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良辰靠在駕駛座上睡著了,臉是往她這個方向的,睡顏完美得一塌糊塗,隻有眼角的一處傷痕添了一絲不足的遺憾。


    西門美景抬起手想去觸摸他的臉龐,一抬手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緊緊地握在手中。


    西門美景怔住,眼睛瞬間酸澀了,心開始狂跳。


    他的手包攏住她的手,緊緊地握住,她想抽開都抽不開……黑色領帶纏在兩人手上,合為一體。


    西門美景靜靜地看著他的睡顏,沒有吵醒他,伸出右手,指尖描繪過他的劍眉,滾燙的溫度燒灼著她的指尖。


    他在發高燒。


    西門美景皺了皺眉,伸手拍打著他的臉,“良辰,霍良辰,你醒醒,霍良辰……”


    霍良辰睡得很沉,沒有任何的反應。


    該不會是發高燒燒迷糊了?!


    西門美景緊張起來,車窗外麵漆黑黑的,她也不知道霍良辰把車開到哪了,隻能更大聲地喊他的名字,“霍良辰,霍良辰,醒醒……醒醒……”


    霍良辰被她一下下拍打著臉終於醒來,蹙著眉睜開眼來,她焦急的臉進入他的視線裏,五官……全是他最愛的。


    霍良辰朝她的臉慢吞吞地移過去,幾乎要吻上她的唇。


    “你在發高燒,必須馬上去醫院,你把車子開來哪了?!”西門美景有些焦急地問道,手探著他額上的溫度,太燙了。


    ……


    霍良辰的神誌恢複了一些清醒,開來哪了?!


    他開了足足五個小時的車……


    “下車。”霍良辰冷冷地道,推開車門就要下車,領帶將兩人之間綁得分不開……


    “等一下。”西門美景連忙單手解死結,結果自己也解不開了。


    “你真沒用。”


    霍良辰冷哼一聲,雙手攥住領帶外一扯,領帶立刻斷成了兩截……


    “……”


    暴力男。


    西門美景跟著他下車,四下望了望,隻見車燈照射的方向是一個路牌——明中路。


    “明中路?那不是……貧民窟?”西門美景愕然地睜大了眼。


    這裏是她的家鄉?!


    霍良辰把車從失去開到家鄉來了?!可怎麽會開到明中路這裏。


    明中路並不是什麽多窮的貧民窟,而是相對而言這裏周圍建的都是高檔社區,這裏卻隻是一些小住戶。


    曾經有人要買這邊的地,但明中路的住戶死都不肯賣房,於是釘子戶釘到了現在……


    她會記得,是因為她以前每次迴家車子都會經過這條路,司機每次一到這裏就念,“看看,這個貧民窟還不搬。”


    所以她記得清楚,她從來沒下車踏過明中路一步。


    ……


    霍良辰聞言眼神一凜,語氣變得格外地冷,“貧民窟?!”


    “這條路我以前上學的時候都會經過。”西門美景沒注意到霍良辰臉色的變化,隻是四下望了望,的確是明中路,這麽多年過去了,這裏還是沒變……


    西門美景小的時候也在這裏住過,隻不過是富人區,這裏,不過是她曾經永遠都不會來的地方而已。


    “……”


    貧民窟,在她的印象裏,明中路就等於貧民窟。


    “為什麽帶我到這裏來?”西門美景不解地看向霍良辰,霍良辰從她身邊經過,兇狠地一腳踹開一扇木門,聲音冷漠如冰,“這是我家。”


    “……”


    西門美景錯愕地睜大了眼。


    他家?!


    他家不是在那個最高檔的別墅區嗎?


    西門美景愣了愣,難道是指他以前的家?他以前也是住這個城市的?霍良辰和她是一個城市出來的?


    張媽說過自己和霍良辰母子是鄰居,這是他的故居?


    他以前就住在這裏?


    西門美景跟在霍良辰走進小木門,裏邊是一棟舊樓,霍良辰砰地砸向牆,一盞昏黃的燈照著樓道,樓梯都呈現出一種破舊,一些垃圾掉得到處都是。


    氣味不可恭維,有著被年代腐蝕的年代久遠味道。


    霍良辰大步往樓上走去,西門美景緊跟在他身後上樓,他怎麽會帶她來他的老家?


    樓道的轉角,一對小情侶正貼著門口熱吻,身上還穿著校服,吻得麵紅耳赤的,一隻手還去推門……


    西門美景看著霍良辰走到他們麵前,高大的身影一下子讓兩個熱吻中的小情侶顯得渺小無比,“滾出去!這是我家!”


    “這家的人不是早死了嗎?”兩個小情侶對視一眼。


    “你家才死了!滾!”


    霍良辰怒不可遏地大吼一聲,小情侶嚇得慌忙逃走。


    西門美景走上前,隻見門上貼著倒福字,紙張已經變黃,因年代而退了色……西門美景伸手推了推門,門一推就開……


    看來那對小情侶經常跑過來幽會。


    不知道為什麽,西門美景覺得氣氛很沉重,心裏有著說不出的壓抑,他說過自己以前是後來才迴到霍家的,她跟自己的母親有一段時間被人陷害,就是住在這裏的吧?


    為什麽?為什麽?是這裏!


    她和霍良辰討論兩個人的事,霍良辰卻把她帶到他住過的老家來……


    這裏就是霍良辰和他媽媽住過的地方,他媽媽也是……在這裏自殺結束生命的?


    ……


    霍良辰伸手進去摸到牆上的燈打開,徑自走了進去。


    地上是那種做工粗糙的水泥地,沒有鋪地磚,進門的鞋櫃上放著幾雙式樣陳舊的女鞋,還有幾雙以前學校最愛發給學生穿的帆布鞋和運動鞋,應該是霍良辰以前穿的。


    牆上掛著十多年前的掛曆……


    裏邊不是很髒亂,倒是像有人收拾過的樣子,否則鞋櫃上不會隻沾了一些灰塵……


    霍良辰應該一直有讓人收拾屋子吧?


    這是一套格局很小的房子,一眼就可以看到是一室一廳一衛的格局,沒有更多,小得有些寒磣……


    但裏邊收拾得井井有條,連碎花的沙發和掉色的椅子都是十幾年前才會有的老舊式樣……


    一切都充斥著年代久遠的味道,夾帶著一些剛剛那對小情侶擦的刺鼻香水味道……


    “砰——”


    霍良辰站在她麵前,猛地整個人摔在地上。


    “霍良辰——”


    西門美景驚嚇到了,連忙蹲到地上把霍良辰扶起來,伸手探向他的臉,越發滾燙,他在發高燒還開車從市區跑到這邊……


    “霍良辰,霍良辰,你醒醒,你別嚇我!”西門美景拍打他的臉,掌心接觸到的全是他灼人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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