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陽說道:“桓寬要解決,你巫山宗的問題自然也要解決。一個是那些長老的問題,譬如說柏青、群韭之流,這些人不解決,對你來說終究是禍患。另外一個是修煉導向的問題,雙修之中存在的問題很多,必須加以糾正。”


    百重衣聞言沉思起來。


    柏青、群韭等人,都是跟隨她多年的長老,修為比她差那麽半肩,總體上說還算支持她。如果按照燕陽所說,把這些人解決掉,那麽巫山宗的整體實力便會大大降低。


    “大人,柏青等人在您麵前放肆,迴頭我一定好好教訓他們,希望您寬宏大量,留他們一條狗命!”權衡之後,百重衣向燕陽求情。


    “誰說我要殺了他們?”燕陽笑道,“那幾個家夥固然可氣,卻也沒犯下殺頭的罪,我殺他們幹什麽?不過是將他們收服而已!”


    領會錯了燕陽的意思,百重衣有些赧顏,尷尬地笑笑。


    接下來,燕陽對百重衣麵授機宜,百重衣聽罷連稱高明。


    翌日,百重衣向柏青等一幹長老傳訊,讓他們去斑斕穀聚會,商議宗門大事。


    比武大會結束之後,由於宗主尚在這裏,所以柏青等人沒敢擅自離開。除此之外,他們還想看看宗主究竟如何對待和處置那個妖孽小子。


    所以,一聽到宗主召喚,一幹人便欣然而往。好奇人人有,而熱鬧則未必隨時能看,而今既然有熱鬧看,不妨甩開袖子看看好啦。


    燕陽跟百重衣端坐在百重衣起居的山洞裏守株待兔,單等這些人的到來。


    從比武大會的現場,燕陽發現巫山宗這些長老,尤其是柏青和群韭等人,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想要控製巫山宗,僅僅控製住百重衣遠遠不夠,必須連這些長老一網打盡。所以,他跟百重衣商定,以商討宗門大事的名義將長老們召來,趁機收服他們,以徹底消除後患。


    他大體能夠猜測到長老們那看熱鬧的心態,而實際效果卻是,那些長老們最終看到的應該是自己的笑話。


    一對一的情況下,燕陽最有成事的把握,所以哪怕長老們紮堆而來,隻要百重衣命他們一個一個地進來,便不會有多大問題。


    第一個到來的是向來不安分的群韭。


    因為他是頭一個到達的兔子,所以百重衣並未命人阻攔。


    群韭大大咧咧地闖入山洞,向百重衣胡亂施個禮,見燕陽跟百重衣並肩而坐,皺眉說道:“宗主,巫山宗一向規矩森嚴,這妖孽小子竟敢跟你比肩而坐,顯然壞了規矩,須得加以懲治!”


    百重衣站起身來,笑吟吟說道:“群長老,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什麽時候改改?什麽小子小子的,這位青年才俊本領高強,是我巫山宗新近聘任的太上長老,你等已然是同僚,須得相互尊重,不可相互輕褻!”


    什麽,太上長老?這小子妖孽歸妖孽,可是太上長老歸太上長老,完全是兩碼事,宗主不是發了昏、葫蘆提把這兩碼事當成一碼事了吧?


    群韭異常錯愕,眨巴著迷茫的眼睛想說些什麽。


    卻見燕陽施施然站起身來,笑道:“群長老,我是初來乍到,尚望你多加關照。我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同僚之誼,想必群長老也是如此考慮。”


    百重衣笑道:“此言不差,我舉雙手讚成!群長老,為了展示你的胸懷和誠意,我建議你們二人擁抱一下。”


    群韭聞言愣怔,燕陽則立馬行動,闊步上前,將身體貼上來。群韭反應不及,隻好被動地伸出手,假模假式地做出擁抱的姿態。


    他這番虛情假意的虛浮姿態,恰好給燕陽提供了絕佳機會。如果他不因為擺架子而動作虛浮,燕陽控製他的時候說不定會被他一把推開,可是由於他的假模假式,當他發現情況不妙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采取任何抵抗措施了。


    一個對燕陽百般不服氣、百般鄙夷的武棍,卻瞬間被燕陽控了魂,群韭內心一時之間比吃了黃連還苦。


    自己尷尬地笑了一陣之後,群韭赧顏說道:“大人果然是青年才俊,宗主可謂慧眼識珠,嗬嗬!”


