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彌身上鍛煉出足夠對顏值抗性的蘇墨,本不覺得有什麽東西可以打消自己警惕心。


    他什麽場麵沒有見過?


    然而,看到零的表現後,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場麵他還真沒有見過。


    醞釀的滿腔決意與殺氣,在“壞爸爸”這個稱唿上幾乎折戟沉沙。


    首先要重點說明的是,他並不是蘿莉控。


    中間忘了,後麵忘了,總之他不是蘿莉控。


    所以,對於零的表現,他並不是被引誘了,而是以清晰的意誌做出了自我判斷,確定對方極大概率並沒有懷揣著敵意。


    以奶媽團的實力,哪怕路鳴澤沒法出手,也不至於需要做出這樣的犧牲來博取蘇墨的信任。


    畢竟,說到底現在的他也隻是個a級混血種,想要對他動手的話,完全不必如此拐彎抹角。


    而除了這一點之外,還有另一點理由就是,在這個小小的內室之中,隻有蘇墨一人是全副武裝的。


    另外三人身上別說武器了,身上連一點金屬都沒有。


    也並未持有煉金武器、高分子塑料武器等利刃狀物品。


    估計連內衣都換成無鋼圈的了。


    如果他願意的話,至少可以在瞬間掌握其中至少兩人的生死。


    既然對方將誠意展現到這種程度,蘇墨自然也不至於依舊小家子氣的保留著受迫害妄想。


    當然,他也並沒有完全放下警惕。


    “請坐這邊!”


    三無少女將蘇墨引到長桌的一端,與主位相對。


    並沒有發現什麽機關的蘇墨從善如流的入座。


    “請問,要將行李放到一邊麽?”


    穿著可愛公主裙的金發蘿莉仰頭看向蘇墨。


    這是一個冰雕一般的女孩,以她的氣質本來不應該做這種可愛的動作,而是應該用冷冷的語氣說“把行李交出來”,像是一個縱橫鄉野的山匪。


    大概是因為蘇恩曦囑咐過的原因,她不得不做出和自己衣服畫風一樣的萌係動作。


    可即使是這樣,她的語氣依舊和冰一樣冷,素白的小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半點請求的意思。


    “……”


    蘇墨猶豫了一下,雖然大致能確認對方沒有敵意,但就這樣交出武器未免有點太草率。


    雖說他手上的金屬箱隻是一個幌子,真正有用的武器其實早就塞在了衣服裏麵就是了。


    看到蘇墨猶豫的樣子,蕾娜塔沒有絲毫躊躇,依舊仰著素白的小臉看著蘇墨,然後用冰雪一般的語調開口道。


    “不願意麽,真是壞爸——”


    “等等!打住!交給你了!”


    蘇墨直接將箱子塞給了對方,以防止這家夥再說出什麽虎狼之詞。


    隨後,他狐疑的盯著這個小女孩。


    “你這家夥,是不是故意的?”


    雖然從表情看不出什麽,但蘇墨總覺得這個金發蘿莉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麽冰冷。


    似乎是從之前蘇墨的反應中判斷出了什麽對他有效,所以故意這麽喊。


    本該是帶有些許委屈撒嬌且纏綿悱惻的台詞,被這麽毫無波瀾的冷淡風格說出來,反而別有一番風味。


    特別是配合上她那嬌小可愛的體型,真是十足的進獄係。


    “……”


    對於蘇墨的詢問,三無少女以麵無表情迴應,似乎完全沒有類似的意思,表情冰涼如鎧甲。


    蘇墨突然有點想在這時候說一句,你十三四歲的時候還尿床,試試能不能打破冰山女王的冰冷麵具,但考慮到之後的談判,並未開口作死。


    接過蘇墨的武器箱後,零也並未提走,而是直接放在了蘇墨觸手可及的地方,以此來證明己方的誠意。


    注意到這一點,蘇墨心中一定,問道。


    “伱們老板呢?”


    “很快就到。”


    金發蘿莉站立在一旁迴答道,似乎不打算入座,從吉祥物轉變成了負責布菜的侍女。


    內室門口中,看到蘇墨終於安然落座,蘇恩曦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總算是完成任務了,多虧有三無妞在。”


    一旁的酒德麻衣則以半是佩服半是詭異的眼神打量著她,低聲問道。


    “所以,你從哪裏搞來的這麽奇葩的台詞?”


    能夠用如此短暫的接待,就能夠展現誠意化解對方敵意,薯片妞的智慧可謂深不可測。


    可居然能想到這麽下作的方式,讓皇女殿下念出這種台詞,她的下限也同樣深不可測。


    “這是常見的宅係模板啦,我還是從你們日本人那邊總結出來的靈感,不得不說在這方麵你們日本人的確騷氣衝天……等等,老板來了!”


