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慢點,誰跟搶你了。”霍良辰坐在一旁拍了拍她的帽子,她穿著平底鞋,一件寬大羽絨衣,坐在那裏毫無形象地吃著粉絲湯,一臉的幸福滿足。


    真容易收買。


    一個孕婦,吃碗鴨血粉絲湯就心滿意足了。


    “晚上還有兩場挺吃重的戲,馬上就要拍了。”西門美景擔心自己的身體吃不消到電影的最後,所以她一直處在一個緊張的狀態,想提前拍完。


    幸好,她們不算趕速不趕質的,霍良辰給她的團隊都是國內一線水準的,能給她這個初出茅廬的新導演很多很好的經驗和想法。


    ……


    霍良辰低眸凝視著她,她哪裏像是導演,一臉的清澈幹淨。


    想起她去夜總會站在vip房門口那一瞬間的樣子,她現在身上多了些什麽……


    工作人員和演員們吃完飯走過來見到霍良辰一個個都呆住了,個個上前敬畏地問候。


    “霍總好。”


    “霍總晚上還來探班……辛苦了辛苦了。”


    ……


    一個個都小心翼翼著,跟見了活閻王一樣。


    “紀齋的餅。”霍良辰拎起那一大袋的餅麵無表情地道。


    一群人立刻恭敬地道謝,“謝謝霍總,謝謝霍總。”


    ……


    西門美景看到霍良辰,他還挺會借花獻佛。


    “西門小姐,場地準備好了,打光的準備工作都好了,可以開拍了。”一個人跑到她麵前說道。


    西門美景用紙巾擦擦嘴站了起來,一個念頭滑過腦海,西門美景步子頓了頓,轉頭看向霍良辰,“你先迴去吧?”


    “你在趕我?!”他第一次跑過來探班,還送上親手做的粉絲湯,她敢趕他走?!


    “一會拍的戲比較……沉重。”西門美景猶豫著措詞說道。


    “那關我什麽事?!我等你收工,不然你現在就收工!”


    “……”


    這場戲拍的是一個在得知自己幻了漸凍症的小提琴家絕望地要跳樓,小女主角小恩在一旁用他的小提琴彈著不著調的琴聲,把小提琴家勸了下來。


    所以這場戲……是在天台上拍的。


    聽過張媽講霍良辰媽媽在他眼前自殺的故事,西門美景有些忐忑。


    扮演小提琴家的演員坐上天台,西門美景忍不住去看霍良辰的臉色。


    夜風輕拂,霍良辰盯著那演員,英俊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但不知道為什麽,西門美景知道他其實很在意。


    “張媽……”


    西門美景扯了扯張媽的手,示意她把霍良辰勸走。


    霍良辰卻突然斜眼瞪過來,“還不拍?你想拍到天亮?!”


    ……


    西門美景隻能硬著頭皮開拍,給小提琴家的演員說戲,給小演員說戲。


    小恩是很會自發掉眼淚的小演員,西門美景很多場對她的強調就是不可以哭,小恩便一直繃著……


    夜很涼,全場安靜無話,演員在投入地拍攝著,西門美景忍不住偷偷瞥了霍良辰兩眼,他全程都盯著那個坐在天台上的演員……


    他想到了他媽媽嗎?


    拍攝過程還算順利,但也拖到了半夜以後。


    “收工迴家!”離開天台,西門美景投進霍良辰的懷抱,故意討好地在霍良辰懷裏蹭了蹭,“是不是覺得拍戲很無聊?”


    “我女人越來越能控製全場了。”霍良辰很吃她這一套,冷了一晚上的臉露出一抹自鳴得意的笑容。


    ……


    她這個氣場是跟某人學的。


    “每次我掌控不了全場的時候,我就想你罵人的時候是什麽樣的。”西門美景誠實地說道。


    霍良辰的臉頓時黑了下來,西門美景忍不住笑起來,“你應該開心啊,我都是跟你學的。”


    “……”霍良辰冷冷地睨著她,“你不是討厭我發脾氣?”


    她居然還跟他學發脾氣?!


    “是啊,你以後就把這衣缽傳給我好了,你別再發脾氣了。”


    司機早早地打開了車門,兩人相繼坐進去,車裏的溫度很舒服很暖,一下子讓西門美景暖和了起來。


    以後……


    霍良辰盯著她,一雙眸子烏黑,“你可能這一輩子就隻能拍這一部電影了。”


    他在計劃著兩人在人間蒸發,她不可能還有機會拍電影。


    “有一部也不錯,至少圓了我一個心願。”西門美景微笑著,從她染上病毒開始,她已經沒有那麽多奢侈的願望了。


    ……


    “不累?不後悔?”霍良辰問。


    “那你呢?我從來沒問過你,你後不後悔?”西門美景認真地問道,她以為相愛就是兩個人在一起,哪怕她感染了病毒,哪怕沒有解毒劑,她也想要呆在他的身旁。


    僅管,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接受不了他看著一天天醜陋下去的她。


    她從來沒問過一句,他後不後悔。


    “後悔什麽?”


    “你把cr收了,你要脫離你父親的掌控,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出頭的一天了。”西門美景聲音輕柔地說道,“可我的生命隻有十年,其中九年都不能站起來……用你的一生來換兩個人在一起的十年,你不後悔嗎?”


    聽上去就很荒謬,聽上去就不切實切……


    “你該不會是在想……自己拖累我了?!”什麽叫後悔,他看上她的第一眼起,他就不會讓自己後悔。


    “霍良辰,隻要你還需要我,我不會主動離開你。西門美景聲音淡淡地說道。


    她不知道自己就這樣黏著霍良辰,等著他放棄一切和自己遠走高飛是不是正確,是不是害了他……


    但是……她不想走他媽媽的路。


    不尊重他的意見,就這樣一走了之,突然地丟下他一個人。


    她被丟下過,她懂那樣的感覺。


    “我不會讓你隻剩下十年。”霍良辰說道。


    “邱瑩瑩還沒有鬆口嗎?”那個女人的個性,跟她糾結了這麽久,美景似乎還是有些了解的!


    “你還撐得住?”


    “嗯,撐得住。”無論如何,她都會撐住,她知道一旦自己真正倒下來的那一天,就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


    車子沒有迴家,直接去了cr總部。


    把跟隨的便裝軍人丟進了休息室裏,而會議室裏,技術部的□□對著希霸洺的婚禮視頻和一些照片、甚至是袋子進行了全麵的分析。


    “霍總,這光盤和照片沒有任何的問題。”技術部的人得出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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