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光大亮,吳鑫也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一次次地衝鋒陷陣,一次次地勇往直前。


    他以為,發泄了心中的怒火,他會好受些,可看著麵如死灰的女人滿眼的空洞絕望,他的心裏就好像紮進了千萬根鋼針,一下一下,把他的心刺得百孔千瘡,漸漸的,便麻木了,因為那心,早已不複存在。


    又是一陣無情地掠奪,當他滿頭大汗地抽身而出,卻隱隱發現了不對。念念躺在地板上,雙目緊閉,完全沒了反應。


    “念念,念念,醒醒!”鼻息尚存,可吳鑫掐她的人中,沒有反應,按她的虎口,依舊沒有反應。


    她怎麽了?


    吳鑫慌了神,胡亂地套上了衣服,隨手拿起沙發上的薄毯把念念一裹,抱著她飛身下樓。


    樓下,正在吃早餐的莊臣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慌忙丟下了手中的麵包,抓起車鑰匙跟著衝了過去,風一般地從張叔身邊閃過,看得老人目瞪口呆。


    這一大早的,都怎麽了?


    莊臣駕著車一路橫衝直撞,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南山醫院。


    吳鑫全程緘默不言,隻是死死地抱著念念,把她蒼白的小臉貼在自己胸口,好像這樣,就能用自己的熱量溫暖那漸涼的心似的。


    急診醫生一看,這不是當下最火的緋聞男女嗎,怎麽弄成了這樣?不敢有一點怠慢,趕緊給念念做詳細的檢查。


    吳鑫的後背緊貼著牆壁慢慢下滑,直接坐到了地上,雙腿曲起撐著,雙手環抱把臉埋在了臂彎裏。


    莊臣這才注意到,走得太匆忙,吳鑫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光著腳踩在了冰冷的地磚上。


    不知莊臣從哪兒弄來一雙塑料拖鞋擱到了吳鑫的腳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把鞋穿上吧,別凍著了。”


    已是寒冬臘月,醫院瓷白的地磚透著鑽心的涼。陽光透過玻璃照了進來,拉長了陰暗的身影,連同吳鑫的痛苦、悔恨也一並拉長了。


    愕然地抬起頭,莊臣這才發現吳鑫濕潤的眼角和微紅的眼眶。


    和他兄弟相稱這些年,經曆過多少血雨腥風,出生入死,莊臣以為吳鑫已經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可今天,竟然落下了男兒淚,隻為了病床上的那個她。


    拍了拍吳鑫的肩膀,莊臣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大哥,你和嫂子,到底怎麽了?”


    這是他昨晚就想問的問題。


    莊臣住在二樓,可昨晚念念的嘶喊聲還是清晰地入了耳。心裏咯噔一下,他左思右想放心不下,悄悄上了樓,卻看到吳鑫在地板上縱情肆虐的一幕。他腦海裏大哥和嫂子鶼鰈情深的形象一下就塌陷了,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但他知道,大哥一定是極其震怒了。


    早上起來,他吩咐下人們都不要往三樓去。解鈴還須係鈴人,他希望,大哥和嫂子的仇怨能由他們自己解決,事實上,別人除了幫倒忙,也確實使不上勁。隻是沒想到等來的不是他們摒棄前嫌,而是嫂子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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