    如同自習課偷偷聊天的學生一般,見到老板來了的兩人立即噤聲。


    蘇墨也見到了路鳴澤。


    這是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小男孩,一身黑色的小西裝,帶著白色的絲綢領巾,有一雙淡淡的黃金瞳,表麵上看起來像是乖巧的孩子,隻是看上去莫名有點眼熟。


    注意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對麵的位置上。


    “你來了,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路鳴澤笑著說道。


    “再次?”


    蘇墨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狐疑的看向對方。


    這什麽意思?對方曾經見過自己?


    難道說自己其實是什麽龍王,在遠古時期就降臨了龍族世界,七搞八搞之後,直到近期才蘇醒記憶,所以誤以為自己是剛穿越?


    還是說,自己其實是其他世界歸來的路明非什麽的,對方尋找自己是為了找哥哥?


    可這也不對啊,他不覺得他和路明非之間有什麽相似性。


    路鳴澤不知道蘇墨在腦洞大開,卻也看到了他的奇怪眼神,立即開口道。


    “仔細迴憶一下,你應該能想起來,你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第一個見到的人是誰才對。”


    聽到路鳴澤這話,奶媽團三人組疑惑地對視了一眼,剛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見到的人?


    難不成老板見過嬰兒時期的小白菜,所以有過交情?可這也不對啊,誰會記得自己剛出生時候見到的人?


    蘇墨卻立即明白了什麽,怪不得路鳴澤知道自己的存在,原來是早就見過自己,既然使用這個說法,說明他的確知道自己是穿越者。


    至於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見到的人,蘇墨想了想,覺得印象莫名的有些模糊,明明知道有這麽個人,也知道他做了什麽,細想一下卻又什麽都不清楚。


    如今,在路鳴澤提醒下,這段迴憶逐漸清晰起來。


    “等等?居然是你?!”


    終於迴想起兩人第一次碰麵的事情,蘇墨忍不住瞪了對麵一眼。


    “就是你小子跟我說,這是個普通的日常世界?”


    如果是普通人說這個也就算了,你這個幕後大boss好意思說這話?


    麵對蘇墨的質問,路鳴澤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咳咳!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提這個主要是為了敘舊,不是為了找麻煩。過去的事情過去就算了,非要說的話我還幫你找了工作呢!”


    蘇墨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曾經從碰到的第一個人那裏了解到了這個世界的大概情況,也的確借此找到了打工渠道。


    “那我就多謝你把路邊傳單塞給我了。”


    蘇墨吐槽一句,而後皺眉問道。


    “所以,為什麽之前我一直都沒想起來這事,難道說你對我的記憶做了什麽手腳?”


    若不是路鳴澤此刻提起,哪怕親眼見到他,蘇墨估計自己也想不起最初見麵時候的事情,這裏麵明顯有問題。


    “沒有!我沒有對你的記憶做任何手腳,隻是稍微暗示了一下,讓你不要去想而已。”


    路鳴澤立即搖頭,然後解釋道。


    “即使我不提醒,當你什麽時候擁有堪比龍王的心或者龍王的力量,都會迴憶起來。”


    “這樣麽,姑且信你一次……”


    蘇墨倒也不糾結,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麽問題,係統麵板上應該會有提示。


    大概率和路鳴澤說的一樣,他的記憶一直都在在,隻是之前一直都下意識避開了沒有仔細去迴想而已。


    想到這裏,蘇墨意識到另一個問題。


    “等等,既然能第一個看到我,那說明你居然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會出現?你到底知道些什麽?又到底有什麽目的?”


    如果自己第一個碰到路鳴澤並不是巧合的話,那就說明,要麽路鳴澤能預知到穿越者的到來,要麽自己就是他召喚過來的。


    無論哪種都說不通,這家夥不該有這種實力才對。


    而且,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為什麽他見一麵就走了?難道是想隱藏身份?


    可如果他想隱藏身份的話,為什麽現在又突然要跳出來和自己打照麵?


    稍微一思考就會發現,問題如山一般多。


    原著中的路鳴澤本就一身疑點,現在的他似乎比原著中疑點還要多。


    麵對蘇墨接二連三的問題,哪怕路鳴澤一時都應付不過來,他無奈的攤了攤手,開口道。


    “為表示誠意,這些話題我都不會隱瞞,不過一口氣迴答這些未免太過瑣碎,要不然我按照我的方式講述,如果有想知道或者想質疑的地方你再詢問,如何?”


