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看都沒再看簡知寧一眼,帶著滿腹怨氣徑直轉身向樓梯口走去。簡知寧大概率猜出了少爺心裏別扭在哪,他說要走自己也沒有出言挽留,隻是一直憋著笑默默地跟在其身後。趁他走到緊急逃生通道的時候,簡知寧伸手拽了拽蕭辰的袖子,將人拉到了無人注意的轉角盲區。液壓門關上的一瞬間,簡知寧非常自覺地直接撲進了蕭辰懷裏。將自己的腦袋偎在他胸前拱了拱,複又抬起頭抵在他下巴上柔聲說道:“這兩天才開學事情有點多,等忙過這一陣了再好好陪你。”蕭辰看懷裏人溫順地附在自己身上,像隻小貓一樣軟軟糯糯的,瞬間也沒了脾氣。抬手撫上他柔軟的發頂,蕭辰微微歎口氣,有些不情不願地說道:“那你不忙了記得來找我。”簡知寧眯眼笑看著他,點頭“嗯嗯”了兩聲。話音剛落,隻聽蕭辰又緊接著補充道:“忙的話也要發短信!”“沒問題。”簡知寧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那我……真走了?”蕭辰既然能磨磨唧唧地這麽問,肯定是還是心有不甘,簡知寧癟嘴笑了笑,手環在他的腰上踮起腳尖在他臉頰啵了一下。分開後閃著靈動的眸子問道:“這樣可以嗎?”“不太行。”蕭辰板著臉直言道。“那這樣呢?”簡知寧說完又在他嘴唇上輕啄了一下,一觸即分。見蕭辰還是不滿意地搖了搖頭,簡知寧微微皺眉,撅起嘴問他:“那你要怎……”“怎樣”的“樣”字還未說出口,下一秒,簡知寧直接被蕭辰按住雙肩瞬間調換了位置,困在牆角與對方結實身軀圍造的方寸狹小空間內。蕭辰勾勾嘴角,臉上浮現一抹奸計得逞的壞笑,抬手輕撫簡知寧嬌嫩般如果凍一樣的雙唇,閉上眼後狠狠吻了上去。九月的夏季,室外氣候本就燥熱,簡知寧被蕭辰親得喘不上來氣,腦袋暈暈乎乎的感覺隨時會缺氧。蕭辰的雙手從簡知寧薄t之下的縫隙緩緩伸進去,沿著平坦的小腹一路摸到他誘人的腰窩。待察覺到簡知寧身上某處敏感地帶已經不知不覺支起了小帳篷,遂曖昧一笑伏在他耳邊輕輕吹氣:“需要侍寢的時候提前打招唿,弟弟洗剝幹淨,床上伺候你。”“討厭!”簡知寧經不住他這麽逗,瞬間害羞地捂起了臉。過了一會,又將五指緩緩打開一道小縫,偷偷看了看蕭辰的反應。而此時的蕭辰,正雙手環抱在胸前饒有興致地盯著他。須臾之後,握住他的手腕拿下來,放在自己掌中一下一下輕輕摩挲著,臉上表情看上去十分認真地說道:“開心、不開心、想我了都要說出來,還有受委屈了也要告訴我。”雖然換了個地方,但誰欺負你,少爺一樣能為你出氣。開學以後的各項事務,比簡知寧想象中進行得都要順利。班裏的學術氣氛很濃、同學間能找到很多共同話題,舍友話不多但是也很好相處,大一的課程安排緊湊密實、每一科都十分有趣。還有蕭辰,兩人現在雖然不住在一起,但是每天晚上都會去學生餐廳一起吃飯,晚間再趁著小花園人少的時候拉手散散步。若是四下無人,自己則會被蕭辰抵在暗處的樹幹後麵,體驗一把野外偷情的刺激。人一旦心情放鬆了身體的各項指標也會逐漸恢複正常,簡知寧的睡眠質量雖然有了一些明顯改善,但醫生開的安眠片他始終在兜裏備著。不吃歸不吃,知道自己的並不是無藥可醫,會讓他覺得安全。簡知寧最近在學校後麵的小吃街發現了一家味道非常不錯的關東煮,跟蕭辰一起去吃過兩次後,連一向對這種街邊小吃不屑一顧的蕭大少爺竟然都對這個味道讚不絕口。簡知寧當即就想到了裴楠,查看過課表後,決定周五下午沒課的時候,邀請他一起來嚐嚐。按照簡知寧的預想,裴楠來了以後應該是激動得走不動道了,不但要吃到肚子撐,有可能還會打包一份帶迴去。令他沒想到的是,從跟裴楠見麵開始,他就一直興致缺缺的樣子。從街頭轉到巷尾繞了一圈,最後也就是不鹹不淡地吃了幾串魚丸。簡知寧全程跟在他身邊,感受到他情緒上的悶悶不樂,不禁在自己心裏開始思索:連最愛的食物都對他沒有誘惑力了,他這到底是受了什麽打擊?一番細細考量過後,簡知寧判斷這事八成是跟蔣維濤有關。蔣維濤雖然看上去人挺不錯,但似乎對感情這方麵還沒有開竅的樣子。其實之前簡知寧不是沒有想過,或許可以讓蕭辰適當地提醒一下他。一方麵是自己深知暗戀的苦,不忍心看自己的好朋友也同樣受這份委屈。而另一方麵則是如果蔣維濤對裴楠無意,或者是個直男,兩人也好盡早說清楚,斷了裴楠的這點心思。可後來靜下心來細細一想,自己有時候也是屬於鹹吃蘿卜淡操心。