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心雨眼裏,西門美景看不到當初的刻意偽裝,也許死過一次的人真得會看開一些。


    又或許,她西門美景也在成長……


    “不用了,我還有點。”西門美景注視著周心雨婉言拒絕,“你們先走吧,我整理完會離開的。”


    “那好,我派司機送你迴去。”


    “沒關係,我叫人來接就可以了。”


    西門美景一貫的禮貌拒絕口吻讓希霸洺溫柔的笑容維持得有些艱難。


    送走希霸洺和周心雨後,西門美景一個人拿出箱子整理爸爸的東西,其實沒什麽好整理的,除了一大堆的公事文件,唯一私人的東西就隻有那一張合照。


    爸爸……


    若是你早想到有這麽一天,會選擇複仇還是和我在一起?


    肯定是和我一起,是嗎?


    從爸爸出獄後,他們呆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


    淚水再一次淌下來,西門美景將照片放進箱子,正要捧起箱子,手忽然無力,西門美景對這種症狀突發已經有了經驗。


    西門美景迅速坐下來,強忍著酸痛,牙關咬得緊緊的,臉上的汗水冒下。


    病毒發作起來,酸痛時淺時深,痛得一般的時候西門美景絕不倚賴止痛藥或止痛針,擔心會影響到孩子。


    辦公室裏空空蕩蕩的隻剩下她一個人,她現在是雙臂無力,一個人也吃不了止痛藥。


    西門美景看著門外走過去的工作人員,很想開口唿救,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如果她連這種痛都忍受不了,她以後的時間要怎麽過……


    身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西門美景很想去接電話,但手沒有絲毫的力氣,西門美景隻能聽著那鈴聲一遍又一遍地響起,不知道是誰找她找得這麽急。


    西門美景忍痛熬著,幾乎在她熬不住的時候,手慢慢恢複了力氣。


    顧不上雙手的酸疼,西門美景連忙接起電話,電話那頭隻有張媽的抽泣聲,“西門小姐,你快來吧,霍先生病情突然惡化。”


    ……


    “砰——”


    手機從西門美景手裏掉落……


    西門美景呆呆地看著地麵,耳邊迴響著童媽的話,突然惡化……什麽叫突然惡化……


    等到西門美景衝到軍方醫院時,霍良辰還在接受急救。


    張媽激動地抓住西門美景的胳膊,“我在這裏照顧厲先生,霍先生的手動了動,那什麽儀器上的心跳數字就一直往下了……”


    西門美景被張媽說地話弄得一陣心髒狂跳……


    醫生不是說沒事嗎?


    為什麽突然會病情惡化。


    霍良辰……你不能出事,千萬不能出事……


    急救室的醫生推著霍良辰走出來,西門美景連忙迎上去,張媽搶在她前麵緊張地問道,“霍先生怎麽樣了?”


    “沒事,他意誌力很頑強,一直在試圖醒過來。”軍醫摘下口罩麵無表情地說道,“這是好事,他很快會蘇醒,不用擔心。”


    ……


    很快會蘇醒?


    並不是病情惡化?!太好了……


    西門美景一顆提起的心立刻落了下去,整個人一下子鬆懈下來,疲憊得厲害,所有的力氣都像是被抽離了,像蔫了一樣……


    腦袋一陣暈眩,西門美景身形晃了晃,張媽連忙扶著西門美景坐下來,焦急地道,“西門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剛剛趕得太急了。”


    剛剛在爸爸的辦公室,她沒等自己雙手恢複好就跑了出來,連自己手臂的疼痛都顧不上了。


    西門美景感覺自己在挑戰自己身體健康的極限……霍良辰要是再不醒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撐到哪一天……


    她已經到了底限……


    “都怪我窮緊張,我還以為……以為霍先生……”張媽懊惱地道,拿出幹淨的手帕替她擦了擦汗,“西門小姐,你迴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在就可以了。”


    張媽想趕她迴去睡覺。


    這些天,西門小姐完全是日夜都呆在了重症房裏,哪有孕婦整天靠在病床邊睡覺的……西門小姐現在肚子也顯形了,趴著睡艱難。


    每次她帶吃的過來,就見西門小姐坐在那裏,直著身子,頭微微低垂著休息,這就算是睡覺了……


    “張媽你迴去吧,我明天開始要辦爸爸的身後事,今晚我再陪他一晚。”西門美景說道。


    “西門小姐啊……”


    “安東有沒有繼續向中央施壓,讓他們放了霍良辰?”西門美景又問道,前兩天王昭已經告訴她保鏢的家屬已經買通好了。


    霍父說派人過來國內解決事情,但她一直沒看到派來的人……


    “還在交涉中,多餘的我也不知道。”張媽說道。


    “嗯,我問安東好了。”西門美景站起來說道,“張媽你迴去睡吧。”


    張媽點點頭,看著她的樣子,忽然掉下淚來。


    西門美景愕然,“怎麽了?醫生說霍良辰很快會醒了,你別擔心。”


    “我是看到西門小姐這樣心疼……”張媽哽咽著,抹掉眼淚轉身離開……


    在她身上同一時間加諸這麽多事,而她還在硬挺著,沒有一刻倒下。


    這個女孩子堅強得讓人動容。


    ……


    西門美景目送著張媽離開的背影,隨即迴到重症病房,霍良辰被搬迴了病床~上,西門美景幫他蓋好被子,對醫生們道謝,“謝謝你們。”


    醫生們走了出去討論病情,西門美景注視著霍良辰日漸消瘦的臉,他這些天躺在病□□人明顯瘦了一圈,他的膚色一向不算白,可這些天下來,他的臉色顯得蒼白。


    西門美景伸手替他的胳膊按摩著。


    他身上的溫度有著炙熱,傳遞在她的掌心裏。


    霍良辰濃密的眉依舊英俊,臉上的一些小擦傷都在慢慢恢複,而他卻沒有醒過來。


    “我知道你很想醒過來,我知道你在努力。”西門美景替他手臂按摩著,嘴上卻有些抱怨,“可你這種努力還不夠,你真的努力就馬上睜開眼睛看看我……你是霍良辰,你辦得到的。”


    沒有迴應。


    他依然沉睡著,沒有任何反應。


    她想念他說話的不可一世表情,想念他出乎意表的驚喜,甚至想念他的色,他的聲音,他睜開眼時眼裏霸道的強勢……


    一點一滴,所有的所有……她都想念。


    西門沒接那個靜靜地凝視著他日漸蒼白削瘦的臉,眼眶酸得厲害,這些天,她把她一輩子的眼淚都透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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