    不得不說,路鳴澤的態度比蘇墨預想中要好太多。


    雖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之後必然有所求。


    可現在,蘇墨還是想搞清楚這些事情。


    糖衣先吃掉,炮彈之後再說。


    想到這裏,他點了點頭。


    “好!”


    看到蘇墨答應,路鳴澤思索兩秒後,開口道。


    “還記得你曾提到過的說法麽?你曾說我們這個世界其實是一本書,大家都是書中的人,而書中的悲歡離合早已注定,所有人都無法逃脫命運的牢籠。”


    聽到這話,蘇墨微微一驚。


    聽到書中人討論自己是否是書中角色,就像是看動漫時突然被屏幕中的角色詭異的直勾勾的盯著一樣,有一種打破次元壁的驚悚感。


    不過,他也並未太過驚訝,畢竟在他穿越前類似的設定早已爛大街,所謂的和相同的世界,也可以解釋為其他世界資訊流入的結果。


    並不存在什麽書中世界,隻是真實世界的故事被寫成書罷了。


    “那又如何,說不定我們都是書中角色,談論這些並無意義。”


    蘇墨搖搖頭道。


    “而且,就算如此,也並不意味著命運不可改變。”


    坑王吃書如此嚴重,要是世界真按他的設計運轉,早就重啟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也還記得自己和路鳴澤說過什麽。


    那時候他剛發現自己穿越,關注的是如何在新世界生存下去的問題,隻不過話題被路鳴澤帶偏,轉向龍族還有文抄公路線。


    現在想來路鳴澤應該是特意轉移的話題,不過,當時的他對於蘇墨透露的原著設定和情報都不感興趣,唯一感興趣的就是他的哥哥路明非的感情史,談到這的幾分鍾內都聽得津津有味。


    聽到蘇墨這麽說,路鳴澤搖了搖頭。


    “或許別的世界是這樣,不同世界的走向各有各的規則,但很遺憾的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確是真的存在著既定的命運這種東西的,這是世界的規則,無關是否被什麽記錄。”


    聽到路鳴澤這話,蘇墨微微一怔,突然想起剛剛去過的楚天驕的小屋。


    象征著命運的紅色絲線將一切都籠罩,而所有命運的絲線都指向同一個終點。


    和其他大多數世界不一樣,宿命論是龍族世界的底層設計之一,也就是說哪怕不考慮所謂的原著劇情,這個世界的命運也是大概率既定的。


    “你是說,黑王尼德霍格?”


    蘇墨開口問道。


    祂是這個世界的終極怪物,以命運統治整個世界。


    原著中一係列的屠龍劇情,雖然裏麵有路鳴澤的手筆,也有暗麵君主的暗中引導,但如果用更宏大的視角看待的話,就會發現,無論是誰主導的計劃,無論計劃隱秘與否,最後都無一例外不是符合了早已定下來的北歐神話,走向了黑王複蘇的預言。


    仿佛有看不見的黑手在暗中主導著一切。


    哪怕祂已經死了,世界卻依舊按照祂預言的軌跡運轉,數千年來,都沒有半點偏移。


    “是的。”


    提到尼德霍格的時候,路鳴澤的黃金瞳幽幽亮起,哪怕他沒有說什麽,蘇墨也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


    “那個怪物以命運統治世界,將世界化為了牢籠,至今無人能逃脫祂的預言,而祂蘇醒的一天,就是毫無餘地的毀滅。”


    說到這裏,他看向蘇墨。


    “無論是龍類還是人類,都會被毀滅殆盡,最終無人能生還。”


    聽到路鳴澤特意強調這一點,蘇墨立即明白,路鳴澤是在表明立場,說明雙方之間有共同的利益。


    對此,蘇墨並未草率迴複,而是確認的問到。


    “所以,你的目的是想要掙脫命運的牢籠?”


    “是的。”


    路鳴澤與他對視,認真點頭。


    確定這一點後,蘇墨心中疑惑並未變少,反而增加了。


    夏彌想要反抗命運他能夠理解,畢竟是個人都不想死,龍類估計也一樣。


    可路鳴澤這個和黑王疑似極度相關的人這麽說,就讓人費解了。


    ——我重臨世界之日,諸逆臣皆當死去。


    能說出這種話的人,難道本身不就是黑王至尊本人麽?


    而且,按照原著發展的趨勢,路明非應該也是注定要登上那個鋼鐵王座的。


    如果王座是你自己的東西,那你談何反抗?


    總不能堂堂皇帝,自己造自己的反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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