小妞的手才放開,卻突然又抱住雲小妞,斷斷續續地哭了起來。


    雲小妞此刻的心情很複雜的,通過剛才在太太雲餘氏的屋裏,雲肖氏的表現,她也了解道,雲肖氏是一個溫柔卻軟弱的人,就像自己現代的母親一樣。這讓雲小妞對她的感情很複雜,自己母親的身影仿佛與她重疊,心中不由得也湧現了濃濃的傷感,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


    “我苦命的兒啊。”聽到雲小妞的哭聲,雲肖氏更加難過了,“是母親對不起你,母親沒有保護好你。”


    “不是你的錯。”雲小妞派派雲肖氏的背,安慰道。“母親,我迴來了不就是好事麽,至少咱們還能相見,不是。”不像自己,跟陰陽相隔有何區別。


    “幽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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