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不怪鄭成功腦子轉不過彎,雖然之前從遠洋歸來的商人口中,得知了歐洲有不少國家。


    但在鄭成功看來,任何一個地區,擁有龐大艦隊的國家也不會太多,比如在亞洲,除了大明水師,其它國家水師又能算得了什麽?


    倭國的艦隊基本都是漁船改造,頂多算是一群裝備簡陋的海盜,朝鮮李炳章的龜船隊或許有兩下子,但也僅僅隻能在內河橫行,連大明水師一支分艦隊都比不過。


    可是在這歐洲地區,卻徹底顛覆了鄭成功的思維。


    葡萄牙、西班牙人且不說,這兩個都是老牌海軍強國,荷蘭人如今殖民地遍及亞非大陸,甚至前幾年,還占據著大明的台灣。


    至於後起之秀不列顛海軍,如今也開始叫板荷蘭人,而且就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不列顛海軍有取代荷蘭海軍的趨勢..........


    歐洲屁大點兒地方,大多數國家領土麵積,甚至比不上大明區區一個行省,可就這樣的一塊小地方,已知的海軍強國,就有四個。


    不僅如此,現在又冒出一個海軍強國,難道這些國家,都對鄰國的領土不感興趣,反而要將有限的軍費,投入到興建水師戰艦之中?


    難道這大海之上,真有數不盡的寶藏不成?


    其實鄭成功還真就想歪了,如今歐洲各國的狀態,有點像華夏戰國時期的群雄並起,基本上誰也奈何不了誰,甚至國與國之間,還特麽沾親帶故,這國君主的表弟,有可能是另一國的國王,雙方基本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就算是打仗,也很少出現滅國之戰。


    而且,歐洲各國的領土都不大,有時候死傷好幾萬人拿下的一個國家,甚至還不如一艘戰艦,殖民非洲或美洲占據的領土來得多。


    既然外麵有大把領土大把資源,歐洲各國為何要在本土打生打死呢?


    其實自從開展海外殖民掠奪後,歐洲曆次爆發的大戰,幾乎都與掠奪殖民地息息相關。


    比如這次英荷之戰,別看規模龐大,但最終獲勝的英國,也沒有占據荷蘭人一寸國土,僅僅分走了非洲大部分,屬於荷蘭人的殖民地盤而已。


    關於東西方的思想碰撞暫且不表,隨著對方艦隊漸漸靠近,宣威將軍號鐵甲艦上的荷蘭使臣,很快便認出了前來的艦隊所屬國家——波旁帝國海軍。


    波旁帝國又稱為法蘭西帝國,乃是法蘭西國王路易十四(louis xiv,1638年9月5日-1715年9月1日),執政時期的國家稱號。


    路易十四,號稱“太陽王”(roi soleil),法國曆史上最偉大的君主之一。


    他一共執政72年(1643年-1715年),是世界上執政時間最長的君主之一。


    更是歐洲君主專製的典型,認為君權神授,“朕即國家“。


    沒錯,“朕即國家”這個成語,就是根據路易十四的經典語錄翻譯過來的。


    如今的歐洲各國,其實與大明的處境差不多,不久前才結束了長達三十年之久的各國混戰。


    當時因為新教國家與天主教國家不合,加上海外殖民地劃分不均,從而造成了全麵的歐洲大戰。


    英國人懸孤海外,從而避免被卷入戰爭。


    而荷蘭人的殖民範圍,又大多都在遠東,其它國家沒有航海圖,也過不去,所以荷蘭人同樣避免了這次大戰。


    直到1648年,曆時三十年的殘酷戰爭,導致民窮財盡、瀕臨崩潰的雙方:哈布斯堡王室和法國、瑞典以及神聖羅馬帝國內勃蘭登堡、薩克森、巴伐利亞等諸侯邦國,最終不得不簽訂了,《威斯特伐利亞和約》。


    合約是簽訂了,戰爭也平息下來,但國內糟糕的經濟狀況,必須趕緊想辦法予以緩解。


    最終這些國家的選擇,幾乎與李鴻飛執掌的大明一模一樣.........通過殖民掠奪,迅速恢複國內經濟。


    畢竟他們戰爭的目的,就是為了瓜分海外殖民地。


    歐洲戰爭雖然打得慘烈,但各國海軍損失並不大,加上之前兩大沒有參戰的國家,英國與荷蘭,又爆發了大規模海戰,於是歐洲各國海軍,開始趁機崛起。


    作為與英國共享英吉利海峽的法蘭西帝國(後麵都用法蘭西代替),自然也走上了海上殖民道路。


    “法蘭西人?有點意思,我想,我們的艦隊,有港口落腳了。”鄭成功心中有了主意。


    既然英國跟荷蘭都不是最佳選擇,那何不選擇一個第三方國家呢?


