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吱呀一聲再次打開,紀毅早已換好了衣服,他沒有說話,隻是輕輕讓出一塊位置,似乎想讓朱婕進去。


    可朱婕卻輕輕拍了下門前的石階,柔聲道:“坐!”


    紀毅猶豫了一下,卻還是乖乖坐了下來,兩人就那樣抬頭望著天空,望著那輪明月。


    “什麽時候開始不想考試的?”朱婕輕聲問道,帶著夜得空靈。


    “從來就不想考!”紀毅如實迴答道,兩人似乎都選擇了開誠布公。


    朱婕愣了下,卻依然不舍棄的道:“是因為怕考不好所以緊張嗎?”


    “不是,就是不想考,考了也沒有用!”紀毅歎了口氣,道。


    考了也沒用?朱婕不由皺起眉頭,“為什麽說如此棄昧的話呢?”她也跟著歎了口氣。


    “也許是我的錯,我不該沒爭取你的意見就隨便計劃你的人生!”沒想到朱婕竟先開始認起錯來。


    這下換紀毅有些不適應了,他怔怔的望著朱婕,心裏多少也有些懊惱,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過了?


    兩人瞬間陷入了一場沉默,尷尬的、抑鬱的沉默。


    “不知道你想過的是怎樣的人生?”朱婕這才後知後覺的問道。


    紀毅猶豫了下,才輕聲道:“如果我說簡單而平靜的人生,你會不會笑話我沒有誌向?”


    “不會,那其實是最好的!”朱婕竟然也笑著道,“其實那也是我想要的生活,繁華背後的落寞,又有幾人明白其中的寒意。”


    紀毅看著她,卻隻笑笑,道:“你就當我無用吧!若是你因此想離開我,我明天就送你走。”


    “不,我怎麽會因此就離開你呢?”朱婕卻立刻激動的站了起來。


    可她剛站起來,又突然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了,隻見她又是歎了口氣,有些尷尬的又坐了迴去,才輕聲道:“其實我也沒想過你會考上什麽狀元,當什麽大官,我隻是想為你今後的人生買一個保險。”


    “保險是什麽意思你明白嗎?就是想讓你過得不要太辛苦。”朱婕又趕緊解釋道,“你畢竟讀過書的,人又聰明,若是能考上個秀才,至少也能有個糊口飯吃的營生,你不用非得靠種地為生了,也許還能當個私塾先生,教個蒙學什麽的!”


    “教蒙學?”紀毅不由笑了,“還是不要誤人子弟吧!”


    “即便你不願意教書,可大梁對於讀書人還是有很多優惠的啊!考中秀才全家都不用交稅了,你地裏所出的都是你的,這樣至少也可以塗個溫飽吧!”朱婕又歎了口氣道。


    紀毅卻有些猶豫了,哥我不愁溫飽好不好!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可朱婕卻是一臉認真的道:“也許還是我多慮了,我總是為你的未來擔心,怕你吃苦,怕你走彎路,怕你受盡欺負……”


    朱婕沒有再說下去,可她的聲音卻啞了下來,紀毅聽著不由心痛,她所想的,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在為自己好。


    突然,就見朱婕強自擠出一個笑容,道:“不想考就不考了!沒事,我其實不在乎的!”


    她真的不在乎嗎?看著她一臉的凝重,紀毅沒有說話,卻幽幽歎了口氣。


    夜已深沉,兩人相對無言,又一次陷入了沉思,“睡吧!明白還得考試呢!”突然,就聽紀毅輕歎一聲,默默的起身,獨自走迴房去。


    他剛才說得什麽?明天還有考試?難道他打算去考了?


    朱婕不自覺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可當笑容真的爬滿她的臉時,她又趕緊收了迴去,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好不好!


    可那笑容紀毅還是看在了眼中,就算給她個安心,考個試又算什麽呢?隻要她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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