他和蕭辰的關係目前看似穩定,但其實誰也不知道明天一覺睡醒即將麵臨的是陽光普照還是狂風暴雨。自己跟蕭辰尚且不敢幻想“未來”二字,哪還有什麽立場與資格摻和進別人的感情世界裏出謀劃策。思及此處,簡知寧最後還是掐斷了想要開口詢問裴楠的心思,隻能安靜陪在他身邊。有朋友在,希望他能好受一點。受當天心情影響,兩人沒逛多久就準備往迴走。剛出小吃街的時候,簡知寧突然感覺到褲兜裏的手機在不斷地高頻震動。拿出來一看,是陌生號碼。接通後還來不及開口,對方卻率先自報了家門。是安城市醫院腫瘤科打來的電話。作者有話說:我撿到了一盞神燈,燈神說在不違背倫理道德的情況下,可以滿足我任何一個願望。我:“我祈願世界和平。”燈神:“這太難了,換一個吧。”我:“希望我的讀者看完這章以後每個人都能給我評論和海星。”燈神:“那還是實現你上一個願望吧~”第35章 勾搭簡知寧和裴楠兩個人一路搭計程車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正在病房裏拿著胡娟的檢查結果給她交待注意事項。主治醫師見兩個麵相稚嫩的年輕男生急匆匆闖進來,瞬間臉色沉了下來,語氣嚴肅地說道:“這裏是醫院,禁止跑鬧喧嘩,你們是病人家屬嗎?”簡知寧喘著粗氣,緩緩走至病床邊,看著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麵容消瘦毫無氣色的母親,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當即擰緊了眉。“我是她兒子。”醫生淡定“嗯”了一聲,隨即從床頭拿過胡娟的病案記錄,一頁一頁細細翻看過後給簡知寧解釋。“你母親在這次的檢查中,被發現胃黏膜上皮存在惡性腫瘤,也就是我們俗稱的胃癌。”聽見“胃癌”兩個字,簡知寧整個人就像瞬間掉進了寒冷的冰窖裏,僵在原地。也因為極度的震驚而差點忘記唿吸,腦袋空空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天要塌了。他艱難地張了張嘴,剛想詢問母親病情的具體情況,卻又聽醫生繼續補充道:“好在這次發現的早,現在還處於初期未擴散階段。我們這邊已經有一套完善的治療方案,對你母親胃部的病灶進行內鏡下黏膜切除,無需外科開刀,手術創口較小。但因為所有的治療方案都需要提前與家屬溝通,所以這次才特地通知你過來。”醫生看簡知寧的衣著明顯是個學生,一時摸不準他的年齡,於是出言提醒道:“你們家沒有其它家屬了嗎?未成年人是不能簽麻醉同意書的。”簡知寧看了看坐在病床上一言不發神色凝重的母親,強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沉聲說道:“我們家沒有別人了,我可以做主。”“那好。”醫生說完放下了手中的病例,將筆插迴白大褂的兜裏告訴簡知寧:“之後我們確定了具體的手術時間會再跟你溝通,你這邊如果有任何疑問也可以來辦公室找我。”眼見著醫生即將走出病房,簡直寧微微愣了一下,隨後堵在門口,趁機趕緊道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我母親她,手術後能痊愈嗎?”這個問題幾乎是每一個癌症患者家屬都會向醫生反複確認的,所以醫生也早就見怪不怪,公式化地答道:“所謂的‘百分百治愈’隻是一個理想概念,我們不能做這種保證。但是像你母親這種情況其實在胃癌患者裏比較常見,術後五年的生存率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但後期不保證沒有複發的可能。”“好的,謝謝您。”簡知寧說完之後隨即放下了擋在醫生麵前的右手,待人離去後,獨自靠在病房內冰冷的牆麵上,久久無聲。裴楠見狀,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拽了拽他的袖口。這時隻聽剛剛一直沉默靠在病床上的胡娟深深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之前隻覺得自己胃疼吃不下飯,沒想到老天爺不開眼竟讓我攤上這麽個病。躺著受罪不說,光手術吃藥這一通折騰下來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說完帶著哭腔一個勁地拍自己大腿:“還不如不治,讓我直接去死好了!”