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之間的較量,一般人不會知曉,仙界的氣氛看上去一如往常、波瀾不驚。


    燕陽這裏卻有些不安寧。


    蓋因顧晚晴與怪陌之間的了解加深、情感加厚之後,突然提出要燕陽娶了怪陌。


    可是燕陽卻完全沒有再娶的打算,顧晚晴這一提議猶如一個暴雷,弄得他心裏非常不自在。


    顧晚晴頗為執著,他惹不起,隻好借故外出遊曆,有意躲著她。


    他的想法是,顧晚晴這麽做可能是受了怪陌的迷惑,冷靜一段時間之後,她或許會改變心思。


    他來仙界的時間不長,好多地方尚不熟悉、未涉足,此次外出,大可去那些地方轉轉,欣賞欣賞各地的美麗風光,順便尋找些機緣。


    仙界地盤闊大,機緣應該更多。曆經數百萬年,諸多機緣或許被人尋找得差不多了,然而有些機緣卻不會被人找到,唯有真正的有緣人方能得之,譬如雷隱獸,譬如昊天妖域裏的始祖花、宿業花和噬魂沙。


    他相信,一些獨特的機緣有待於他尋找,有些獨特的資源有待於他進一步挖掘。


    迄今為止,他已經進入了巨陀仙這樣無人企及的至高境界,即使不去尋找那些機緣、資源,也已經舉世無敵。然而,武道並無止境,無論哪個層級的武者都不會驕傲自滿、裹足不前。


    況且,他肩負著重大的使命,必須力求一舉製勝,修為再高他都不會饜足。


    動身之際,融風纏著他一起行動,卻被他甩開了。一個少不更事的幼龍,又天生驕縱,跟著他隻會礙事。


    並且,如果真的碰到什麽機緣,他也不想讓任何人知曉。


    就連白衣書生獨孤生,也被放在了雲霄山,沒能跟他一起出來。


    一早出來,隱身飛行大半天時間,時近黃昏,來到一個在夕陽照射下看起來非常特別的地方。


    特別之處在於,這個地方呈現零零碎碎的碎片狀,而每一個破碎的區域景色都很奇崛、瑰麗,如果連成一整片,那麽它的風光可能天下無敵。


    這應該是一座巨大的山體不知道被什麽力量切割出的碎片,每個碎片的豎直高度都高達千仞,而碎片之間的空隙則非常狹窄,是以從空中看去很難看到它們的基底。這些碎片有的像利劍直插雲天,有的像樸刀鋒芒畢露,有的像粗大的樹幹高高聳立,隻是那樹幹頂端的花草樹木相對太小,在視覺上形不成與之相配的龐大樹冠。


    這樣的奇景深深地吸引著他,直至日落西山他都沒有離開,一直打量著那些形態各異的碎片。


    正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怪異之處也定有怪異之由。燕陽於是打算紮進碎片之中,探索一下其中究竟有何奧秘。


    夜幕降臨,尋常人害怕其中隱藏著什麽妖魔鬼怪,他卻偏偏要去尋找那些妖魔鬼怪。


    覷準一個稍大的碎片縫隙,他緩緩地往下降落。


    這個縫隙闊約三丈,長約百丈,與其他縫隙之間以三五尺的狹縫相連。


    降落至縫隙高度的不足一半,他隱隱感到有生物活動的氣息。


    懸停靜聽一陣,沒聽到什麽動靜,於是繼續下行。


    來到縫隙高度的四分之一處,他突然看到從兩側的石壁之中飛出一些透明體。這些透明體具備完整的生命形態,從側麵看身體很扁,約有一尺厚,而從正麵看,它們形似禿鷹,卻比禿鷹體形大出一倍。


    怪異的是,那些透明體看到燕陽,都大眼瞪小眼地盯著他。


    “怎麽,你們能看見我?”


    錯愕之中,燕陽問道。他現在處於隱身狀態,按說它們不應該能夠看到他。


    “當然能看見你,當然能看見你!”其中一個透明體迴應道。


    “你們是什麽生物,竟有這等本領?”燕陽繼續發問。


    “你不知道吧,我們都是莽蝤蠐,是新近誕生的仙界第四種勢力。莽蝤蠐無魂無質,卻有些特別的能耐,不然的話怎能號稱第四種勢力?”那透明體答道。


    莽蝤蠐?無魂無質?第四種勢力?


    燕陽感到非常莫名其妙。


    三千世界有蝤蠐,不過那是一種非常微小的生物,並且沒什麽能耐,這些莽蝤蠐顯然跟那些蝤蠐不一樣。


    任何生物都應該有魂有質,魂就是神魂,質就是肉體,而這些莽蝤蠐卻宣稱自己無魂無質,這難道還是真正的生物麽?


    並且,它們大言不慚地宣稱自己是仙界的第四種勢力,這又從何說起呢?


    他能夠在人前隱身,在這些莽蝤蠐麵前卻如同透明人,它們又究竟為什麽具有這樣的特異功能?


    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一係列的問題,必須從莽蝤蠐身上找答案。


    “那個,我說,小莽啊——”燕陽不知道如何稱唿這些莽蝤蠐,於是打算稱它們為小莽。


    “我們都是小四,你叫我們小四好了!”離他最近的那個莽蝤蠐說道。


    “啊,小四,”燕陽說道,“你們是如何看到我的?”


    “嘁!”那莽蝤蠐麵露不屑,“這是我們天生的本事,任何隱身的物體都躲不過我們這能夠洞察一切的眼睛。你把自己隱身,自以為高明,在我們看來卻很低能。”


    “嗯,你們這個本事確實出類拔萃。”燕陽被莽蝤蠐嘲笑,卻無法生氣,因為人家說的是實情,“那麽,你們是否還有其他過人的本事?”


    “那就不能告訴你了!”莽蝤蠐說道,“你一個外人,沒資格知道我們莽蝤蠐的秘密。不過,莽皇指示我們招攬各方人才,你要是成為我們的同盟,那就不一樣了。”


    “什麽,莽皇?”燕陽聞言錯愕。這個莽皇,聽起來有點像蠻皇。那些蠻獸原本是仙界的第四種勢力,已經被他滅殺盡淨,而今這些莽蝤蠐又自稱第四種勢力,並且它們的首領叫做莽皇,這就很是詭異了。


    “啊,小四,你這麽說我不太明白。”燕陽說道,“你們躲在這麽隱秘的地方,不出去見人,如何招攬人才?不會有其他人才像我這樣主動上門投靠的!”


    “這你就不懂了呀!”莽蝤蠐說道,“我們招攬人才,未必需要跟他們直接接觸,也可以通過感應來完成。比如說,那些跟我們相距遙遠的汗馬,就被我們感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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