    法蘭西才結束戰爭不久,國防力量十分虛弱,鄭成功的艦隊,在法蘭西停泊,反而是最安全的。


    畢竟隻要他們敢打蒸汽戰艦的主意,不說大明水師,就算是英國人跟荷蘭人,也不會同意。


    英荷兩國使臣,絞盡腦汁想要說服南洋水師前往自己國家,結果法蘭西人隻是察覺這裏爆發了大規模海戰,過來打打醬油,最後卻白撿一個天大的便宜............


    要知道,明朝水師的蒸汽戰艦,那是打出來的赫赫威名。


    鄭成功選擇在歐洲的造船廠進行戰艦修複,無異於後世米國航母,開進華夏造船廠,進行維護保養一樣。


    這可是一個絕佳的,學習蒸汽戰艦構造的機會。


    所以當鄭成功向前來巡航的法蘭西海軍將領提及此事後,對方幾乎沒做考慮,便一口答應下來,並承諾,會調集整個法蘭西最有名的工匠,幫助大明水師修複戰艦。


    至於法蘭西人究竟是調集造船工匠,還是調集科研人員,這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鄭成功也不傻,他提出隻修複戰艦甲板以及損壞的風帆,至於蒸汽動力係統,則由隨行的工程師進行維修與保養,法蘭西人提供必要的材料即可。


    蒸汽動力係統,歐洲人本就不會製造,讓他們遠遠瞥一眼已經算是天大的恩賜了,哪有資格參與維修?


    隨著鄭成功下達命令,南洋水師押送著約翰·鮑威爾及其手下近四百名海軍軍官,在法蘭西海軍艦隊的帶領下,前往法蘭西翁弗勒爾軍港。


    英國使臣約瑟·霍拉夫一行,則隨同那支失去全部艦長的戰敗艦隊返迴倫敦,大明使臣事件,必須盡快解決,否則讓荷蘭人占得先機,大英帝國將徹底無力迴天。


    至於剩下的荷蘭使臣,此刻雖然也想盡快返迴尼德蘭王國,但卻隻能幹著急。


    從方才的海戰不難看出,英國人已經徹底控製住了英吉利海峽,沒有明朝海軍的護送,荷蘭人根本無法走海路迴到自己國家。


    現在唯一行得通的,便是從法蘭西出發,穿過比利時,最終抵達尼德蘭王國。


    雖然路途遙遠,但好在法蘭西跟比利時,如今都與荷蘭人交好,一路暢通無阻之下,最多五天時間,便能迴到自己國家。


    ............


    大明海軍造訪法蘭西,令翁弗勒爾這座沿海港口城市,很快沸騰起來了。


    尤其是那艘無需使用風帆(風帆被打斷了),速度卻遠超法蘭西海軍的宣威將軍號駛入軍港後,法蘭西人對神秘的東方古國,再次有了更新的認知。


    馬可波羅遊記曾經寫到:遙遠的東方古國,遍地都是黃金。


    如今,鄭成功率領艦隊抵達法蘭西,令法蘭西,甚至是所有歐洲人都明白,東方古國不僅遍地是黃金,而且還擁有強大的戰艦,那艘完全用鋼鐵打造的戰艦,目前整個歐洲的戰艦火炮,都無法破掉對方的防禦,這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


    不僅鋼鐵戰艦,就連那些木製蒸汽戰艦,也能輕鬆以一對十,碾壓歐洲各國海軍。


    在法蘭西人眼裏,遙遠而神秘的東方古國,絕對是一個強大又富有的國家。


    甚至法蘭西首相馬薩林(路易十四如今還未親政),在得知消息後,更是親自下令,召集全國造船工匠,前往翁弗勒爾港,幫助來自東方的朋友維修戰艦。


    以目前歐洲各國的造艦水平來說,修複甲板與桅杆並不算太難的工程,唯一有難度的,除了蒸汽動力係統外,就隻剩下修複宣威將軍號的凹陷部位了。


    宣威將軍號鐵甲艦,采用的是鉚接技術,整個歐洲都難以造出生產鉚釘的機器,好在戰艦上雖然坑坑窪窪,但整體防護能力並未下降多少。


    所以鄭成功與隨行的技術人員商議過後,決定隻修複宣威將軍號的桅杆即可,戰艦上的彈孔與凹痕,則等到返迴寶山造船廠後,再進行修複。


    而那艘失去動力的蒸汽戰艦,也隻做了簡單的密封與船身加固處理,保證能遠洋航行即可。


    在拆卸掉戰艦上的火炮(補充到其它火炮受損的戰艦上)後,這艘依靠風帆作為動力的戰艦,最高航速僅為五節。


    看來迴程的路上,隻能依靠拖船幫忙了。


    維修以及保養全部蒸汽戰艦,需要大約一個月的時間,就在鄭成功等人抵達翁弗勒爾港的第三天,英國使臣約瑟·霍拉夫,便帶著英國首相克倫威爾,親自抵達翁弗勒爾港,拜會大明外交部左宏宇一行。


