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特意錯過早高峰的蘇墨提著一袋子薯片,坐在地鐵一號線上。


    他並不是要去打工。


    雖說已經做好了決定,在接到任務賺到錢之前要靠兼職維持生活。


    但蘇墨之前花錢並不多,去除食宿之外,每天還是能剩餘一百不到,現在手上存款大概也有五百,在被夏彌包飯的狀態下,並不用急著工作。


    早上他帶著早餐,給了夏老板一個貼心的外送服務。


    感動無比的夏老板吃完早餐後,便拍拍貧瘠的胸口打包票,要給蘇墨解決身份問題。


    在現代社會生活,沒有身份證肯定是會有諸多不便。


    蘇墨自己倒是還不太在意這一點,隻要能工作,總能維持生活。


    但對於夏彌來說,這是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


    畢竟,她想要蘇墨成為臥底。


    一個臥底,身份證件上自然不能出問題。


    在這方麵,她已經有了不少經驗,幫蘇墨搞一套身份證明,對她來說也並不難。


    所以,在拉著蘇墨去拍了個證件照之後,她便急匆匆地跑去了證件辦理的單位。


    之所以急,是因為趕時間。


    中午迴來還要做飯,下午還得陪練。


    夏老板的行程安排的可是很緊。


    以她的能力,驅使工作人員辦理證件很簡單,想要修改電子記錄係統上的時間也很簡單。


    唯一麻煩點的,也就是涉及到紙質檔案的修改了。


    檔案記錄電子化要求也沒多少年。


    想要將身份做到經得起查的程度,一份做舊過的紙質檔案原本是必須的,順便出生證明,學校老師評語等一係列最好都要做齊。


    看起來不太可能的要求,實際上做起來卻是很簡單。


    檔案室一直保存有十幾年前的空白檔案紙,無需做舊,本來就很舊。


    至於書寫的筆,也留有以前的鋼筆和墨水。


    這大概是本來就特意留了這麽一個小漏洞,畢竟這年頭距離計劃生育過去也沒多少年,總有人會有上戶口的需求。


    夏彌隻是正好順著這個路徑借用了一下而已。


    ……


    ……


    在夏彌處理蘇墨身份問題的時候。


    拍完證件照的蘇墨看了看時間。


    已經九點了。


    現在去找上午的零工,顯然是有些晚。


    想了想,他沒去聯係之前認識的幾個雇主,而是花錢買了十幾包薯片,搭乘上了地鐵。


    不涉及到生命安全的時候,他向來是個守信用的人。


    之前答應芬裏厄的事情,他還沒忘。


    在他原本的世界,一號線的終點站,隻能夠開到古城站。


    後麵的蘋果園站正在封站改造。


    但在這個世界,蘋果園站還沒有封站。


    蘇墨一路便坐到了這裏。


    從車上下來之後,和其他下車的乘客不同,蘇墨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等待。


    不知不覺間,周邊的乘客全部都走遠。


    原本幹淨整潔的地鐵站,不知何時變得蒼老起來。


    仿佛是突然加了一個複古的濾鏡一般,雖然依舊很幹淨,卻給人以滄海桑田的老舊感。


    蘇墨在來之前查過這個地鐵。


    一號線在1969年就已經竣工。


    雖然後期經過幾次翻修,在他這個時候本應該看不到最初的樣子。


    但在此刻,仿佛時光倒流一般,過去的地鐵站又迴來了。


    偌大的地鐵站中隻剩下他一個人,安靜的仿佛世界末日。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所以並不慌亂。


