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曆來受苦的,都是平民百姓。


    他們不僅要為巨額的戰爭經費買單,還要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甚至作為被侵略的一方,老百姓所承受的痛苦更是無法想象的。


    當年成吉思汗征服蒙古諸部之際,曾對有些不願臣服的部落,下達過屠殺令,但凡高過車輪的男子,一概不曾放過。


    如今的沙俄人更甚,他們連剛出生的嬰兒,也沒有放過。


    短短一星期,連屠四處準葛爾部聚集點,巴圖爾琿台吉隻能聚集大軍,在俄滿聯軍前往下一處聚集地的必經之路上,實施攔截。


    此舉正中俄滿聯軍下懷。


    很快,雙方在準葛爾科布多地區,投入近三十萬大軍,展開了一場大決戰。


    前期的試探性(和諧)交鋒,雙方各有勝負,蒙古人畢竟也是馬背上的民族,騎兵之間的對決,並不比哥薩克騎兵若多少。


    更何況俄滿聯軍之中,還有不少漢八旗,這些漢八旗士兵,順風仗或者是攻城戰還行,但要在廣闊的大草原上與對方騎兵硬碰硬,卻沒有什麽底氣。


    巴圖爾琿台吉抓住這一機會,猛攻漢八旗一部,期望以此為突破口,快速擴大戰果。


    然而幾十萬人的大混戰,其場麵真的很難把控到位,滿清有弱點,準葛爾部同樣如此。


    準葛爾部其實相當於一個蒙古部族聯盟體係,巴圖爾琿台吉自然不可能對所有部下,做到一視同仁。


    軍中將領各懷鬼胎,為了保存實力,不少人並未使出全力。


    加上滿清這邊也存在同樣問題,所以雙方士兵都開始在戰場上“磨洋工”,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


    倒是老毛子派出的六萬哥薩克騎兵,這些人更像是純粹的軍人,他們的目標一致,那便是獲取戰鬥的勝利。


    周邊戰場雙方半斤對八兩,誰也奈何不了誰,倒是哥薩克騎兵,與巴圖爾琿台吉的五萬親衛軍,展開了生死之戰。


    一邊是曾經縱橫亞歐大陸的,成吉思汗後裔。


    一邊是來自中歐的雇傭軍,為戰而生的哥薩克騎兵。


    “沙俄人怎麽這麽猛!不行,庫拔將軍快撐不住了,耶鴻基你趕緊率領一萬騎兵過去支援。記住,這裏是準葛爾,我們身後是千千萬萬的準葛爾子民,必須擊敗這群入侵者!”巴圖爾琿台吉對身邊一位將軍說道。


    雙方的第一次騎兵對衝,各自都隻投入了五千人馬,結果開戰不到半個時辰,蒙古騎兵就露出了敗績,這由不得巴圖爾琿台吉不心驚。


    “對方的武器很鋒利,而且鎧甲防禦力也不錯,我們的士兵沒有這樣精良的裝備,吃虧是在所難免的。”待耶鴻基領兵出戰,巴圖爾琿台吉身邊的一位謀士,這才慢慢分析道:“還有一點就是,他們的戰馬,爆發力比蒙古馬強許多,每當衝鋒的時候,總是能在短時間內,將速度提升到極致,騎兵對衝,我們沒有優勢。”


    “韓先生,照您這樣說,那我們豈不是輸定了?”巴圖爾琿台吉冷眼看著身邊的謀士。


    按照韓先生的分析,蒙古騎兵無論裝備,還是戰馬,都比哥薩克騎兵差,而對方的戰鬥意識又極強,人數還比巴圖爾琿台吉的本部多出一萬大軍,這不是輸定了又是什麽。


    “也不見得,從以往的幾次小規模交戰中可以看出,雖然對方戰馬爆發力強,速度快,而且體型還占據優勢,但它們卻有一個致命弱點,那便是體力不行,尤其是在這種高強度作戰之中,頂多能保持一個時辰,而我們的蒙古戰馬,卻能連續作戰超過三個時辰之久!”謀士分析道。