    與此同時,法蘭西首相馬薩林,也親自登門拜訪。


    至於荷蘭人..........地理位置不占優勢啊!


    三方人員一陣寒暄過後,便直奔主題。


    “左先生,對於三天前發生的衝突,本人表示萬分抱歉。由於情報錯誤,導致約翰·鮑威爾將軍,將你們誤認為了荷蘭人的支援艦隊,這才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以責令情報部門反省,並保證今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首先開口的是英國首相克倫威爾。


    不愧是政治家,直接將雙方的大規模海戰,變成了小規模衝突。


    畢竟隻要將這次事件定性為衝突,解決起來也就沒那麽麻煩了。


    “究竟是什麽原因,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大明水師,損失了一艘蒸汽戰艦,並且傷亡了上百名士兵。你們不會打算就用一句衝突,便想揭過此事吧。”左宏宇不卑不亢道。


    他一點也不擔心英國佬再整出什麽幺蛾子,畢竟鄭成功手上,還有將近四百名英國海軍官兵。


    “既然是我們的錯,那自然要做出補償,我們將支付五十萬英鎊(約五萬兩白銀),作為對貴軍的補償。”克倫威爾說道。


    克倫威爾隻說是補償,而並非戰爭賠款。


    “五十萬英鎊?這就是貴國的誠意?”左宏宇臉色很難看,若不是正在談判,他當場就要發飆了。


    五萬兩白銀,也就剛好補償一點炮彈錢罷了。


    “這個........我們可以再商議,不過還請貴國理解,此次衝突,我方損失更大,加上如今我國正在與荷蘭人交戰,國庫空虛,實在是拿不出那麽多錢財來補償。”克倫威爾一開口就哭窮。


    說實話,按照他的意思,根本就懶得再理會這群東方強盜,頂多吃下這個啞巴虧,不在找對方晦氣就是了。


    畢竟兩國相隔萬裏,明朝水師再強大,還能對大英帝國實施登陸作戰不成?


    要不是如今英國到了與荷蘭人交戰的關鍵時期,不希望出岔子,克倫威爾根本不會親自前來。


    當然,蒸汽戰艦這個誘惑,也是促使克倫威爾妥協的原因之一。


    “哼!貴國與荷蘭人打仗,這又與我方何幹?難不成還要我大明借錢給你們打仗?”左宏宇不買賬。


    如今就是要趁著英國人被荷蘭人拖住,從而大敲竹杠,這種好機會左宏宇又怎麽可能放過?


    再說了,能建造如此多大型戰艦的國家,隻能拿出區區五萬兩白銀,鬼才信你。


    雖然歐洲的戰艦造價普遍相對便宜(主要是人工費,有些造船廠甚至使用不花錢的非洲奴隸),但一艘三級風帆戰列艦,其造價也不會低於八萬英鎊(約八千兩白銀)。


    整個英國海軍大小戰艦近千艘,價值絕對不會低於一億五千萬英鎊,雖然不是一年兩年攢下的,但也不至於區區五十萬英鎊,就要了他們的老命吧!


    況且,之前約瑟·霍拉夫出使大明之時,還獅子大開口,想要拿下五十艘蒸汽戰艦的購買份額,那可是足足一億英鎊的超級訂單。


    現在克倫威爾說國庫沒錢,誰信啊?


    沒錢那接下來的蒸汽戰艦生意,也就別談了。


    “一百萬英鎊,不能再多了。”克倫威爾一臉肉疼模樣道。


    “一艘蒸汽戰艦,造價大約在一百八十萬英鎊左右,現在因為你們的情報失誤,導致我方損失一艘蒸汽戰艦,動力係統被毀,這艘蒸汽戰艦等於徹底報廢了。即使艦上的火炮還能使用,但損失也在一百五十萬英鎊左右,加上其餘幾艘戰艦輕傷,還有近百士兵的撫恤金............這些加起來,少了兩百萬英鎊(二十萬兩白銀),咱們也就別談了。”左宏宇給出最後底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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