    站在月台等了大約不到一分鍾,就聽到地麵的震動。


    幽深的隧道裏有刺眼的燈光射出,一輛方頭方腦的紅白塗色列車進站,上麵掛著“黑石頭——八王墳”的牌子。


    這是本不該出現的列車,熟悉一號線地鐵的人大概會驚唿自己見鬼了。


    這個所謂的黑石頭站從未開放過,甚至連存在與否,都是都市傳說中爭議的焦點,當然很多資料顯示大概的確存在這個站點,那是為了戰備而建立的地下站點,隻是封閉不再使用。


    蘇墨等待的就是這輛列車。


    無比自然的上車之後,列車門立即關上,仿佛是知道隻有他一個客人,或者說幹脆就是為他開放的專列。


    列車再度啟動,前往隱藏的福壽嶺站和高井站。


    在速度提起來後,列車摩擦鐵軌的聲音逐漸變低,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嘰嘰喳喳宛如蟬鳴一般的聲音。


    之後便是“嗒嗒嗒”的小石子叩門一般的聲音。


    仿佛是有小朋友在車外叩打著鐵皮和玻璃。


    蘇墨看向車廂玻璃。


    然後就見到了密密麻麻的一堆金色的眼睛。


    在車廂內燈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這群金色眼睛下麵的結構,那是泛著淡金色的骨骼,這些金色瞳孔的所有者是數以十萬計的骨鳥。


    按照原著中的介紹,這些骨鳥應該被稱之為鐮鼬。


    這些如同蝙蝠一樣大小的東西以吸血為生。


    此刻它們眼眶中閃爍著的嗜血光芒,也的確是對鮮血有所渴望。


    隻不過礙於尼伯龍根的規則,它們無法傷害地鐵內的人。


    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蘇墨有被這些家夥嚇到過。


    可這次不同。


    再次遇到這些家夥,蘇墨主動迎了上去,抵達近乎和鐮鼬們臉貼臉的距離。


    雙方隻隔一層玻璃,如果不是尼伯龍根規則的約束,蘇墨相信這些鐮鼬們肯定已經暴走,擊破玻璃來吸食生人的血液。


    事實上,這些鐮鼬們的確很激動,叫聲也越發高昂刺耳。


    這些噪聲甚至喚醒了其中的雌性鐮鼬,也就是其中個體尤為巨大,有九個腦袋的鐮鼬女王,這種個體又被稱為鬼車鳥。


    雌性鐮鼬也趴在車窗上,如同女王一般率領群臣發出渴血的高音,九隻頭顱不安分的啄著玻璃,看起來似乎是要啄破獵物的腦漿。


    在這嘈雜且急切的噪音中,蘇墨挽起了袖子,露出手腕上耶夢加得的印記。


    “閉嘴。”


    他輕聲道。


    於是萬籟俱寂。


    所有嘈雜的聲音瞬間戛然而止,沒有半點語音殘留,仿佛喧鬧的酒吧突然斷電一般,所有人凝固在當場,安靜得讓人不由得產生一股寒意。


    如果不是列車運行的聲音依舊安靜而幽遠,蘇墨甚至懷疑是時間被暫停了。


    車窗外,鐮鼬女王露出恐懼的神色,九隻腦袋都深深低了下去,蜷縮得如同鴨脖,絲毫不敢直視蘇墨手上的印記,像是在表達恐懼,又像是在表達臣服。


    其他數以十萬計的鐮鼬也驟然間停止了發聲。


    有的鐮鼬甚至連揮翅都忘記,直接掉落到了地麵,落在軌道上被列車輪子碾得粉碎。


    “這玩意兒這麽好用?”


    哪怕是蘇墨本人,都對這個效果有些詫異。


    他猜測耶夢加得的印記,應該能在這個尼伯龍根裏庇佑自己,免受裏麵怪物的襲擊。


    大致相當於自己人的標記,友方不會將他視作是攻擊目標。


    類似於免死金牌或者丹書鐵券一樣的東西。


    畢竟,龍王的眷屬要是被龍王寢宮的宮女侍衛給隨手誤殺了,聽上去未免太過於可笑。


    可他沒想到,這個印記的效果居然這麽好。


    這哪裏是什麽免死金牌。


    這分明就是能調動宮衛禁軍的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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