病房內的氣氛沉重壓抑,空氣裏彌漫著難聞消毒水的味道,頭頂白熾燈閃出刺眼的炫光照得簡知寧一陣頭暈。他直起身子走到胡娟床邊,安靜地替她掖好翹起來的被角。冷靜下來想想,母親此次患病看似是突發狀況,但其實很多意外在來臨之前就已經有跡可循。大約一年多以前,簡知寧在與她若幹次的碰麵中就已經發現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身形也極度地消瘦了下去。但當時並未往這麽惡劣的方向多想,隻當她是因為工作辛苦,身體過於疲勞,才會看上去如此虛弱。現在看來,自己身為人子,整天在書裏誦念著“百善孝為先”,現實生活中卻從來都沒有對母親真正上過心。“你說的什麽胡話,生了病為什麽不治?”簡知寧緩緩坐在病床前,薄唇微抿,抓過胡娟的手攥在自己手心裏。都說母子連心,雖然簡知寧當初對胡娟送自己去蕭家的事情心中多有不滿,但事到如今,即使對過往有再多的怨恨,遇上人命關天的大事,也都隨著血濃於水那點親情的催化,紛紛抵消掉了。同病房的另一對老夫妻也是屬於家裏麵經濟困難的貧困類型,生了一兒一女都不怎麽爭氣,30好幾的人,事業還沒穩定下來不說,自己的爸爸得癌症了也沒來看過幾眼。胡娟剛住進來與他們也不熟悉,但剛剛簡知寧過來後,她這一通鬧騰倒是引起了這對老夫妻產生了不少共鳴。在一旁陪床的老奶奶見胡娟有些消極,不由得長歎一聲,率先發了話:“現在這世道啊,窮不起病不起。麻繩專挑細處斷,人越是沒錢越是會攤上這些個需要花錢的大病,但終歸是命比錢重要,該治還是得治。”胡娟聽罷從床頭抽了張紙擦擦眼角溢出的淚水,滿腔愁怨地開口說道:“老天爺有眼無珠,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嗎。”“可不是嘛。”那老奶奶隨即附和道:“有多少人為了看病賣房賣車的,把家裏掏了個幹幹淨淨不說,最後病也沒治好,落了個人財兩空。你看看走廊盡頭那公共廁所的門上,貼的全是讓年輕女孩賣卵的小廣告。窮人,說來說去誰都指望不上,就隻能靠自己,哎。”胡娟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雖然很震驚,但橫豎與自己無關,倒顯得有些不以為然:“賣卵能掙幾個錢啊,真要是得了什麽大病,往後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哎!你可別小瞧這個。”那老奶奶說著朝胡娟擺了擺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不止卵子可以賣,血也可以。尤其是黑市上麵,有些人還花重金求購稀有血型呢!”對方話一出口,簡知寧、胡娟和裴楠三人心中皆是一震。胡娟愣在原地“嗬嗬”幹笑了兩聲,而裴楠則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陷入沉思中的簡知寧。胡娟雖然嘴上說著自己窮,但在蕭家做工這麽些年,手頭多少有些積蓄,還沒有到揭不開鍋的地步。現在突然被人提起熊貓血值錢,她也害怕簡知寧會衝動之下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一方麵簡知寧是自己兒子,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讓他走那冒險的一步。另一方麵,蕭家人圖的是什麽她心裏很清楚,簡知寧若真有什麽異動,自己跟那邊也不好交待。思及此處,胡娟趕緊另尋了個話題將這事匆匆岔了過去。從醫院迴學校的路上,簡知寧始終一言不發沉默地看著窗外。不知為何,他覺得命運總是在無形中捉弄自己。之前的那麽些年自己一直過得不怎麽如意,現在上了大學、和喜歡的人順利在一起,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了,上天卻又猝不及防給他開了一個這麽大的玩笑。想到這裏,簡知寧原本還閃著微光的眸子瞬間暗了下去,無奈自嘲一笑心道:果然是賤命一條,這世間再多幸運的事情,永遠不會降臨在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