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陳貴這邊,繼續行軍沒多久,便發現了真正押送吳三桂家眷的先鋒營。


    一番詢問得知,這些家眷中,確實逃走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有十名弟兄下落不明,大家正在附近尋找。


    幸虧李鴻飛在扒掉對方衣物之時,已命人將屍體藏好,否則讓先鋒營找到,定會引起闖軍的警覺。


    “不用找了,早先我碰到一夥先鋒營的人,押著一名女子離開,而且看樣子,那名女子已被糟蹋,真是目無軍紀,無恥之極!”陳貴故作氣憤地說道。


    由於大霧彌漫,加上陳圓圓的因素,陳貴根本沒心思注意李鴻飛一行究竟多少人,隻是感覺人數不多,剛好與失蹤的先鋒營人數吻合。


    直到此時,他都沒有懷疑李鴻飛等人的身份,反倒是故意挑撥,說李鴻飛等人吃獨食。


    隻能說內心齷齪之人,看待問題也同樣齷齪,如果陳貴此時能反應過來,折返迴去追擊李鴻飛等人,說不定還真有可能追上。


    可他不僅沒有發現不對勁,反而還間接幫助了李鴻飛一行,讓先鋒營士兵結束了搜索行動,等到先鋒營返迴劉宗敏帳下,發現中計之時,李鴻飛一行早已逃之夭夭。


    而李鴻飛等人,在擺脫陳貴之後,很快便轉道北上,朝著順天府前進,這裏還沒被李自成的軍隊占領,一路上眾人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沒多久便來到了順天府軍器局。


    軍器局的守衛全都早早逃離,衙門之中,隨處可見翻倒的桌椅板凳,屋內稍微值錢的金屬器皿,全都消失不見,仿佛被土匪洗劫過一般。


    “都找遍了,這些家夥太不像話了,別說火器,連廚房的菜刀都搜刮走了。”王國興搜索一番,迴來報告道。


    戰亂時代就是這樣,敗兵潰散,沒有了將領的約束,擊殺低迷的士氣需要發泄,這些人大多都會形成一股搶劫之風,軍器局存放有不少武器,自然是這些潰兵的首選目標。


    而這些搶劫後逃離的潰兵,手上若還有武器,又沒有被正規軍收編,要不了多久,便會成為一支支流寇,危害當地治安。


    這也是無論哪個朝代,平定戰亂之後,當權者總會抽出一大部分軍隊,花費數年甚至數十年,去往各地剿匪的主要原因。


    “倉庫裏還有不少製造火藥的原材料,而且都是打磨好的,隻是沒有配方,又沒有火藥師傅,我們無法製造火藥。”一名錦衣衛,帶來了一個不算太壞的消息。


    所謂的原材料,無非就是硝石、硫磺、木炭等含碳物質,為了方便製造,這些原材料都經過粗加工,隻在工人需要之時,按照一定比例,製成真正的火藥。


    可如今一沒配方,二沒製藥師傅,就算找到了原材料,那也是白搭。


    “我知道配方,這樣,王國興你讓人給我準備八十斤硝石,十斤硫磺,十五斤木炭,並將它們均勻攪拌在一起。”李鴻飛說出了黑火藥的配方。


    說起這個火藥配方,還是高中化學時,一個令他印象深刻的典故,所以才會記憶猶新。


    讀書的時候,說到黑火藥的配方,常常會提到一句典故,那就是“一硫二硝三木炭”,結果李鴻飛發現,按照這樣比例得出的化學公式,根本不符合爆炸的基本條件。


    簡單點來說,這樣的比例配置出的黑火藥,最終的結果隻能燃燒,而無法產生劇烈爆炸。


    於是帶著這種疑惑,李鴻飛上網查詢了一番,最終還真得到了一個讓他印象深刻的答案。


    原來那膾炙人口的典故是“一硝二硫三木炭”,而不是所謂的“一硫二硝三木炭”,而且,古人所說的“一硝”是指一斤硝,“二硫三木炭”是2兩硫磺3兩木炭。


    加上古代1斤又是16兩的換算公式,也就是說古代黑火藥的配方比例為,16硝2硫3炭,這個比例就很接近現代的配方了。


    盡管李鴻飛忘記了黑火藥的最佳配比,但按照80:10:15,來調配黑火藥比例,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這邊安排人調配火藥,李鴻飛自己也沒閑著,他在軍器局仔細翻找,果然找到了不少防水油紙跟麻繩。


    火藥本就是一種極難儲存的物資,古代人同樣也明白這一道理,所以防水耐潮的油紙,成了軍器局必不可少的器物,而這些東西跟火藥原材料差不多,對潰軍沒多大作用,所以並未劫走。


    李鴻飛正好用防水油紙,來製造炸藥包。


    “這能行嗎?區區幾張薄紙,能炸開城門?需不需要填充一點石頭之類的器物?”王國興詢問道。


    古人為了增加火藥爆炸後的殺傷力,往往會在其中填充大量碎石子,鐵蒺藜之類的器物,可如今李鴻飛隻是填裝了純火藥,所以王國興還是不太放心。


    “我們需要的是爆炸的衝擊力,而不是破片的殺傷力,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趕緊過來幫我打包,記住,一定要捆紮嚴實,哪怕是放進水裏,也不能有一滴水滲入火藥之中。”李鴻飛說道。


    一百多斤的炸藥包,他這小胳膊小腿地,捆紮起來還挺吃力,如今有現成的勞力,李鴻飛才不會錯過。


    至於炸藥包的密封性能,就算跟對方解釋,對方也聽不清楚,索性說得通俗一點,能做到防水就成。


    第一次造炸藥包,李鴻飛也挺實在,足足包裹了五層,這才放下心來,當然了,並不是他親自動手。


    看著糧袋大小,足足一百多斤重的炸藥包,李鴻飛小聲嘀咕道:“小樣,這麽多火藥,我就不信炸不開城門。”


    一行人折騰了不少時間,到達定安門已是淩晨時分。


    原本行軍了大半夜,怎麽也該好好休息一番,最少也得吃點食物補充體力,可時間不等人,他們為了隱秘行軍,一路都是步行,轉道北上後,周圍的房屋又大多被潰兵洗劫,別說馬匹,就連獨輪車都找不到一輛。


    時間耽擱越久,萬一闖軍反應過來,還沒走出安定門的李鴻飛等人,那就是甕中之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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