    “廢話少說,坐在一邊候著,馬上又要來人啦!”燕陽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群韭隻好乖乖陪著燕陽和百重衣坐下,心想,不知道下一個倒黴的是誰,反正誰來誰倒黴。


    下一個來的竟是柏青!


    群韭一看是柏青,差點暈過去。他們這對難兄難弟,尋日狼狽為奸、沆瀣一氣,沒想到倒黴也能倒在一塊。暈暈乎乎的群韭因此心裏想要罵娘:柏青你個天殺的,平時沒見你這麽積極,這個時候卻非要趕來湊這個熱鬧,腦袋是不是讓驢踢了?


    柏青卻是滿臉春風得意的樣子,一進來就笑嘻嘻地說道:“宗主,這個妖孽小子,是不是朝廷或者鹽鐵宗派來的臥底,讓你拿下啦?”


    群韭白他一眼,心道:臥底是臥底,可未必是朝廷或者鹽鐵宗派來的,你個狂妄自大的家夥一會兒就知道厲害!


    果然,百重衣和燕陽又是一唱一和,故技重施起來。柏青對跟燕陽擁抱十分不情願,可是架不住百重衣反複勸說,為了不讓百重衣麵子上過不去,隻好虛情假意地做出擁抱之態。


    他的修為比群韭更高,按理說燕陽拿下他更加困難,可是由於他架子擺得更足,所以燕陽拿下他更輕鬆。


    變身魂奴之後,柏青意味深長地瞥一眼群韭,其中的幽怨意味更為深長。群韭在這個時候不事先提醒他,那就等於出賣了他。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即便是最要好的朋友,關鍵時刻也靠不住。


    接下來的事情進展得極其順利,一則是所有人都沒有防備,再則有了群韭和柏青助力,即便有人瞧出其中的貓膩,也翻不起什麽浪來。


    收服了一幹長老,燕陽儼然成為這裏的主人,喜笑顏開地說道:“好啦,現在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話盡管說!”


    眾人先是大眼瞪小眼,接著齊齊表忠心:“大人在上,我等一體聽從大人指揮!”


    群韭越眾而出,笑道:“大人,您可能知道,咱們巫山宗乃是倡導雙修的宗門,弟子之中不乏姿色甚佳的美女。您孤身在外,入夜之後那淒風冷雨的滋味應該不好受。群某不才,願意為大人效點犬馬之勞,揀選些美女,以供大人享用!”


    眾人聞言,不由暗恨群韭奸猾。這等不費力獻殷勤的舉動,他們也想做,無奈卻被群韭搶了先。


    燕陽說道:“這其實正是今天召集你們來這裏的主題。武道之路,有諸多通途,雙修未必是其中之一,如果將它作為正務,那就走偏了。”


    眾人聞言,一個個眨巴著眼睛,有的偷偷瞟著群韭,似乎在嘲笑他拍馬屁拍到了馬腳上。


    但聽燕陽繼續說道:“我夜間行路,聽到的都是男女們呢喃呻吟之聲,而不是蛙鳴一片。如果不知底裏,一準會以為巫山宗風氣不正,其間都是喜歡野合的男女。”


    眾人聽到這裏,一個個有些耳朵發脹。他們這些長老之中,尋日都有野合之舉,即便有人修煉的不是雙修功法,也以野合之名跟那些貌美如花的弟子苟合,而在苟合過程之中,的確是呢喃呻吟之聲不絕如縷。


    “這樣的局麵必須改變!”燕陽話說得斬釘截鐵,“接下來,宗門須得對門中武者進行甄別,確定少數因體質等原因確實適合雙修者。至於那些不適合雙修的人,如果強行雙修,不但難以提升修為,反而會毀壞自身的武道根基,有害而無一利。”


    眾人都是武道高手,燕陽所說的這些道理他們都懂,隻是由於自身不正,難以指摘和糾正他人,所以千年陋習也就因循了下來。他們比誰都清楚,一些人加入巫山宗,主要不是為了追逐武道,而是為了享受男女之歡,並且這樣的人不在少數。宗門為了盲目擴大規模,明知這些人圖謀不軌,也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他們采取放任的態度。


    如果聽從燕陽的指令,那麽這些人的尋歡之路就斷了。


    但是,燕陽現在就是他們的天,他們絕對不能不聽從。


    仔細商議一陣,百重衣指定由柏青牽頭做這件事,名目就是革除積弊、整肅風氣。


    柏青知道這是得罪人的事,原本不想做,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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