    歐洲戰馬各項數據都要好於蒙古馬,但卻有一點比不上蒙古馬,那就是耐力。


    據史料記載,成吉思汗鐵騎西征時,經常靠蒙古馬的驚人耐力,對敵人進行突然襲擊,從而得到勝利。


    1219年9月,成吉思汗的兩位大將速布台和哲別,在攻打花剌子模國訛答刺城時,因城內保衛工事堅固而未能攻破。


    之後,哲別帶領軍隊退居500裏遠,並休整隊伍,敵探得知成吉思汗大軍退到500裏遠時,城內衛軍便放下心來,放鬆了警惕。


    結果蒙古大軍休整幾天後,有一晚哲別突然下令,率大軍進攻訛城。


    大軍夜行500裏,第二日早晨到達城下,進行突攻,因城內毫無準備,成吉思汗大軍輕易攻破了城,並獲全勝。


    夜行五百裏,並在抵達目的地後,又迅速發動了攻擊,由此可見,蒙古馬的耐力之強。


    三十多萬人的大戰,一時半會兒很難分出勝負,可以說,巴圖爾琿台吉拖得越久,勝算也就越高。


    但哥薩克人也不傻,每次都隻派出五千到一萬人出戰,就是為了讓手上大半的戰馬,時刻保持體力充沛狀態。


    “傳令下去,再投入兩萬大軍,以騎射術對敵!”巴圖爾琿台吉略微思索,便再次下達了命令。


    哥薩克騎兵想慢慢吃掉蒙古騎兵,巴圖爾琿台吉偏偏不讓對方有喘息的機會。


    雖然這樣做,對方必然也會增兵,而且對方戰馬全麵占據優勢的情況下,蒙古騎兵損失也會越發嚴重。


    但隻要能堅持下來,等對方的戰馬體力耗盡,那便是蒙古騎兵的反擊時間。


    巴圖爾琿台吉一口氣,投入了三萬五千兵力,僅留一萬五千預備隊,這些是最後的殺手鐧,一旦哥薩克騎兵的戰馬出現疲態,這支殺手鐧,將起到決定勝負的作用。


    而哥薩克騎兵,眼見蒙古人派出了大半軍隊,還將原本的短兵相接,改成了騎射戰術,又豈能不了解對方的心思?


    馬背上的民族,十分了解戰馬,天生的軍人,同樣也必須了解自己武器的優點與缺點。


    巴圖爾琿台吉想拖延時間,哥薩克騎兵卻偏偏不讓他如願。


    於是哥薩克騎兵,再次一口氣投入了四萬五千人,而且一上場就加速衝鋒,直接黏住蒙古騎兵,想要破解對方騎射戰術的同時,迅速擴大戰果。


    五萬對三萬五,在武器裝備與人數都碾壓的情況下,蒙古騎兵傷亡率急速飆升.............


    半個小時過後,場上的蒙古騎兵僅剩三萬。


    一個小時過後,場上的蒙古騎兵僅剩兩萬四千餘人,部分戰場已經出現了潰散的情況,若非這些騎兵,都是巴圖爾琿台吉的嫡係,傷亡率如此之高的情況下,蒙古人絕對敗退了。


    而此時場上的哥薩克騎兵,還有足足四萬五千大軍,其傷亡數量不到五千...........


    騎射,是要在戰馬具有速度優勢的情況下才能實施,否則你都跑不過人家,憑什麽放人家的“風箏”。


    “大汗,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們衝吧,不能讓弟兄們白白戰死啊!”中軍之中,有人按耐不住了。


    “閉嘴!現在衝下去,那才是讓弟兄們白白戰死,都給我繼續等著!”巴圖爾琿台吉說道。


    預留的一萬五千人,是他最後翻盤的本錢,在敵軍戰馬沒有露出疲態之前,他是不會下令出擊的。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戰場情況開始慢慢出現轉機,也不知是蒙古騎兵傷亡太大,越少越難殺,還是哥薩克人的戰馬真的露出了疲態。


    總之,蒙古騎兵的傷亡率,慢慢開始下降,而哥薩克騎兵,卻被對方的騎射戰術阻撓,傷亡開始加劇。


    “蒙古人果然有點手段,看來是我們小瞧對手了。”一名哥薩克騎兵將領忍不住感歎道。


    “沒錯,他們確實是值得尊敬的對手。”另一名將領也承認道。


    其實哥薩克人,並沒有覺得蒙古人的戰術有多厲害,而是發覺自己小瞧了對方的堅韌程度。


    因為哥薩克人明白自己騎兵的弱點,但想要攻破這個弱點,所付出的代價,那是十分高昂的。


    一支傷亡超過六成的軍隊,在歐洲甚至是如今的西亞各國,那應該早就潰散或者投降了,可對方卻始終堅持戰鬥到現在,並逐漸扭轉了局勢,這確實出乎哥薩克騎兵的意料。


    “好在我們已經掌握了主動權,這樣吧,命令第二、第三兵團迴撤休整,第六兵團出擊,攔住對方的生力軍!”哥薩克人下達了戰術調整。


    戰鬥打到現在,哥薩克騎兵在人數上已經占據了絕對優勢,這時候采取輪休製,穩紮穩打才是王道。


    而當巴圖爾琿台吉發現有部分哥薩克騎兵開始後撤休整之後,他知道機會來了,能不能反敗為勝,就看這一波了...........


    巴圖爾琿台吉抽出腰間佩刀,刀鋒直指前方戰場,並大聲說道:“眾將聽令,全軍出擊,為死去的親人報仇,殺啊!”


