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裏的辛夷,十分妖嬈,妖豔。


    “如果我出世,我必定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不過,這世上,還有一個女人活著。她叫山鬼。她就不應該活著。她就應該跟她的胭脂虎,一起下地獄。去無盡的輪迴裏,繼續——輪——迴——”


    辛夷帶著母狼天狗,離開了尖山。


    去尋找山鬼。


    到了山鬼居住的山洞,卻沒有看到山鬼。


    “溜的挺快。什麽都沒帶。”


    不過,一個隻有小小法術的山鬼,能去那裏?


    辛夷出了山洞。


    去了城市。


    山鬼是人。


    去人多的地方。


    辛夷不好找。


    山鬼確實去了城市。


    山鬼穿著綠色的衣服褲子。像一個農家父女。很土又很洋。


    山鬼是那種,隨便穿一件衣服,就可以吸引別人目光的人。


    山鬼從人群中走過。


    一個妖冶的女子,盯上了她。


    跟了過來。


    山鬼沒有停下。


    女子的手,往山鬼肩上放。


    山鬼一閃,躲了過去。


    “這麽年輕,這麽老?”


    山鬼麵無表情:“你認識我麽?”


    女子在山鬼前,走來走去:“哦,即便不認識,認識一下,又何妨?我叫胡嬌嬌。”


    “胡嬌嬌?”


    “怎麽樣?好聽麽?”


    “嗯,不錯。”


    “你叫什麽?”


    “我?我叫,山桂。”


    “哦?山中桂花?”


    “你很聰明。”


    “怎麽樣?到我的店裏來,唱歌?如何?我保證你,日進鬥金,吃不窮,穿不窮。保證你再不穿這粗布的衣服。”


    胡嬌嬌用手拉了一下山鬼的衣服,這衣服太難看了,就差丟了!


    胡嬌嬌一臉的鄙夷。


    山鬼道:“不去。謝了。”


    胡嬌嬌笑:“喲,真是的。你一個小小的弱女子,隻身來到城市。如果不抓緊時間掙銀子,我怕你。嘖嘖。”


    “你怕什麽?”


    “我怕你,都趕不上熱的。”


    山鬼朝前走。


    胡嬌嬌快步過去:“喂,我可是為你好。因為我看著你麵善,仿佛上一世,我們是朋友。因此,我才要幫助你的。你別不知好歹。”


    “哦,知道了。謝了。”


    山鬼迴頭,看了看胡嬌嬌。


    這個女子,實在可愛。


    到了城裏,沒有一個人,跟自己說話。


    因為自己很奇怪。


    長長的白發,天使的麵龐。


    綠色的衣服。胸前還帶著一塊紅寶石般的項鏈。


    一看這打扮,沒人敢打交到。


    生怕是姑媽精。


    不過,為什麽胡嬌嬌不怕呢?


    山鬼明白,因為,胡嬌嬌上輩子,是一隻兔子。


    兔子受傷了,被一隻狼咬住。


    山鬼救了她一命。


    狼跑了。


    兔子被山鬼抱了迴去,細心照顧,活了下來。


    兔子放迴了山林。


    這一世,這兔子,顯然是來報恩來了。


    難怪,胡嬌嬌的眼神,那麽像兔子。


    其實,山鬼的眼裏,看每個人的眼睛,就可以分辨他的上輩子,是什麽。


    兔子有兔子的紅眼睛。胡嬌嬌的眼睛,就有點紅。


    也許,是跟她的工作有關係。


    狼有狼的眼神。


    有的人,一看就像兇神惡煞,其實就是獅虎狼等動物投的胎。


    傳說裏,豬八戒投胎成,有了豬頭豬腦的模樣。


    現實中,豬投胎的懶人,太多了。


    一看,那些圓腦袋,大耳朵,短鼻子的,就是豬投胎。


    再看那些尖臉猴腮,那可都是猴子投胎。


    還有老鼠投胎的,眼睛都長的咪咪小。


    胡嬌嬌一看,既然山鬼不給麵子,就迴去了。


    胡嬌嬌在城裏,開了最大的說書場,歌曲廳。


    下巴裏人,陽春白雪的人,隻要來了,胡嬌嬌都伺候。


    胡嬌嬌想幫助山鬼。


    山鬼卻走了。


    “切。那裏去呢。明天,我保證你,速度來我樓裏,給我當歌女。”


    沒人願意大理山鬼。


    山鬼也沒銀子。


    山裏的歲月,山鬼可以吃野果子,喝山泉水。


    城裏,卻十分熱鬧,十分冷清。


    晚上,山鬼坐在牆根。孤獨的坐著。


    來了兩個老流氓。


    “你是我的小呀小老婆呀,怎麽愛你都不夠多——”


    “你是我的小呀小老婆呀,怎麽愛你都不夠多——紅紅的嘴唇,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哥,這個,唱的,真是醉了。”


    “醉了。這歌誰編的?真他麽綠了。”


    “唱的老哥我,眼睛亮了,心情綠了!爽。”


    兩個酒鬼,從巷子裏走過來。帶著一身的酒氣。


    “哦?那便有個白鬼。”


    兩個流氓看到一個女頭發的女子,都嚇了一跳。


    “鬼?尼瑪!你嚇我。這世上,人勞資見的多了去了。鬼,一個都沒見過。”


    “不信,你看啊。真的是白鬼。”


    白頭的鬼?


    好恐怖!


    兩個酒鬼,卻也是酒壯人膽。


    互相攙扶,走了過去。


    “今日,老哥倆,要見見鬼了。”


    山鬼看他們,一步一步逼了過來。


    山鬼額頭的頭發,垂了下來,擋住了臉。


    透過頭發,山鬼隻看了一眼。


    便知道,這倆,絕對老鼠投胎。


    一臉的老鼠相。


    眼睛如豆。


    鼻子尖尖。


    不但鼻子尖,連嘴巴也是尖的。


    嘴唇邊的胡子,更像是老鼠的胡子,像兩邊長去。


    “這是鬼麽?”


    “鬼無影。”


    “不對,她有影子。”


    酒鬼膽子大了。八成是那家的小媳婦,跑了出來。


    “喂,菇涼,愛馬,一個熱呢坐這裏,不寂寞啊?”


    山鬼無聲。


    酒鬼來拉山鬼。


    山鬼起來,朝前走。


    “哎呀,別走啊。這麽漂亮的女子,一看身材,才二十呢。”


    山鬼想,廢話,老娘已經八十了。


    今生,老娘已經八十。也許,也快到今生的盡頭了。


    兩個酒鬼從左右兩邊,圍攏過來。


    嘻哈笑著:“這麽漂亮的妹子,好菇涼,走吧,跟我們迴去。爺家裏有錢錢。夠你吃香喝辣的。”


    山鬼冷冷的說了一個字:“滾!”


    “滾?還不知道誰滾呢。”


    酒鬼走上前來,拉山鬼的手。


    “看看這臉蛋,如何?說不準,才十八呢。是不是你爹媽打你出門了?還是你小女婿,打你出門了?走,到爺家去,爺給你溫暖去!”


    “對,氣死你爹媽。氣死你那個小女婿。”


    山鬼冷笑:“不錯。你們就是,氣死了爹媽。氣死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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