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祥李正道等人行李帶的不多,所以很快就下了船,碼頭這裏距離永興門最近,自然一行人準備從這裏進城。


    到了城門口,趙福祥才發現廣州的繁華隻是流於表麵,門口這裏除了大批準備進城販賣青菜糧食豬肉的小販,就是成群結隊的乞丐。


    永興門並不算大城門,但門口要飯的乞丐足有五六百,如同蒼蠅一般,看到船上下來了客商,趕緊圍上去討要吃的。


    廖大貴等人看到這些乞丐上前,趕緊將趙福祥與李正道保護好,不讓這些乞丐近身。


    這些乞丐渾身一股騷臭味,這時候天熱,更加的難聞,趙福祥拿出一封手帕將鼻子捂住,罵道:“他奶奶的,廣州府的官員都吃屎嗎?這麽多乞丐不管管,這麽看來還是瓊州府的官員有能力!”


    李正道的家就在城內,他對這種情形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他笑道:“大哥有所不知,瓊州才多少流民,廣府單大北門外就有十多萬流民,在加上各城門外散居的,跑到各縣的,整個廣府估計有流民五六十萬!廣府的官員就算是神仙下凡也顧不過來,隻能放任自流自生自滅!”


    明朝流民的情況早就有了,根據記載成化年間武昌城外就有流民數十萬,整個長江沿線各大城市城外足有數百萬流民。明代中後期土地兼並嚴重,在加上人口增加,大量失地農民活不下去,隻能到處流浪,成為流民。


    自從十八年前北方戰亂,各省被流民禍害個遍,沒了土地失去生活來源的農民隻有兩條路走,一是加入農民軍,二就是南下當流民,廣州城外的流民還算少的,杭州、南京等城外更是有百萬流民聚集,實在是社會動*亂的源泉。


    趙福祥一聽整個廣州府有流民五六十萬,眼睛馬上亮了起來,瓊州府城外的三萬多流民讓他勢力大增,如果自己在消化了這五六十萬流民,豈不可以爭霸華南了?


    “賢弟,你說哥哥能不能複製瓊州府的奇跡,將這五六十萬流民都收攏起來?”


    “大哥,你真有能力解決這五六十萬人,不用全部解決,隻要解決二十萬,廣州府的知府大人一定倒履相迎!不過。。”


    李正道停頓一下,然後接著說道:“不過大哥有些情況你要了解,這裏不是瓊州,這些流民老弱為主,他們可沒有能力去開荒種地!還有廣府外的流民營已經存在了上百年,城內很多人都依仗流民營吃飯,如果大哥解決了這些流民,豈不斷了人家的財路?”


    趙福祥一愣,怎麽還有人從流民身上發財?


    “賢弟,這幫流民已經赤貧了,怎麽還有人狠心在他們身上發財?”


    聽趙福祥這麽說,李正道心中暗罵:你這家夥不就是在流民身上發的財?


    “大哥,流民是上好勞動力,自然有人牙為他們作保,讓他們去城內做工,然後抽取報酬,還有這些流民中的年輕女子,很多被人牙賣到城外的土娼,這也算一條發財的路子!”


    李正道說完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還有最不是人的,有人誘騙流民中的孩童,用他們做藥引,實在是缺德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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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藥引?趙福祥以為是日本那種用年輕女孩糞便做的金粒,這種東西就算人渣趙福祥也欣賞不來,趙福祥惡心道:“這幫家夥竟然吃大便?”


    李正道愣了,問道:“什麽大便?”


    “不是用年輕女孩的大便做藥嗎?”


    李正道聽趙福祥這麽說暗罵:你這家夥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大哥,並不是這樣,城內一些有錢人想要長生不老,有的想永葆青春,一些巫醫方士投其所好,就弄出了用孩童做藥引的缺德主意來,他們先花錢將孩童從其父母手中買來,悄悄殺死後用內髒做藥!”


    趙福祥聽完一震,大聲問道:“什麽?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李正道趕緊拉了拉趙福祥,低聲說道:“大哥萬萬小心,那些都是城內的大人物,你我可得罪不起!”


    趙福祥這次真的生氣了,他穿越至今幹的缺德事不少,什麽謀害人命、栽贓陷害、奪人妻女等等,但趙福祥還是有其道德底線的,那就是不對未成年人下手。


    趙福祥來自後世,雖然人品低劣些,但還算一個有道德底線的正常人,現在聽到明代竟然有人用孩童做藥,他真的有些出離憤怒了。


    趙福祥看著城內外熙熙攘攘的人流,突然感覺清軍占領廣州後,將城內外殺個精光做的竟然有一絲絲合理,那些人牙、巫醫、有錢的商人官員,真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


    李正道看到趙福祥不再說話,還以為他懼怕了城內的那些人,所以也閉嘴不再說話,而是跟著人流緩慢移動。邊上的那些乞丐看從趙福祥這裏要不到錢,一窩蜂的離開這裏,跑到後麵去騷擾新下船的旅客去了。


    進城的速度很快,一會兒的功夫就排到了趙福祥,守門的稅丁看著趙福祥一身長袍,知道這位不是讀書人就是商人,這種人還是不要輕易得罪的好,所以一個稅丁客氣的問道:“這位爺,請問從那裏來?可有路引?”


