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老先生沒事吧?”


    何曾就料到每次有什麽事情,這個女娃永遠先擔心的是別人。


    她的相貌無法恢複,這意味著這段時間內,她隻會是個無名之輩,而做手腳的人說不定想要徹底替代她。


    這事情擱誰都會憤怒一番的。


    “他不會有事。”


    看到蘇簡鬆了口氣,何曾有幾分無奈,“我也不是沒有接班人,隻是,他們的資格還不夠,簡丫頭,你能。”


    蘇簡看著何曾盯著她帶著笑意的目光,“當然你要是嫌棄的話,太爺爺也不強迫你,人各有誌,你有自己的本事,想要在創出一個身份也隻是時間問題。”


    “不過,太爺爺真心喜歡你的,你也是太爺爺看著長大的,論起來太爺爺也相信你,更想幫你。當然,太爺爺也需要你的幫忙,有你在,太爺爺會安心很多”


    蘇簡知道何曾的好意,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若拒絕就真不知好歹了。


    “我知道的太爺爺,我不會嫌棄,我隻怕做不好,讓太爺爺失望。”


    蘇簡的答應讓何曾平靜的心波瀾壯闊起來,“你這丫頭啊,我了解,你要答應了,必定全力以赴,就算做不好,有太爺爺擔著。”


    何曾心病解決,起身,“今個太晚了,先睡覺,等明個太爺爺告訴你我的身份。”


    “太爺爺晚安。”


    何曾背著手,樂嗬嗬的笑了下,進門去。


    隨著蘇簡起身,一直沒說話的木然也跟著起來,眼見蘇簡進門,忍不住開口,“蘇簡,有件事情,我的跟你說下?”


    等蘇簡抬頭看他的時候,木然頓了頓,皺了眉頭,“你外公外婆的事情,在幾個月前,你爸爸拜托我去查的。”


    “就是因為我去查這件事情,才查到了方宇陽那邊,僥幸救下了你。”


    “木然哥,你想說什麽?”


    蘇簡的平靜讓木然心裏打鼓,可還是的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方宇陽沒想真的殺你。”


    木然想到蘇簡之前弄死方宇陽兔子,方宇陽的那番身手,憑借一隻手就能擋住他的所有攻擊,加上假蘇簡的事情,表明他本事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若和何曾老頭說的一樣,他是方宇陽其實也不是,很可能是個用了門內秘法活下來的人,那本事更不得了。


    這樣的人真要殺了蘇簡外公外婆,還用得著隱瞞,好就算是為了瞞住蘇簡,他為什麽又要暴露自己,讓他查到?


    木然頂著蘇簡幽深的眼眸,不想錯過她任何情緒,可結果她依舊平靜。


    “蘇簡。”


    “他那樣算計我,拿走我的能力,又讓人假冒我,隻因為沒讓我死,我就得對他感恩戴德麽?”蘇簡現在一想起這個就冷到骨子裏去,疼的心髒難受。


    “我不是這個意思!”


    “木然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蘇簡苦笑也難受,更是自嘲和譏諷,“我不恨他。”


    強調道,“我想恨他的。”


    他對她做了那麽多惡事,換做一般人早就恨透他了,蘇簡自己都嫌棄自己沒出息。


    蘇簡了指自己腦子,“我雖然難受,痛苦,可是我腦子還在,我會分析我會看,就算不知道方宇陽勢力多大,可他是絕對的聰明人,若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蹤跡做過什麽,你就算是衝著他去的,也查不到什麽,更不可能知道他在哪?”


    “偏偏你就那麽湊巧,救下了被他們扔懸崖下的我?”


    “還有今天。”蘇簡充滿苦澀,“我以為給我治療的會是何曾爺爺,在我那親爺爺家吃的那頓飯,我知道何曾爺爺一下午都沒迴來,而你根本就不會醫,我真的以為那是我的幻想。”


    蘇簡暈過去的時候還懊惱自己太不爭氣了。


    “我其實很恨我自己。他能傷害我,說到底是我給他的機會。我可以允許我蠢笨看不清人被人傷害,那算我活該,但我覺不允許他傷害我在乎的人。”


    她求他放過她小姑,他做到了,讓她小姑和孩子安然的迴到了家。


    如同今生蘇簡為什麽原諒陳晨,因為她了解了陳晨後,知道他有自己的苦衷,而前世幫她,隻不過是建立在有條件的基礎上。


    方宇陽呢?他接近她,帶著算計,卻也幫了她很多很多,為她受過傷,護過她,不管真心假意,這也是事實。


    她會怨,會恨,但是這種怨和恨並非是仇恨,是痛恨。


    “木然哥,我是不是很差勁,很奇怪?”


    木然看著蘇簡清明的目光,微微搖頭,“我哥曾說過,真正的成功者,不會總是揪著別人的錯,而是不斷反思自己。”


    多少人隻要出什麽事情,受過什麽傷害,第一時間責怪的就是別人,從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蘇簡,那方宇陽他對你。”


    蘇簡看得出木然想要說什麽,很堅定的搖頭,絕不允許自己再自作多情,“他不喜歡我是真的,留我一線生機,說不定就是為了引出何曾爺爺和淩老先生。”


    蘇簡摸了摸自己的臉,“太爺爺說了,我短時間內無法恢複相貌,足夠說明問題了,所以我才會擔心淩老先生,好在他沒事,在方宇陽沒達到目的之前不會讓我恢複原來的相貌的。”


    木然心不斷下沉。


    在蘇簡和木然談完,各自迴房睡覺後,躺在床上的何曾渾濁的眸子仿佛都清明了幾分,在他的手裏還捏著一個如同鼻涕蟲但身軀卻是透明巴掌大的蟲子。


    何曾剛放下聯係電話,吩咐了些事情,深吸一口氣後,眼神複雜的將這隻蟲子放在了自己的左臉上。


    沒想到黑暗中,這隻蟲子閃爍了下泛白的光後,如同液體一樣散開轉眼就包住了他整張臉,很快這液體越來越薄的往他衣領下侵去。


    隨著黑暗看不清他有什麽變化。


    第二天早上,蘇簡起的很早,感冒的症狀依舊在,但沒有在發燒了,剛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就見到背著手站在桌子前的何曾,隻是看了他一眼,蘇簡臉色一變。


    一個身形從蘇簡身後閃了過去,一拳頭直接衝著何曾的正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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