    巴圖爾琿台吉說完,刀背一拍馬腹,親自領著最後的一萬五千騎兵,殺向了前方戰場。


    準葛爾部派出了最後的底牌,哥薩克騎兵也同樣派出了最後一萬生力軍,雙方終於進入了決戰時刻。


    “大汗,給我五千人馬,我來攔住他們,您負責主戰場即可!”作為謀士的韓先生,主動請纓道。


    蒙古騎兵的目的是為了進入主戰場收割,而哥薩克的生力軍,自然是為了阻止對方進入主戰場。


    “那就拜托先生了。”


    巴圖爾琿台吉也不矯情,直接分出五千將士,交由對方指揮。


    以雙方的戰力對比,五千對一萬,基本沒有沒有任何勝算,但要堅持一段時間,還是沒問題的。


    而哥薩克人的生力軍,此時不僅要阻擋蒙古人的生力軍,同樣還得阻攔之前便進入戰場的蒙古騎兵,畢竟蒙古戰馬的體力如今還處於巔峰狀態,這對已經在戰場上鏖戰了將近兩個小時的哥薩克騎兵而言,幾乎所有蒙古騎兵,都是生力軍。


    所以當一支五千人的蒙古騎兵,主動向其發起衝鋒之時,這支萬人隊也隻能展開還擊。


    很快,韓先生領導的蒙古騎兵,與哥薩克騎兵剛一交鋒,便出現了大量傷亡,僅僅一波對衝,便戰死了近四百人,傷亡接近十分之一。


    形勢看起來並不樂觀.........


    好在哥薩克騎兵之前撤迴了兩個兵團(一個兵團一萬人),如今主戰場上隻剩下兩萬多人。


    而蒙古騎兵卻在巴圖爾琿台吉率領援軍抵達之後,數量增加到了兩萬六千左右。


    一增一減之下,蒙古騎兵在人數上取得了優勢,加上哥薩克騎兵長時間戰鬥,戰馬體力出現下滑。


    主戰場方麵,蒙古騎兵逐漸掌握了戰場節奏。


    昔日,成吉思汗的部隊,依靠一手騎射戰術,征服了當初亞歐大陸幾乎所有的軍事強國。


    如今,這種榮光雖然早已退去,但蒙古人骨子裏,還是有一股不服輸的精神。


    說白了,就是偏執。


    他們可以敗給明朝,因為明朝是利用火器,才打敗了他們。


    但絕不能敗給哥薩克騎兵,因為隻有蒙古人,才是這世上最強的騎兵!


    為了這份榮耀,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蒙古騎兵也在所不惜。


    這也是為什麽,傷亡達到六成的蒙古騎兵,還能一直堅持到現在的根本原因。


    而哥薩克騎兵,也有他們自己的榮耀,他們本就為戰而生,沒有真正的國籍,也沒有自己的國家(在沙俄隻是以雇傭軍的形勢,借住在對方國土上而已)。


    這樣的軍隊,一旦輸掉了戰爭,不僅是輸掉了屬於他們的榮耀,更是輸掉了一切。


    沒有哪個國家,會出錢雇傭一支隻會打敗仗的軍隊,至少,在同等人數,並且掌握戰場主動權的情況下,哥薩克騎兵,必須要戰勝對手............


    可惜,這場戰鬥持續的時間有些出乎哥薩克人的意料。


    他們胯下的戰馬,在開戰初期,讓他們占據了極大地優勢。


    然而現在,卻成為了哥薩克騎兵的弱點。


    哥薩克騎兵可不會什麽騎射戰術,唯一的對敵方法,就是利用鋒利的彎刀,與敵人貼身肉搏。


    如果自己的戰馬,無法追上對方,那哥薩克人也是有力無處使。


    “不能繼續下去了,讓第二、第三兵團上吧。”


    戰場形勢對哥薩克騎兵越來越不利,哥薩克人終於沒有之前那麽淡定了。


    “可是.........他們才剛休息不到二十分鍾啊!要不,再休息十分鍾吧,不然戰馬根本跑不了多久。”有將軍擔心道。


    若是完全停下來休息,二十多分鍾,戰馬也差不多能恢複一半的體力了。


    但十多萬騎兵的戰鬥,屍體太多,會影響戰馬的衝鋒,尤其是蒙古騎兵還運用了騎射戰術,其打鬥的場地可見涵蓋了多遠的距離。


    不客氣地說,如今所在地點,距離最初交戰的地,差不多有二三十裏之遙。


    所以哥薩克騎兵就算是休息,那也不過是將之前的快速衝鋒,轉變成了勻速慢行,一直吊在戰場的後方,隨時準備再次衝鋒罷了。


    區區二十分鍾的休息時間,根本不夠讓戰馬再來幾次衝鋒的。


    “死了,就可以永遠休息了,你是想看著對麵的黃皮猴子,殺光我們的士兵嗎?”


    巴圖爾琿台吉有魄力拿人命爭取時間,哥薩克騎兵,卻不願意忍受如此巨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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