    趙福祥在離開瓊州府的時候就已經開好了路引,這時範建趕緊拿出路引,同時還把趙福祥的監生告身也拿了出來。


    監生等同於秀才,那稅丁看到是瓊州府學開具的告身,剛準備磕頭行禮,但一看隻是個監生,還是從鄉下來的監生,那稅丁心中暗罵:他娘的,原來是個瘟生!


    明代監生等同於秀才,是有一定政治地位的,但明中後期國家財政吃緊,開放了捐輸,所以監生這一職業慢慢就爛大街了,很多商人捐了一個監生的頭銜,開始在地方為非作歹,所以民間就為這種捐輸的監生起了個名字,叫瘟生!


    那稅丁看了看告身,一甩道:“這個不行,一個鄉巴佬捐生還想免費進城?必須交錢,每人十個大錢!”


    明代的銅錢分為大錢小錢,大錢就是做工精細的銅錢,比如萬曆通寶、嘉靖通寶等官造銅錢。小錢就是地方政府,還有個人私造的銅錢,這種銅錢為了將利益最大化,提高了銅錢內錫的比例,這種銅錢的硬度大大縮水,用不了幾年就發白缺損,所以也被民間稱為白錢。


    趙福祥原本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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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不好,在加上他在瓊州府進城向來走城門走慣了,那裏交過什麽入城費?


    趙福祥眉毛一瞪就要發火,邊上李正道趕緊一拉趙福祥,上前笑道:“幾位大人,我這位大哥坐船時間長了有些上火,這些就當我們的入城費了!”


    李正道說完拿出一兩銀子塞入那稅丁的手中,趙福祥他們一共十五人,如果按照十個大錢每人來算,也隻需要一百五十個大錢,李正道拿出的一兩銀子就算按照官價也要值上八百大錢,所以那稅丁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以後小心些,今天幸虧是本大爺值守,換了脾氣不好的將你們帶枷三日可不是不可能!”


    趙福祥看了看邊上城牆根處,果然有幾個倒黴鬼被帶枷跪在地上,看到這趙福祥後怕不已,幸虧剛才自己沒有衝動,要不這眼前虧算是吃定了。


    走進永興門,李正道顧不得為趙福祥介紹廣府的風土人情,他將趙福祥拉到一邊,低聲說道:“趙大哥,這裏可不是瓊州,以後請大哥低調一些!”


    趙福祥也感覺剛才有些魯莽了,與自己個性不符,所以趕緊承認錯誤:“請賢弟放心,剛才哥哥有些精神錯亂,以後不會了!”


    經過城門口的關卡,算是正式進入廣州府南城,這裏從宋代開始就是繁華的商業街,明代建成城牆後,南城更加繁華。從永興門進去就是定海門直街,也就是後世的文德路,這裏從明代開始就是賣珠寶的地方,南洋來的各種珠寶玉石都在這裏交易。


    正對著永興門的就是定海門,大概位置在後世文明路與文德路交匯處,後世的文明路就是拆除城牆後改建的。從定海門進去沿著大街走就到了番禺縣衙,廣州城由南海、番禺共治,其中番禺占了四分之三左右。


    來到定海直街上,李正道指著道路兩邊的珠寶鋪子說道:“大哥,這裏匯集了全天下的所有珍寶,佛郎機人的鏡子、遼東的東珠、南海的南珠、婆羅洲的寶石,這裏都有售賣!當時大哥給我的那串黑珍珠項鏈,小弟就是在這裏賣出一千兩的高價!”


    趙福祥四處觀望,看到不遠處有一條河,沿著河有一條長街至西向東,趙福祥問道:“賢弟,那條街上為什麽人這麽多,賣什麽的?”


    李正道看了看笑道:“哦,那是沿著玉帶濠的仰忠街,那裏是牙市,如果趙大哥想要買仆人可以去那裏!沿著仰忠街經過正南門就是高第街,那裏是販賣南洋貨物的地方,什麽魚肚海參幹鮑林林總總,趙大哥迴家的時候可以去買些新奇的東西帶迴去!”


    李正道說完神秘一笑,接著說道:“經過歸德門就到了濠畔街,那裏因為緊鄰十三行,所以十裏朱樓、商賈雲集,有廣府的秦淮河之稱,有機會可以帶趙大哥去逛逛!”


    趙福祥被李正道說的心裏直癢癢,但想到離家前老婆的說話,趙福祥趕緊拿出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說道:“賢弟,哥哥心中隻有你嫂嫂一人,那種地方不要提了,咱們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看到趙福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李正道心中大罵這個敗類,瓊州府的老鴇、丫環、寡婦、母女花都怎麽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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